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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lǐng)了銀錢,蘇白和牛春二很快就過去和蘇知遇會合了,問豆腐錢領(lǐng)到?jīng)]有牛春二也只是笑的合不攏嘴的點(diǎn)頭。
倒是沒有說出去,因?yàn)樘K白說莫要讓他多擔(dān)心,蘇知遇的性子有點(diǎn)像顧氏一般,愛多想,重情義。
一路上板車依舊搖搖晃晃,依舊顛簸。
蘇白在回去的路途中,也沒有了來時的欣賞風(fēng)景的心情了。
懷揣著金元寶,感覺……說不出此刻的感覺,雖然有了這個金元寶,她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生活也是有了短暫的保證了,但是,人家的金子可不是那么好領(lǐng)的。
接下了錢,這人情也就算是欠下了,以后想還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在這里,蘇白還是忍不住感嘆,沒錢就是孫子一個啊,人家有錢的就是大爺!想咋地咋地,一個不爽我還可以出去游山歷水去!多好!
而沒錢的人吶就比如她,只能吃土。
看來得趕緊想辦法賺錢了!蘇白握拳,給自己打氣。
——
而蘇知遇坐在板車的一邊,一直有些糾結(jié)的看著她的妹妹,三娘從那店里回來就這樣了,一開始是坐在板車上若有所思的,坐了沒多久就一會兒愁一會兒又平靜的,表情奇怪多變,還會做出些不倫不類的動作來。
當(dāng)真奇怪極了,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問她。
然后就這樣一路糾結(jié)看著她。
……
直至下車,蘇白率先第一個跳下板車的。
牛春二把驢車趕好在村口,跳下板車,他從裝錢的袋子里數(shù)出了二百文錢來,用塊布包好塞給蘇知遇。
蘇知遇一驚,連忙推拒:“牛二叔!這不行的不行的!”
“如何不行!”牛春二假裝板著個臉,“這錢該有你們一份的!莫不是嫌牛二叔給的少咧!”
“哪里有!可這都是二叔你的,怎么能給我們呢!我們不能要的!”蘇知遇不肯收。
蘇白也附和,“對啊,牛二叔,你就拿著回去給嬸嬸收好吧,大娃和二娃哥他們讀私塾還是要用不少銀錢的!”
“大娃二娃的花費(fèi)二叔這里有!這些是你們的,”牛春二堅(jiān)決把錢遞給他,“不要以為俺不知道哩,那店家是看著三丫頭的份上才多給了那么多錢,這錢你們得收下,你要不收,二叔也沒敢要了。”
這……
蘇知遇很為難,雖然他不知道他們過去討要銀錢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這二叔的錢,他是怎么也不敢收的。
娘親從小就告訴他,無功不受祿,他什么都沒做,又怎么能收這錢呢!
蘇白說:“要不二哥你就收了吧?!迸4憾抢蠈?shí)人,這平白多了九百多文錢他拿著心里總是不踏實(shí)的,總覺得自己不該得這么多錢。所以蘇白這邊要是不拿的話,牛春二的心終是難安的,這樣還不如收下吧,遲到還給他媳婦牛嬸嬸就是了。
“就是,娃子拿著咧!”牛春二把錢硬塞給他,就又趕著驢車走了。
已是傍晚時分,坐了一天的板車,風(fēng)塵仆仆的,大家都累了。
目送著牛春二遠(yuǎn)去,蘇白抬頭看了看天,云霞紅紅的,天際爛漫,半邊天都被夕陽映的金黃而美麗。
轉(zhuǎn)過頭,倆人一齊往家里走。
不過幾十二十步的一段路,蘇白很快就看到他們的茅草屋了,因夕陽西下,他們的屋子里也灑上了一層暖暖的金黃的光輝,看著溫馨很多,沒有白天的那種破敗感了。
快步走進(jìn)院子里。
屋子里卻是靜悄悄的,好像沒什么人一樣,蘇白很奇怪,看向蘇知遇,而蘇知遇此時卻突然有些緊張似的,走快兩步去推開堂屋的門,一邊叫到:
“二弟!寶兒!”
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怎么了?
