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淺淺的鋪下一層金黃色的光芒時,碼頭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用過早飯的已經(jīng)一大早開始今天的搬運了。因為家里邊遠的,在附近找了個地方將就過一宿的,早上也往碼頭這邊靠攏過來,打算找點吃食墊墊肚子,不然這一干就是一整天,不吃飽了哪有力氣啊,他們干的散步工可都是體力活。
很多人咋天吃過他們喜來面館面食的,覺得價格比別人那便宜又好吃的,想著在這吃還能省倆個錢呢,就有人問今天還是不是有免費和半價的面食。
顧氏看了一眼蘇白,按照她們私下商議好的說法,笑著說,“咋天第一天開張所以才會有免費品嘗,所以今天倒沒有了,不過我們這倆天都是半價,價格也是比別人那便宜一半呢!我們喜來面館,肯定是多多優(yōu)惠,吃食盡量便宜給你們的,只要你們吃得開心和放心?!?p> 蘇白和顧氏也早商量好了,前三天都是半價的,剛開張錢少掙點沒關系,先把店弄熱鬧點,名氣來了,以后固定的客源就有保證了,客人來躲吃過倆次她們煮的面食就會喜歡了。
這不,有好多個咋天吃過的客人今兒一大早又來。人家都是沖著他們店里東西好吃又實惠,一大碗下去,管飽!像他們這樣大多數(shù)都是從各個地方來的,就想著做點零工,掙多幾個銅板養(yǎng)活妻兒老人,為了省錢,很多漢子甚至一整天下來就吃倆頓,早晚吃倆頓飯,當然只能卯足了勁吃飽了。
這邊店里面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這些工人吃得開心熱鬧,蘇白他們幾個幾乎是沒有停下來過,原本就是開個普通面館,能養(yǎng)活一家子就好,也想過生意可能會不會,特別是剛開的店,蘇白還想著會不會很冷清。
沒想到,這倆天倒挺好的,別看他們這倆天面食都是賣半價,即使少了一半的價格,但顧氏好歹也是從顧家出來的,這里頭有沒有盈利她心里有數(shù)。這倆天除去買之前的本錢,不僅沒有虧,應該還賺了一些銅板。
等早晨一過,陽光微辣,做零工的人吃完早上這一頓都陸陸續(xù)續(xù)開始干活了,蘇白他們得以喘息下,不過看著他們托著那么沉重的東西,汗流浹背的,顧氏又覺得有些不忍心。
“三娘,要不等下娘親去煮點涼茶吧,等中午他們累了也可以解解渴?!?p> “娘親,這碼頭來來回回有好多人呢!你煮得來嗎?而且我們店里剛開張,又是做小本生意的,可沒辦法顧及到那么多人?!碧K白提醒道。
但也想到,這么熱的天,要是有涼茶備著也是好的,可以給這些幸苦做事的人喝口茶,解暑解渴,就是這么多人,一天下來她們也供應不來那么多涼茶。
顧氏看著,覺得他們還是太幸苦了,微微嘆了口氣。
于是,蘇白說,“娘親,要不這樣,涼茶可以早晨煮好了備著,凡是來我們店里吃面的人,吃完面后都可以喝上一碗或者打一竹筒涼茶,這樣做散工的時候熱了也可以喝上一口,這樣好嗎?”
“好好,三娘這樣挺好的!那等下娘親就去煮涼茶!”顧氏想,還是她女兒想得周到一點,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顧家了,嫁給蘇裕明那么多年,這心腸有時候還是那么軟,做事不懂得怎樣考慮,這樣可不好!
她要多學著女兒一點,不能猶豫寡斷了。
如今她跟女兒可得齊心協(xié)力地把這個面館給經(jīng)營好,做娘親的可不能拖后腿了,怎么說她都曾經(jīng)是顧家的女兒,想要認真一點打理個面館,應該還是綽綽有余的吧?
雖然,開面館是比較幸苦,但她自從嫁給蘇裕明之后,什么苦沒吃過?這點算什么!
而吳文俊那邊,他剛從吳家老宅出來,又徑直去了清風明月樓那邊,趁著最近不是很忙,他今天還約好友趙隱之一起,幾年不見,打算在清風明月樓好好相聚,設個酒宴,慶祝趙隱之高中狀元。
“你這家伙可以啊?!币粊淼?,吳文俊就看見一邊坐著等待一邊慢悠悠品茶的趙隱之,頓時開懷一笑道,“久等了,剛才老宅那邊有點事情給耽擱了?!?p> “無礙,你這的茶倒是不錯!”趙隱之湊進鼻翼,就能聞到一股悠長的沉香味,輕抿了一口,入口滋味香馥,舌頰留香,有一種濃厚的芳醇,他順手給吳文俊添了一杯。
“喜歡等下我讓人給你送個二十斤去,這是剛從云南那邊進的一批茶葉?!眳俏目『敛辉谝獾卣f。
“二十斤,你給我當飯吃呢!”趙隱之笑著說道。
“不多,留著慢慢喝都可以,要我再讓人送過去?!?p> 趙隱之挑眉,把茶杯擱下,搭著他肩膀打趣道,“怎么,幾年不見,你這生意可是越做越大啊,不虧是你吳文俊啊,什么時候讓小弟我也跟著喝口湯呢?讓我也學學這如何經(jīng)商、做生意。”
“你想跟我喝湯經(jīng)商,那這可得看我們英明的陛下肯不肯放人了!”吳文俊一挑眉,“陛下要是知道他最得意的狀元郎要來跟我經(jīng)商,那可不得拆了我這清風明月樓!”吳文俊邊說,邊拿起茶輕啜一口,見茶的確不錯,然后吩咐下人把茶包好一些送到趙隱之府上去,再讓人速速準備一桌美食佳肴。
難得一聚,今日,他和趙隱之可一定要盡興玩樂,這人生得意須盡歡嘛。
婢女們很快就把廚房做好的菜肴傳了上來,然后退下就在一旁等候,留倆個專門在旁布菜,以方便主子們用膳。
這時,酒樓的伙計上前來詢問吳文俊的意見,說今早蘇姑娘送了一個飯盒來里面裝了她做的腸粉,現(xiàn)在要不要拿過來?
