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陰森森的,格外的瘆人恐怖。忽然來了一陣陰風,差點把白蠟都吹熄。燭火更是忽明忽暗,伴著咯吱作響的門窗搖曳聲,更顯得寂寥陰晦。
“小姐?!奔t玉被一陣怪風一吹,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嚇得面色發(fā)白,用顫抖的聲音喚了一聲。
姜姝原本跪在跪墊上守靈,只要負責香火不滅即可,只是四下無人,只有親近的紅玉相伴,起身走動也無妨。忽見紅玉一臉驚恐不安的神色,擔憂地問道:“怎么了?”
“小姐?!奔t玉眼眸中充滿恐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里不會有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吧?奴婢害怕?!?p> 姜姝難得見得藝高膽大的紅玉害怕的樣子,見對方瑟瑟發(fā)抖,心下好笑,安慰道:“放心吧,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只要心思坦蕩,什么邪魔外道都奈何不了咱們?!?p> 紅玉一聽,仔細回想,忽然想起一件事面色突變,更加的欲哭無淚了。
“你不會告訴我你真做了什么虧心事吧?”姜姝故意一說。
紅玉苦笑道:“小姐,奴婢還真做了不少虧心事?!?p> 姜姝詫異,紅玉一直是個心直口快毫無城府之人,居然承認自己做了虧心事?難道自己對她了解的不夠?
“說說看?!?p> 紅玉忙把自己從小到大做得那些雞毛蒜皮偷吃耍賴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通通道了出來。
“……小姐,你說那些閻王殿里的黑白衙差會不會來帶走宮公子,隨便把奴婢也帶了去?”
姜姝對上對方那惶恐的眼神,笑得差點岔過氣去,戲謔道:“我看啊黑白無常倒沒來勾人,倒是你自己把自己嚇死了。所謂虧心事是那些害人不顧道義倫常之事,哪里是你那等調皮搗蛋的事兒可比的?再說,小時候咱們那些事情也沒少干,照你那么說,他們還少帶了我一個不成?”
紅玉細聽有理,點點頭道:“小姐說得有理。”總算松了一口氣。這心思散去,睡意襲來,忍不住連連打了好幾個哈切。
姜姝見她實在困頓,睡意朦朧,便讓她先去休息。起先紅玉執(zhí)意不肯,但在姜姝的堅持下,自己也確實堅持不住,就直接坐在地上靠著圓柱打盹。
昏暗的燭光時隱時現(xiàn),四下寂寥無人,姜姝的心居然出奇的寧靜,連靈堂給人的陰森感也不覺。
經(jīng)歷生死,姜姝才明白一個道理,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著的人,尤其是心懷鬼胎之人。因為你不知道他上一刻笑臉相迎,下一刻卻一把尖刀刺入你的胸口。
如今宮玉清已死,高元煥又娶了走自己老路的趙思思,前程如何?是不是一如既然的天下大亂,高元煥竊奪天下?何去何從,姜姝思緒煩亂,理不出一絲頭緒。
她一個弱女子,不認為自己憑一己之力顛覆天下之才。而且觀從大尚高宗之后的帝王在江山社稷上絲毫沒有作為,反而漸漸消耗大尚的氣數(shù)。
如今到順武帝積怨已久的民心就差一個契機奮起,接二連三的危機正在醞釀,到時候徹底讓整個虛空繁華的皇城徹底傾覆。
亂世當中如何保全?姜姝絞盡腦汁細想大尚帝的子嗣,卻未有大賢治國安民之才,無一平庸無能之輩。之前還對青檸公主抱有扶持之心,如今這等形勢,不為敵人卻也不以為伍。
當初高元煥頗受上天眷顧,屢次讓對方化險為夷并步步高升,從眾亂世王者之中脫穎而出,成為天下之主。不過就差臨腳名正言順登上寶座而已。
唯起事東南的南寧王威望最大。傳說這南寧王面容俊美,風度翩翩,禮賢下士,比惺惺作態(tài)的高元煥更得人心,可惜時運不濟,在即將與高元煥一決高下之時突然病死了。便讓高元煥輕而易舉地奪了他的權勢。若他還在,哪里有高元煥什么事情?
姜姝越想越氣,這高元煥難道是神靈護體不成,似乎誰擋他的路之人都會突發(fā)異狀,運氣實在太好了,連
天都在幫他。
唉!姜姝深深地嘆了口氣,只能隨機應變了。忽然耳邊響起詭異的哭聲,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姜姝想要去叫醒紅玉,可惜叫了好幾次都未叫醒,對方睡的跟死豬似的。姜姝無法,只得放棄。
那哭聲越來越輕,若不仔細聽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姜姝順著這聲音尋去,在門口處駐立遠望,聲音似乎來自一墻之隔的別院之后。
這是在宮家,她一個外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姜姝想著,便退了幾步準備回走。忽然背后響起異樣的響動。姜姝壓抑心中生出的幾分恐懼猛的回頭,一個白色的人影從她眼前一晃而過。
姜姝面色發(fā)白,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腳已經(jīng)邁了出去。
不管如何,她還是去探個究竟的好。
那前面的人影似乎知道身后有人似的,腳步加快,姜姝亦驅步追上,心中的恐懼反而被好奇給占領了。她能肯定前面不知是人是鬼之物一定是故意招引自己的。既然如此,她倒是想看看對方到底想干嘛?
穿過月洞門,那人影忽然轉過身來,姜姝立馬隱藏在洞門后。等再次小心覷了一眼,卻早已不見對方的人影。
姜姝奇怪,難道是自己猜錯了?姜姝疑惑不解,忽又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姜姝走近一看,樹影婆娑之下立著兩個人?;璋档臒艄庵?,映出兩張熟悉的臉。
這兩人姜姝認識,是宮玉清的兩個叔伯。
三更半夜的,他們在這里干什么?而且非得在這隱蔽之處,難道是有什么見不得之事?
姜姝生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倒聽了八九分真切。
“二哥,此事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吧?”宮文漢憂心忡忡道。
宮文意不憤,不由得埋怨了幾句,“這么晚了你約我來就是為了這等事?過去的就過去,何必再提?”
宮文漢忙解釋道:“不是這樣,我連夜做了好幾日噩夢,都是玉清來向我索命,醒來之后脖子處還有一道淤青,實在恐怖?!?p> 見對方說的那么驚恐,宮文意嗤笑一聲,不屑道:“我看你是膽子太小了!再說了那是玉清的命,誰讓他得罪了……”
姜姝聽到這驚駭不已,忽然踩到了斷枝,發(fā)出“咔嚓”的聲音,驚擾了前頭兩個鬼祟之人。
“是誰?”宮文意面色突變,語氣嚴肅。
姜姝心中一慌,看著愈發(fā)走近的人,更加張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