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束光芒在樹木間不停挪移,光芒的主人似乎是在找尋著什么一樣,從遠(yuǎn)到近都完全用手中的電筒給照射了一遍。
“你們都仔細(xì)一點,這里肯定還有那些畜生的同伴,動作要快,不然全跑了!”那個獵人一邊用手電照著一些樹木的背后,甚至連樹枝上都沒有放過。而周圍的其他獵人們聽到了他的喊話,原本還非常仔細(xì)和小心翼翼的這些獵人們連忙加快了一點速度。所以現(xiàn)在就除了喊話的獵人什么地方都沒有放過以外,其余的獵人都只是隨便用電筒照一照,隨便看了一眼就轉(zhuǎn)到了別的方向。
不知道這些獵人在這附近轉(zhuǎn)悠了有多久,之間他們聚了散,散了聚,來來回回足足有三四遍的樣子,可以說這一塊土地哪怕有多少顆草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花費了太多的時間了,喊話的獵人心中的煩躁愈來愈大,終于其他的獵人們又聽到了他再次開口的聲音。
“瑪?shù)?!我們這樣找肯定是找不到的,那些雪狼一定是跑遠(yuǎn)了,不過我想那些雪狼的巢穴應(yīng)該就在這片區(qū)域不遠(yuǎn),都打起精神來,我們繼續(xù)!”喊話的獵人所說的話雖然是有道理,科還是有個獵人都被這個家伙的聲音給弄得有些不耐煩了。
“趙強!你有完沒完啊,我們不都在好好找了?你還一直逼逼,有病吧?你以為我們不想找到那些雪狼了?再說,現(xiàn)在的情況還不都怨你,我們當(dāng)時都準(zhǔn)備要到遠(yuǎn)點的地方看看了,你一說話又把大家伙給留在了這,事多!”這個獵人的話似乎是引起了共鳴,其他的幾個獵人也附和著說“是啊是啊”之類的話。
趙強被眾人的話語給弄得有些繃不住臉了,連忙用自己的大嗓門反駁著這些對自己有些不滿的獵人:“我事多?你們也不看看,如果不是老子提出來的建議,你們會跟著我一起?你們有本事講老子,為什么沒本事自己找去???得,現(xiàn)在是什么都怨我是吧,好,你們都滾去其他地方找去,老子自己來!”趙強說完一扭頭,直接往著樹林深處走去,而其他的獵人根本沒有把趙強的這些話聽進(jìn)耳朵里,都幾個幾個扎堆的走向了別的方向。
另外一邊的葉健……
此時葉健早已經(jīng)把自己擬訂好的計劃給拋之腦后了,現(xiàn)在葉健的腦子里完全是一團亂,從頭到尾葉健都只想著那個年輕男子死在自己眼前的那個畫面。
我……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葉健現(xiàn)在單純地只是在樹林里面不停地亂跑,如果現(xiàn)在葉健恢復(fù)了精神,恐怕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身處的地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但是葉健沒有。葉健現(xiàn)在只知道撒開腿不停地奔跑,就像葉健的身后有一個可怕的怪物在攆著他似的。
終于,葉健在連續(xù)跑動大概有十多分鐘之后,葉健停下了腳步,當(dāng)然這并不是說葉健稍微打起了精神,單純地只是葉健跑累了而已。不過所幸的是已經(jīng)停下來的葉健的心思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好轉(zhuǎn),現(xiàn)在的葉健也沒有像之前那樣滿腦子都是年輕男子的影子了,雖然此時葉健還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但是葉健還是稍微冷靜下來了,也終于是能好好處理現(xiàn)在自己的狀態(tài)了。
殺人的感覺不好受,哪怕對方對于葉健來說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哪怕葉健也決定要狠下心來手起刀落。但在葉健已經(jīng)成為一個“殺人兇手”的時候,葉健是真的被自己所做的一切給弄得心神不寧,或者也可以說是毛骨悚然。
葉健的腦海里一直在說服著自己,甚至還強行放大那個年輕男子的罪行,想用這樣的方式減少自己的罪惡感。或許有效吧,也或許沒有任何用處,葉健完全都不知道。葉健第一次覺得,自己比這些獵人還要混蛋,人家最多最多只是傷害動物而已,但是自己卻連人都敢殺,他們是獵人,而自己卻成為了一個劊子手。
放棄吧,找個地方躲起來,然后過完十年。
葉健蜷縮在樹腳下,勸說著自己,或許這樣是最好的選擇,自己雖然說過自己是狼,可是從始至終,葉健都一直有著人類的思想感情,自己是一只狼什么的,永遠(yuǎn)都只是欺騙自己的一種手段而已。沒有多少人能成為英雄,葉健剛好就不是,但是所有人都能成為懦夫,葉健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了。說到底,葉健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在變成狼之前是,變成狼之后也是。
葉健抬著頭,看著從云縫之間探出頭的星星,突然覺得自己好陌生,在成為了一只狼之后,感覺自己都不像自己了,或者說,葉健從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逆來順受,從來都只會為了一點微小的事情開心地摸不到頭腦,也從來沒有為了自己而爭取過什么。
走吧,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個永遠(yuǎn)都不會遇到危險的地方,一個能安然生存的地方。正當(dāng)葉健準(zhǔn)備要離去的時候,突然從一邊的草叢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撥弄著那些草葉一樣。葉健被這樣的情況弄得頭皮有些發(fā)麻,直接就縮到了樹的后面,聚精會神地看著那邊的情況,如果情況一有不對,葉健馬上撒腿就跑。
