司徒箜望著扭曲的小道,站在原地,不愿向前行走。
公孫沭向前踱步行走,突然感覺身后空無一物。他回過頭來,身后的視野早被濃郁的霧氣遮擋起來。
此時的他,目光隨著黑色的小徑一路蜿蜒而上,透過濃濃的迷霧,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佇立在哪里,一動不動的樣子仿佛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
公孫沭瞇著眼看向黑影,過了半晌,才確定那是司徒箜。
公孫沭直接喚出手腕粗細的鐵鏈,向司徒箜走去。
他站在司徒箜面前,伸手搖動著鐵鏈的前段,對司徒箜憤憤的說道:“我說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司徒箜并沒有理他,只是將頭微微一轉(zhuǎn),盯著他手里搖動的鐵鏈。
二人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一會,公孫沭的耐心被消耗完了,他二話沒說,身子微微前傾,將鐵鏈向司徒箜直接投擲過去。
鐵鏈在空中仿佛擁有了生命,靈巧地躲過司徒箜揮動的雙手,一雙鐵銬子如同兩條捕食的蟒蛇,直接張開血口,一邊一個,將他的雙手牢牢銬住。
公孫沭看著他,搖搖頭,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此時的司徒箜掙扎幾下,發(fā)現(xiàn)手上的鐵鏈紋絲不動,也就作罷了。
公孫沭拉著鐵鏈,牽著身后的司徒箜走在黑色的小徑上。
一路的漆黑,從遠處看去,就好像一個白色的衣服漂浮在扭曲的小徑上,沒有盡頭。
不知過了多久,公孫沭的面前出現(xiàn)一個木質(zhì)的指示牌。
指示牌上只有兩個方向不同的路標,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這兩個路標,卻被黑色的塵土掩蓋起來,已經(jīng)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么了。
公孫沭望著牌子,心想:“按照白老的話,應該是左邊。”
他不假思索地拉著司徒箜向左邊走去。
等司徒箜走過指示牌,一陣微風吹拂而過,黑色的塵土飛揚起來,右邊的路牌逐漸清晰,上面寫著三個大字——白無道。
左邊路牌上隱隱約約顯示出三個大字,雖然后兩個字看不清,但第一個“惡”字卻分外明顯!
隨著時間的推移,公孫沭越走越深,他內(nèi)心也浮起一層疑惑:“怎么感覺越走越不對???感覺······沒有這么遠呀?算了······現(xiàn)在折返,怕是會被別的白無常笑話······我還是······”
公孫沭想了好一陣,依舊選擇向前繼續(xù)行走。
司徒箜跟了他一路,這時才回過神來。他看看四周全是空蕩蕩的黑暗,又伸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黑色鐵鏈。
司徒箜皺起眉頭,沖公孫沭說:“你不是說不會扣住我嗎!”
公孫沭詫異地回過頭,望向他,一句話都不說。
司徒箜看著毫無動作的公孫沭,他的內(nèi)心窩著的一團火直接燃燒起來,他對著公孫沭喊道:“你當時的承諾呢?我什么都沒干,為什么要把我栓起來!”
公孫沭沒有想到一個靈魂竟然會對無常大喊大叫。
他想起當時其它白無常告訴他的話:“如果一個魂對你大叫,你就把他鎖住,不用管他,走自己的就行了。”
公孫沭將眼睛微微一閉并沒有理會咆哮的司徒箜,他一個轉(zhuǎn)頭,伸手一拉鐵鏈向前走去。
一路上,司徒箜一直沖他大呼小叫,一直到小徑的盡頭,他一頭撞在公孫沭的身上,才停止“叫喊”。
公孫沭被眼前的場景震住,一個人呆呆地站著,不再向前行走半步。
司徒箜講腦袋從他身后探出,眼前的場景也將他震懾?。?p> 他們站在懸崖之上,腳下升起的石塊成為黑暗與弱明的分界線。
此時,只要跨過凸出的石塊便會進入黑色的世界。
哪里有什么?
黑暗中若隱若現(xiàn)的藍色鬼火不時地打亮著黑暗。
鬼火一閃,一個黑色的修長身影竄了過去;鬼火一滅,身影便遁入黑暗,再也找尋不到。
隨著鬼火的閃爍,司徒箜發(fā)現(xiàn)下面不僅僅有著修長的身影,也有倒在土堆里向上扒拉的不明物體。
司徒箜望著這幅場景,自己咽了口口水,對公孫沭說:“你確定咋們要下去嗎?”
公孫沭深吸一口,極力壓住自己驚恐的情緒,對司徒箜說:“這里我好像聽白老說過,不是我們無常走的地方。”
司徒箜一臉茫然,問道:“你不會是走錯路了吧?”
公孫沭一聽,突然將身子轉(zhuǎn)向司徒箜,憤憤地說:“沒走錯!”
司徒箜看著他抓住鐵欄的手不斷抖動,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二人沉默半晌。
“能······先給我解開嗎?”
“你······想的美,我要是解······解開,你跑了,咋辦?”
“怎么會呢?你給我解開,或許我還能幫你什么?!?p> “誰······誰要你幫!”
