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會是個無眠之夜,結果卻睡過了頭。
那天剛到病房,林志剛就說:“你終于來了,李醫(yī)生來問起你兩次了,不過現在他去門診了?!?p> ”那你快去告訴他我來了吧?!?p> ”他找的是你,不應該是你去嗎?“林志剛一頭霧水,但還是去了。
林志剛就是上次我讓他給李建民電話的那位醫(yī)生,AH人,估計李建民和媽媽說的那位醫(yī)生也是他。
我是一到醫(yī)院實習,就認出他來了,當時還很擔心這樣一來,醫(yī)院里的人都會知道我是開后門進來的。慶幸的是他有嚴重的臉盲癥,早忘記曾有幫我把電話號碼紙交給李建民這回事了。
林志剛再進辦公室時捧了一只飯盒,費解地問我:李醫(yī)生怎么還帶中飯給你?
”你猜不到的!“
我接過飯盒,還溫著呢,我還沒吃早飯,反正已經遲到了,也不在乎這吃頓飯的時間了。
我來到清潔工休息室,打開飯盒,是昨天我愛吃的湯里面的玉米和雞,兩個蘸燴蛋,還有四個蘿卜絲團子。
團子和蛋昨天沒有,應該是銀花一大早特地燒出來的。
我邊吃邊不由把啞巴銀花和金花作了比較: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大概除了火林和建國外,金花憎恨所有的人。
如果讓她做啞巴銀花的話,她肯定恨把她嫁給根明的父母,肯定要虐待長年生病的婆婆,肯定不會牽掛上高中的弟弟李建民,肯定對在公路上遭遇車禍的寶云奶奶熟視無睹,肯定不會做好吃的給我。
而如果讓啞巴銀花做金花,她肯定會善待寶云奶奶和王木匠。
刷完飯盒回到辦公室,林志剛瞪大眼睛:“你已經吃掉了,那李醫(yī)生中午吃啥呢?”
”剛才那盒東西不是我一個人的?“
”李醫(yī)生沒講,但拿上去很重,桌上沒有其它飯盒了,他平時就用的這個飯盒?!?p> ”不會吧……“我這才感覺自己撐得慌。
李建民中午沒有回辦公室,林志剛狐疑地說:”難道這一盒飯都是給你吃的?“
一直不說話的張醫(yī)生開口了:“王玲玲,你不會是有了吧?你們結婚登記了沒有,沒的話,趕緊去辦了,這樣到時房子可以分得大些?!?p> ”她還沒畢業(yè),怎么能登記結婚呢,而且沒看到她和我們醫(yī)院里哪位男醫(yī)生在一起呀,怎么會分得到房子呢?“林志剛張大了嘴。
”你個書呆子,等你發(fā)現,王玲玲和李建民孩子都生出來了!“
反正瞞不住了,我索性笑笑不說話。
快六點時,李建民才回到辦公室——他屬于有技術特長的主治醫(yī)師,所以不和我們同一個辦公室。
我知道里面沒有其它人了,便拿著空飯盒走了進去。
李建民正在打哈欠,看來他昨晚沒有睡好。
我決定逗逗他,便板著臉問:“你考慮過帶飯給我會有什么后果嗎?”
李建民遲疑了一下,重新戴上耳機:“我昨晚就知道你會后悔的,但看銀花那么起勁,不忍心讓她失望,我明天會和同事們解釋一下的?!?p> 我放下飯盒,快步走向門口,笑道:“你帶飯給我的后果是——我會長胖!”
我知道接下來李建民會天天給我?guī)э垼偛荒墚斨@么多人的面分吃啊,便在醫(yī)院門口的超市買了個飯盒。
沒想到結完賬出來,看到了正等在那里的李建民。
“跟我一塊回家吧?!彼×宋业氖帧?p> 王子小時候也經常和我手拉手,可是我都沒什么感覺,為什么李建民拉著就是這么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呢?
我想把手抽出來,李建民卻抓得更牢了:去了,我心里才踏實,不然總感覺不是真的,睡不著。
李建民明天有手術,我可不想毀了他的有口皆碑。
但我去了,李建民還是不放心,居然找到學校領導。于是,我破格和他在畢業(yè)前就領了結婚證,然后在老家和蘇州分別辦了酒宴。
但在老家辦時,因怕根明來糾纏,銀花沒去;在蘇州辦時,王木匠以”你們請的都是同學同事,我去了不合適,而且我在老家已吃過了“為由,愣是不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