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就是這樣身份性格的二小姐,居然得了平王殿下的青眼。今日都頒發(fā)了圣旨,二小姐過一兩年及笄后,就要正式嫁到平王府當(dāng)側(cè)妃了。說是側(cè)妃,那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從一品的誥命。而且不出意外的話,皇家賜婚是輕易不能更改的,也就是說,到了明年后年,二小姐的品階比老夫人還要高!更別說夫人和大小姐了!
大小姐若想出嫁后身份超過二小姐,只有唯一一條途徑,那就是進(jìn)宮!
只可惜,當(dāng)今皇上不近女色,多少年都沒有再往宮里進(jìn)新人了。而且,有了二小姐,府里就算是和皇家成了親家,皇上絕不可能再選親家的女兒做自己的嬪妃,不然不就要被天下人恥笑么?
大小姐估計就是因為這一點才生這么大的氣吧!前一段時間只不過有平王殿下派人護(hù)送的事情,過后平王殿下也沒有任何表示,所以大小姐也就不大放在心上了,只每次見到二小姐就好好地譏諷恥笑一番罷了。
可現(xiàn)如今,皇上下了圣旨,這件事成了板上釘釘,再無轉(zhuǎn)圜的余地。大小姐可不就被氣瘋了么?
剛剛在外面,有傳旨的太監(jiān),又有老夫人和夫人在場,大小姐只能強(qiáng)顏歡笑,故作欣喜??梢换氐阶约涸褐?,她的臉就陰得仿佛能滴下水來!
那時候,粉荷就知道,自己和這些小姐妹們都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
她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剛一碰到,就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不!即便作為放在案板上的魚肉,她也不要這樣被鈍刀一次次地剁下去!
粉荷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忍著疼痛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打發(fā)走了來傳旨的太監(jiān)后,高老太太又由滿嬤嬤扶著,一路護(hù)送掙扎著爬起來接旨的二老爺祁忠謁。二太太柏氏蔫頭耷腦地跟在她們身后。
高老太太嫌惡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過了頭,又看向另一邊神色木訥的祁慧菊,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
不怪她偏向大房,二房自從自己這個苦命的兒子再起不了床,就根本沒什么指望了。沒有男孫,菊姐兒也是個扶不上墻的。只是她們再怎么算計得好,也沒料到居然是菊姐兒得了這個造化!
唉,這是天意!
看著兒子安頓好,又仔細(xì)叮囑了幾句后,高老夫人才乘小轎回到了自己所居的內(nèi)堂。
項夫人趕著過來服侍,高老太太婉拒了她動手,只囑咐了幾句諸如:“二丫頭既有這個造化,也是我們靖遠(yuǎn)侯府的福氣,日后飲食打扮上要更精心些,言行舉止的教養(yǎng)上也要放嚴(yán)點。今時不同往日,萬不能到時候送到平王府時讓人輕瞧了去!”或“她娘老子都是不中用的,只有依靠你這個大伯母多操持了。記住,出了這個門,大家都是一家子,什么事情都關(guān)乎著大家的顏面!”之類的。
項夫人低頭一一恭敬應(yīng)了。
高老夫人這才略帶疲憊地?fù)]揮手,讓她退下了。
高老夫人就對著滿嬤嬤嘆了口氣,道:“我曉得她心里不是滋味。原本循兒都和我說好了,平王殿下圣眷日隆,日后榮登大寶必不是虛渺之事。在這種關(guān)頭,既然平王殿下向咱們拋出了橄欖枝,咱們沒有不接著的道理。
“原本說好的定下蓮姐兒,身份上也夠得上,教養(yǎng)各方面畢竟比菊姐兒要強(qiáng)一些,至少不像菊姐兒那么畏畏縮縮上不了臺面!可這也是她自己教養(yǎng)女兒不嚴(yán),養(yǎng)成了蓮姐兒這副脾性,那就怨不得旁人!
“幸好平王殿下不嫌棄,還是依約選了咱們靖遠(yuǎn)侯府的姑娘,總算大家都沒白忙活一場。
“這是她女兒自己捅出來的事,她要怨就怨自己女兒去吧!菊姐兒雖然懦弱些,但說不準(zhǔn)男人們就是好這一口呢?看平王殿下遣人送她回來時的口氣就知道,平王殿下并沒有對菊姐兒不滿意!”
高老夫人說著臉上隱隱露出得色。滿嬤嬤趁機(jī)插嘴道:“二小姐自小都是老夫人教養(yǎng)的,能差到哪兒去?老夫人的做派,她即便沒學(xué)全,有五六分也盡夠了!”
高老夫人不甚贊同地?fù)u搖頭,道:“你也別拿這些好聽的來哄我了。自家孫女什么樣,我心里還能不清楚嗎?我也沒多少耐心教養(yǎng)她,她也是個扶不上墻的!只不過,男人們都好這一口!
“菊姐兒模樣長得俊,性格柔弱,又喜歡讀寫些傷春悲秋的酸詩詞,自然有幾分楚楚動人的韻致。如果給大家族當(dāng)正妻宗婦,當(dāng)然是極不夠格的,可這本來就是平王殿下選側(cè)妃,這樣兒的反倒是剛剛好。
“再一個,她年紀(jì)小,懵懂又天真,像平王殿下這樣的而立之年,當(dāng)然會喜歡這樣青澀貌美的小娘子了!她不多生事端,又不愛拿主意,更好把握。平王殿下偶爾累了,她就剛好可以當(dāng)一朵溫柔可人的解語花!
“當(dāng)然,她的這一點也剛好適合我們靖遠(yuǎn)侯府!”
高老夫人也許是因為兒子祁忠循的離去而倍感寂寞,心里想的全都一一念叨出來給滿嬤嬤聽。
滿嬤嬤知道她的想法,是以只是恭敬地聽著,也并不多插嘴。
高老太太接著道:“日后平王殿下若真的坐上了那把椅子,菊姐兒的造化說不定還要更大。那時候就到了靖遠(yuǎn)侯府用上她的時候了,她這個性子,我們用起來才能更趁手。若是蓮姐兒,那可就說不定了!
“靖遠(yuǎn)侯府出去的姑娘,假如有一天不聽靖遠(yuǎn)侯府的話了,那可就容易壞事了!
“菊姐兒出了侯府的門,需要仰仗侯府的地方太多了,若不是太蠢的話,她終歸知道利害?。 ?p> 滿嬤嬤附和道:“老夫人說的有道理!”
高老夫人白她一眼,道:“不說這些了。倒是那位莊四老爺......”她猶豫一下,繼續(xù)道:“往日倒還是我小瞧了,沒想到他還真是有兩把刷子!我與循兒計議定的好幾條路子,居然都被他打斷了!也不知他怎么就會疑心到這上頭來?難道是莊塒的指點?”
高老夫人皺眉想了想,又搖搖頭,忽而一笑,道:“不過,畢竟是初生的牛犢,還嫩著點兒!他再怎么聰明絕頂,也想不到我的后招兒!”
說完她冷冷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