司徒箜請求無果,自己將鐵鏈一抓,不再說話。
公孫沭此時身穿白袍,面對前方碩大的黑暗之地,不敢相信地喃喃道:“這里不會是······惡狗嶺吧?”
[惡狗嶺]
[陰界沒有無常接引的游魂必須渡過的第一道難關。
狗本身就擁有看見鬼魂的能力,而黑狗的能力最為強盛。
每每夜晚,耳邊總會聽到些許狗吠,那是狗在驅(qū)趕到來的靈魂,保護自己的院宅以及自己的主人不受惡魂的侵擾。
當然,這是陽間,如果是陰間呢?
每個人死后,如果罪孽深重,或是功大于過,無常都會被派遣而來,帶著死者的靈魂,越過惡狗嶺與金雞山,直達野鬼村的流魂街。
而有些怨念的生魂便沒有這等“待遇”,他們只會被黑無常帶到黃泉路前,其余的,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陰曹地府,也就是酆都城,它不能同時接納如此多的生魂,所以將時間調(diào)至地上一天,地下一年。
即便是這樣,也不能讓判官對每一個生魂都做到公平公正。
所以在望鄉(xiāng)臺下筑造兩座大山,以此來限制生魂的龐大流量。
第一座屏障便是漆黑如夜的——惡狗嶺。
這里擁有上萬只黑狗的靈魂,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生魂的肢體。
因為在酆都城,身體殘缺的靈魂是不能進入的。
所以通過此地的生魂必須小心應對這些兇猛的惡狗。
如果在通過時被惡狗咬斷脖子,生魂將變成一條惡狗代替它,那只惡狗,則可以代替原先的生魂,去往輪回之地。
所以,在惡狗嶺,沒有人間所謂的憐憫,有的只有無盡的黑暗、痛苦的嘶吼以及哀求的聲音。]
公孫沭回想著白老的告誡:“小沭啊,你記住,就算我們是無常也不能妄然進入惡狗嶺和金雞山,哪里的靈魂早已失去心智。即便是判官強行通過,也會受傷的。更何況,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無常。小沭啊,切忌啊!”
他搖了搖頭,才發(fā)現(xiàn)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公孫沭的背后傳來:“小沭啊,你不是應該去白無道嗎?可讓我好找!”
公孫沭向后一轉(zhuǎn),映入眼簾的是一口棕黃色的牙齒,他左腳一抽,向后退一步。
他剛剛站在懸崖的邊緣,這一退,整個人直接翻滾下去。
公孫沭此時死死抓住鏈子,一臉茫然的司徒箜看著他,嘴里不時地咒罵著,與鏈子一并向下滾去。
此時懸崖上只留下鬼郵差一人,以及他手里握著的一柄帶著紅纓的長槍。
鬼郵差向下望去,幽暗的山脈被黑色吞噬,除了一抹瑩白,什么都看不到。
此時的二人,一個仰面朝天,一個匍匐朝地。
司徒箜抓住黑色的鐵鏈,雙手撐地,緩緩站起。
就當他站起的一瞬間,一個黑影向他撲來。他一個轉(zhuǎn)身躲過黑影的突襲,隨后雙手將鐵鏈拉直,兩手交換鐵鏈,使鐵鏈相互交叉,對著黑影就是一甩。
“嘭!”
一聲巨響過后,那個黑影倒在他的面前,掙扎一會,便沒有任何動作。
由于此地被黑暗包裹,除了如同曇花一現(xiàn)的鬼火,就再也沒有光亮能到達這里了。
司徒箜俯視著黑影,由于黑暗使得他眼里朦朦朧朧,毫不真切。
于是,他只好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黑影,這才能讓他看個大概。
黑影的樣子如同一只黑色的動物,用四肢爬行,嘴角處還留有絲絲血跡。
司徒箜皺著眉頭,心想:“這玩意好想是條狗?還是······黑狗?”
他思索片刻,就當他站起身的時候,又有一條黑影向他撲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將鐵鏈拉直,直接將其送入黑影的空中。
黑影死死咬住鐵鏈,任憑司徒箜如何拉扯,都不能將其甩開。
此時,黑影只離他半寸之遙,他可以清楚地看清黑影的確是一條黑狗,不過它的眼,只有眼白,讓人看了很是慌張。
此時的鐵鏈已經(jīng)被黑影咬地滿是裂紋,如果再咬上一口,鐵鏈會頃刻間斷裂開來。
司徒箜叫罵一聲:“什么東西!給我走開!”
他雙手同時發(fā)力,將黑狗直接砸在地上。
“嘭!”
又是一身巨響。
黑色的鐵鏈也應聲而斷!
劍箬塵
從現(xiàn)在開始,各位讀者或許能發(fā)現(xiàn),文章中出現(xiàn)了中括號。這里面是箬塵對場景、人物、事件、官職和奇特事物的注釋。以后這種注釋會頻繁地出現(xiàn),希望大家可以更好地理解箬塵的文章。這樣,箬塵也能給各位讀者提供更好的閱讀體驗! 謝謝各位讀者把箬塵的話(廢話o.o)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