“嗯~”
和葉健想象的不一樣,從這里出來的不是舉著獵槍的獵人,也不是夜晚兇猛的捕食者,而是一只白狼,而且還是葉健非常熟悉的一只白狼。在葉健成為一只狼崽之后,辛苦撫育自己,任憑自己胡鬧的雌狼,此時雌狼正坐在原地看著葉健,不知為何,葉健覺得雌狼的表情很難過,就像遇到了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一樣。
正當(dāng)葉健盯著雌狼發(fā)呆的時候,從雌狼的身后又走出了好幾只白狼,原本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葉健卻發(fā)現(xiàn),有好幾只白狼的身上都鮮血淋漓的,一開始葉健以為是之前和灰狼打斗時留下的傷口,但是隨后葉健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些并不是咬傷或抓傷,而是槍傷。
葉健連忙走到受傷的白狼身邊,查看著那些傷口,這些傷口都非常地深,葉健感覺甚至都快要直接穿出這些白狼的身體了??吹竭@一幕葉健才知道了,雖然自己不停的亂跑會讓獵人不知道方向,但是狼卻能聞著自己的氣味找來,如果這些槍傷是剛剛才出現(xiàn)惡話,就證明此時的獵人絕對在附近。
突然之間,葉健覺得自己好失敗,而且也好賤。把這些白狼們的安危棄之不顧,反而想著要逃跑。說到底這些白狼會受傷也是自己的責(zé)任,如果自己不去又招惹一次那些獵人的話……
想到這里,葉健急忙警戒著周圍,耳朵也如同兩個筍芽一樣豎了起來,探聽著周圍的動向。原本葉健想要自己離開的,但是現(xiàn)在卻沒有機會能讓葉健逃離了,而且葉健想要帶著這些白狼離開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畢竟有不少的白狼都是一個負(fù)傷的狀態(tài),如果葉健自己離開的話,這些白狼的后果可想而知。
于是葉健強打著勇氣,打算單獨面對著那些獵人,雖然葉健的四肢此時早已經(jīng)抖得不像話了?,F(xiàn)在的葉健仔細(xì)想想,自己之前竟然會決定用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計劃對付一大堆有槍的敵人,簡直就是瘋子才會干的事。當(dāng)然,葉健此時也已經(jīng)收獲了代價。
原本擬訂好的計劃又重新回到了葉健的腦海里,現(xiàn)在這個被獵人包圍,孤身一人被圍攻的場景葉健是有設(shè)想過的。葉健并不打算現(xiàn)在依然還像計劃里的那樣用地形來反擊,葉健只希望自己能拖出更多的時間來讓這些白狼有機會離開。
但是現(xiàn)在一昧地等完全不是辦法,葉健打算獲得一點主動權(quán)……
我做不了英雄,我只是一個十足十的普通人,哪怕現(xiàn)在我變成了狼我也是一個普通的狼。我很膽小,我也很害怕,害怕那些獵人,更害怕死亡……雖然我從以前開始就只是為了我自己而活,但是現(xiàn)在我的身后卻有著那么多的同伴,它們沒有辦法我卻有,它們沒辦法對付那些家伙我卻能。我雖然的確說不定能獨自一人活下去,但是我更想和現(xiàn)在的同伴在一起生活,活夠我自己的十年?;蛟S從今往后,我都要一直扮演一個劊子手的角色,但是現(xiàn)在我不后悔了,畢竟我現(xiàn)在只是一只狼而已。
……
“呼……呼……快,就在這附近,快點找,我們的麻醉是打中的,它們跑不遠(yuǎn)的!”幾個獵人喘著氣,似乎為了追上那些白狼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雖然他們看著比較疲憊,但是現(xiàn)在他們的眼里卻閃爍著貪婪的神色,因為那些白狼就像是一盒長腳的寶石,而且跑也不跑遠(yuǎn),就等著被自己收入囊中而已。
獵人們沒有休息,連忙在這里不停地翻找著,似乎連地皮都要翻過來才罷休。幾名獵人幾步下來,似乎連一點遺漏都沒有。
“不行,現(xiàn)在這樣進(jìn)度太慢了,要是被其他的人捷足先登了就不好了,我們分開一點,這樣效率要高一點!”
“我們抓的不是活的嗎?如果是別人看到了不就會來幫我們嗎?”
“你腦子真不好使,我們可以自己收著一點啊,死幾只誰知道?這樣我們還能拿好多呢!”
“哦……這樣啊?!?p> 幾個獵人的對話結(jié)束后,全部都相隔了差不多有四五米,而這個時刻,也是葉健最好下手的時刻。果不其然,葉健直接從一直埋伏著的地點沖了出去,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抱著一個獵人的腿就咬了下去。
葉健的動作雖然所有的獵人都發(fā)現(xiàn)了,畢竟葉健搞出來的動靜并不是很小,但是他們完全沒想到短短幾秒自己其中一個同伴就被襲擊了。
“啊啊啊!救命!??!
現(xiàn)在天氣因為比較寒冷,葉健沒有時間再撕破厚厚的大衣,反而是像干掉年輕男子時那樣,用爪子固定著手臂和肩膀,嘴巴湊向了脖子,只不過唯一的區(qū)別就是葉健的動作變得利落果斷了,就像平常葉健去捕捉獵物的時候一樣。
“杜濤!你怎么了!喂!開槍開槍!”數(shù)顆子彈像是不要錢一樣從槍管里面涌出,但是已經(jīng)做完工作的葉健早已經(jīng)迅速地離開了死掉的獵人的位置,但是那些獵人卻被槍聲和火光影響了感官,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葉健早已經(jīng)離開那個位置,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喂喂!你們看……”突然,有個獵人用電筒指向了一處,其他的獵人也順著那個電筒的光抬眼看了過去。
只見一只白狼站在樹旁,兩只綠幽幽的眼睛盯著離它最近的那個獵人,似乎隨時都能直接撲向那個獵人,張開它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