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另一場戰(zhàn)斗
狄米崔漠然站在窗前，看著樓下螞蟻大小的行人。
為什么我會這么在乎？
他忍不住冒出這樣一個念頭，然后感到一陣心悸，不單單是記憶中的那個人，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或者說，一個消息。
但是，究竟是什么？
他一拳打在面前的墻壁上，頹然嘆氣。
為什么就是想不起來。
“狄米崔，出事了。”龍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什么？”狄米崔轉(zhuǎn)過頭，正好看見青年從他身邊經(jīng)過，“鐵石心腸和甘草他們不知道怎么被‘鐵鴉’發(fā)現(xiàn)了?！?p> 狄米崔連忙跟上：“他們是大意了？還是被掌握了行動？”
“不知道，據(jù)他們說，他們已經(jīng)很小心了。雖然鐵石心腸不太靠譜，甘草一個暗殺者兼職黑客，應(yīng)該不會犯低級錯誤。”
“就是說，‘鐵鴉’的人有領(lǐng)先我們的消息渠道了，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p> “確實，不來硬的不行了，怎么樣，你要來嗎？”
“當然了，”狄米崔檢查好了身上的武器，“團隊，不是嗎？”
兩人邊說邊走，已經(jīng)出了大廈，坐上那部舊車。
“那么，現(xiàn)在我和我姐兵分兩路，她去支援鐵石心腸他們，我們負責(zé)去給‘鐵鴉’找些麻煩?！?p> 老掉牙的車子這一次沒有辜負兩人的期待，一腳油門下去，四個輪子拼命跑了起來，猶如一頭笨重的野獸在馬路上橫沖直撞，險而又險地躲過一臺臺車子。
引擎瘋狂咆哮，汽車上的輔助電腦和龍火大腦里的駕駛程序全速運作才沒有造成車毀人亡的慘劇，他朝旁邊指了指，笑道：“你打開看看，我還在車上準備了點東西?！?p> 副駕駛上的狄米崔打開面前的擋板，露出里面的槍械，普普通通的沖鋒槍，甚至沒有擴展接口，更不要說智能系統(tǒng)了，簡直和舊時代的老槍毫無差別。
“便宜貨，自然沒那些花里胡哨的方便，唯一的好處是不怕被駭進來。”
“正好適合我這種沒做過義體強化的用。”狄米崔把它拿起來，黑客的能力是所有新時代人都要忌憚的，誰的生活中離得開電子設(shè)施？又有誰沒做過幾次義體強化手術(shù)？
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黑客就能控制掉對手的義體和武器，唯二的解決方案是找一個更強的黑客，或者是選一些更簡單粗暴的攻擊方式。
“便宜但有效，”他行云流水般確認彈夾，拉開保險，瞬間以一個熟練的姿勢抬起槍身，瞄準，然后放下。
熟悉的感覺。
狄米崔把槍放到一個順手拿起的位置，車前窗上顯示的速度數(shù)字已經(jīng)飆到了滿值，龍火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飛速轉(zhuǎn)動，從車流的一個個縫隙中穿過，直到看見他的目標。
同樣好不到哪里去的舊型號，放著震耳欲聾的激昂音樂，鬼叫的聽眾清一色豎著莫西干發(fā)型，手舞足蹈。
“那邊——給他們點顏色看看?！?p> 兩輛車子幾乎平行，“嘿，朋友們，”他朝那邊大叫一聲，卻只吸引到滿是不屑的一瞥，龍火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猛打方向盤，扭到盡頭。
車頭偏移過去，帶著巨大的慣性，這次就吸引到了全車人的注意，狠狠撞在一起。
他們還沒來得及拿起武器，只好先用嘴巴去對付敵人，迎接他們喝罵的是狄米崔抬起來的黑色槍口和無數(shù)傾瀉出去的子彈，罵的最起勁的司機首先受到了針對，密集的子彈瞬間粉碎了車窗玻璃。
可憐的家伙因為貧窮沒去選一輛好車，身體被打出一個篩子，馬上就咽了氣，連帶旁邊的倒霉鬼也遭了殃。
整部車子被死去的家伙連累著朝路邊加速撞去，等龍火扳回方向盤，他們都隨著撞擊遠離人世了。
“哦豁，配合地不錯，狄米崔?！饼埢鹂粘鲆恢皇?，兩人輕輕碰了一下拳頭。
狄米崔從后視鏡里面看到冉冉升起的黑煙，除了一些不怕死和反應(yīng)遲鈍的家伙，公路上的許多熱心的家伙發(fā)揚了他們的中心城模范市民風(fēng)范。
早在龍火撞上去的時候，就很有默契地停在了“禁止?？俊钡钠聊慌赃叄粗切拌F鴉”的同伴——“趴下！”
狄米崔傾下身子，順便按住了龍火的肩膀，撞到了喇叭的按鈕上，發(fā)出刺耳的提醒，然后一行子彈夾雜著罵聲從他倆頭頂掃過。
兩個人從車窗探出身子，各持一把沖鋒槍，左邊的一個正在十分努力地犯下謀殺罪行，右邊的竭力在車頂找一個好位置同時不讓自己掉出去。
司機正拿著手槍，忙著跟和他并行的那輛車友好溝通，樂于助人為樂的車主也表示愿意配合并對此十分順從。
狄米崔看著后視鏡去瞄準，用上了自己還算新的義眼，他可是把說明書反復(fù)翻了好幾遍，視覺增強裝置配合上運算能力，在他的視野中，一條條發(fā)散紅線在槍口延伸出去，在碰到的物體上留下一個紅點印記。
他用力穩(wěn)住跳脫的槍身，把許多條紅線集合成一條，“先干掉那個開槍的?！饼埢鹕砩蠏炝藥椎啦剩脩覜]有像剛剛淘汰的司機一樣被直接干掉，他一邊縮著頭一邊旋轉(zhuǎn)方向盤，“這破車，早晚得換了?！?p> 于是紅線的點匯集在了開槍的家伙頭上，這家伙賣力地過了頭，整個身子都在車外，臉上癲狂的笑容以及飄忽的準頭實在讓人懷疑他的精神狀態(tài)，兩邊的子彈同時噴吐而出。
下一刻笑聲終止，紅的白的都炸裂開來，灑了一地，手里的沖鋒槍還在不停噴涂火舌，隨著尸體直直垂下去，子彈劃過龍火那輛舊車的輪胎。
“我草！”龍火立刻大罵一聲，“這都能中！”他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車身一震，就變成一頭不受控制的猛獸，往旁邊的護欄沖去，狄米崔也只能死抓住車窗頂部旁邊的扶手。
他看著后面車里那個剩下一半的腦袋的家伙一邊跟地面接吻一邊被高速行駛的汽車拖著，劃出一個不怎么好看的阿拉伯數(shù)字一。
坐在尸體旁邊的同伴顯然不太喜歡這個不完整的數(shù)字，抬起他的腳往車外一送，補上了數(shù)字頂端的勾。
現(xiàn)在，它比較像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