蘇白也跟著跑過去,打開里房的門,便看見蘇知秋他們在顧氏的房間里了。寶兒和顧氏相互靠著在床上睡過去了。顧氏眉頭輕攏,仿佛有多到化解不了的憂愁,睡夢中都不安穩(wěn)的,而寶兒一張白嫩的小臉上布滿了淚痕,連睡著都是有些委委屈屈的樣子,大約哭過一場,鼻頭都還是紅紅的。
只有二哥蘇知秋一個人,沒有睡覺,焉焉得坐在一邊,頭發(fā)凌亂到不行了也沒去理一理。
光線很暗,但蘇白就算是看不清他的神情,也能感覺得到,他此時正散發(fā)出來的那種沮喪之氣。
沉悶到底。
她心里有些緊張,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而作為大哥的蘇知遇,他一個箭步就跑了過去,忙小聲的問道:“怎么了?是不是阿奶那邊又過來了?”
耷拉著腦袋在一旁守著倆母子的蘇知秋一聽到大哥的聲音,立即就抬起頭來,從表情先是一松,到后來有些泄氣的低下頭來說:
“大哥,對不起,你和三妹去城里后我沒能護(hù)好家里,讓阿奶又把家里的東西都搬走了?!?p> 蘇知遇問:“都拿走了什么?”
“家里吃的都被拿走了,還有娘親留給三妹的那一對白玉的耳環(huán)和一支珍珠簪子,那都是娘親說……說留給三妹作嫁妝的——”蘇知秋說著說著,就咬住唇,聲音卻有些哽咽了。
他心里很是難過。
因?yàn)樗X得這次阿奶又能從家里拿走那么多東西,都是因?yàn)樗氖ж?zé),要不是他護(hù)不住在她們進(jìn)來后沒能阻止她們搬走那些東西,家里又怎么會沒了那么多東西呢……
還把妹妹的東西都給拿走了。
他心里說不出的難受,看著自家的親人,奶奶,一件件的像個強(qiáng)盜一般往外搬東西,他卻眼睜睜的看著,無可奈何。
蘇知遇握緊了垂在身旁的手,看到他二弟的嘴角都破了,下巴也是青紫一片,應(yīng)該是在和他們爭奪的時候不知道怎么磕碰上的,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下定決心以后一定要出人頭地有出息,不要讓家人被欺到如此地步!
他有些沉默的拍拍他二弟的肩膀:
“二弟,你已經(jīng)長大了,知道要保護(hù)家里了,但是我們現(xiàn)在還是太弱小了,不夠強(qiáng)大,才會被人欺辱,等我們有一天足夠強(qiáng)大了,就能保護(hù)的了家里了,你現(xiàn)在不必自責(zé),努力了就好,阿奶如此蠻不講理,這次換做大哥,大哥可能也是同樣護(hù)不住的?!?p> “是嗎……”蘇知秋吶吶的說,可是他覺得,如果是大哥在這里,決不會讓阿奶這樣猖狂的,家里也不至于這樣被洗劫一空,什么東西都沒了。
蘇知秋黯然。
而蘇白則是很心疼,在現(xiàn)代,十幾歲的孩子能懂什么呢,蘇知遇、蘇知秋他們才不過十二三歲的年齡,本該天真無邪愛玩的年紀(jì),如此蘇白見到的卻是如此早熟懂事,知道了什么是弱小和強(qiáng)大了。這真的讓人很是心酸。
她寬慰他們:
“不用想那么多了,一切都會好的,要相信我們這么多人努力,總會好的?!?p> “真的會好嗎?”二哥輕喃道。
“會!”蘇白堅(jiān)定的說。
他們都還小,所以一時之間會很迷茫,但只要她蘇白還在這里,她絕對會想辦法讓他們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蘇知遇也點(diǎn)點(diǎn)頭,“好,大家一起努力!”
……蘇白去廚房查探了一下,默默的和蘇知遇清點(diǎn)了一下被搬走的東西。
據(jù)說是顧氏的小叔子,也就是蘇裕明后娘的兒子要娶妻了,說是過來“借”東西用,可是這東西一借,像龔氏這樣的潑辣性格,哪是還有還的?龔氏拿去的東西從來沒有還過的。
連碗筷都被搬了個干凈,如同土匪過境一般,家里徹底一點(diǎn)吃的一點(diǎn)用的都沒有了。
大家都是很難過很氣憤,可是難過也好,氣憤也罷,生活還是要過下去的。默默的收拾好了東西,蘇知遇他們都在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解決好吃食問題了。
蘇白想了想,決定明天上陶淵明那一趟,把之前他給的東西給運(yùn)一部分出來,再有那店鋪東家吳文俊給的銀錢也可以補(bǔ)貼一些家用,把一些東西都給置辦回來了,那吃食用的問題暫且可以緩緩了。
接下來——
她更要努力賺錢養(yǎng)家了!
今晚,他們各自滿懷心事地回房各自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