蘇丫頭?吳文俊想了一下,她這倆天開張好像也還不錯,那天看她跟她娘親倆個人忙活個不停,怕有些什么情況,讓幾個下人過去看一下有什么事情也好解決一些。
現(xiàn)在,她就送了她做的吃食過來,那丫頭那么好吃,也不知道做的面食是怎么樣的,看看先。
讓人一打開,吳文俊就看到了里面用青花瓷碟裝著的腸粉,外表看起來還不差,不知道味道如何,吳文俊剛想下筷,趙隱之卻奇怪地問,“這是哪個蘇姑娘做的?”
“就一個小丫頭,談不上什么蘇姑娘不蘇姑娘,聽說這是她做的腸粉,你嘗嘗看怎么樣?她就在碼頭那塊開了一家小面館?!?p> “我知道,腸粉我認識,這是我家鄉(xiāng)常見的吃食,不過,自從來了京城之后,倒是很少見了!”
趙隱之說著,夾起一塊,這腸粉也切好一段段的,上面淋上一些醬汁、蔥花,倆片碧綠油亮的生菜葉子。因為是家鄉(xiāng)熟悉的吃食,看著,回想去家鄉(xiāng)吃食的那種味道,一時間也有些好看,看著也有種令人食指大動的感覺。
趙隱之不禁多夾了倆筷子,吃了幾塊。沒想到今日在這里還能吃到家鄉(xiāng)這種普遍的吃食,味道倒是不差,和記憶中的味道差不離。
入口爽滑,帶著一種特有的咸香,調(diào)料的醬汁口感也十分飽滿。
“吳文俊,你說的這丫頭也是嶺南之人?”趙隱之好奇地問。
若是嶺南之人,又因為什么變故才來到此處呢?
吳文俊搖搖頭,“據(jù)我所知,這丫頭并不是嶺南之人,而是出生于此地,父親是一名秀才,母親則是有名的商賈之女?!?p> “那或許是她父親曾帶她去過嶺南或者有人傳授給她的吧!”這種吃食制作簡單,想學也并不難,這么一想,趙隱之覺得會做這腸粉好像也并很奇怪了。
他想著,他府上倒是也可以請一名嶺南廚子來,這樣也可以常食家鄉(xiāng)之食了。
吳文俊聽著卻覺得不大可能,這丫頭怪怪的。
“說起來也怪的,這丫頭不過十二三歲,想法卻千奇百怪的。”吳文俊突然說起到。
“哦,何處此言?”趙隱之來了興趣,連吳文俊都說奇怪的人,到底怎么奇怪了呢?不就一丫頭嗎?
“按道理說,這丫頭從小跟著她爹娘一起生活,應該是從來沒有去過嶺南那邊的,可是他是怎么會做你說的這個吃食呢?特別是這丫頭還會一種算數(shù),算術還有個口訣叫九九乘法表,里面還有一種數(shù)字叫做阿拉伯數(shù)字,隱之你可曾聽過?
九九乘法表?阿拉伯數(shù)字?聽到這些陌生的字詞,趙隱之突然來了興趣了。
他趙隱之,不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也算是飽讀詩書了,為什么吳文俊說的這種算數(shù)他竟聞所未聞呢?
再吳文俊講解一番,趙隱之來了興趣,打算要去見一見這姑娘廬山真面目,問清楚這是何人所創(chuàng)出自何處。
吳文俊一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突然有些后悔,本來答應那丫頭不外傳,這回說了趙隱之提起興致了,他也不好拒絕了……
趙隱之打算膳食都不用,就要他帶著過去一看究竟,吳文俊只得勸說他,這事不能外傳,只能保密或者悄悄私下問蘇丫頭,不然會給丫頭帶來麻煩的。
趙隱之思索了一下,痛快答應,但想過去看看丫頭的店鋪,吳文俊只得陪他過去看看。
剛來到店前,顧氏剛好從里面出來,拿著一大堆雜物,倒也沒看清楚人,只是慣性招呼道,“倆位想吃什么?里面請?!?p> “就是這丫頭?”趙隱之低聲詢問道。
吳文俊恨不得敲一敲他腦袋,什么丫頭!蘇白她娘這看起來像是十二三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