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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代的生涯

王林老祖別傳(一)

第十代的生涯 光棍琉璃 5009 2020-02-21 15:55:31

  且說程一夫入了清泉洞修行,蘇錦兒回歸上三閣繼續(xù)當她的天嬌大小姐,而李四則成為鱗閣門下最普通的一名雜役,三人之間再無任何聯系,地位差距難見一面。

  遙記當日,李四在筑基石前感受不到絲毫靈力,周身氣竅閉塞,外門執(zhí)事無半點心軟直接將其發(fā)配到三班茶水房。

  茶水房,顧名思義都是些打掃庭院,端茶遞水的伺候活計。鱗閣這種存續(xù)千年的高門自然有諸多規(guī)矩,門下等級也是極為苛刻,李四這般閉塞靈息的雜役乃人下人。

  秋風葉,荒涼庭院,聽門外雜役談論誰家事,一柄長條老掃帚靠于門前,瘦骨兒郎偷得浮生半日閑。

  經過數月的身體健強,李四的外表大有改善,除了瘦弱些,基本與常人無異,更別說有幾分俊朗神采。

  “李小哥,你倒是清閑??!”聲出如鐘,丈八男子走入荒草院之中,面相憨厚,多幾分農家氣息。

  “王兄也知道在下身體不佳,能躲一刻是一刻!”李四處世向來圓滑,幾個月來和上下關系和諧,甚至結交了上百位“知心好友”,這山下農莊選入閣的王林便是其中一位。

  “小哥你可知近來閣內要發(fā)生大事?”王林剛從執(zhí)事那聽到了星點風聲,便來告知這位平素里多勻自己吃食的好友。

  “哦?下三閣也能聽到上層的風聲嗎?”李四暗暗推算了時日,知道也該差不多了。

  “大家都在瘋傳閣內要對青竹派出手!今日下三閣的外修弟子都被傳喚到云臺聽心法了。”王林對高高在上的仙人自然十分憧憬,言語之中也多是羨慕。

  “王兄,這都是仙家上道的內斗,我們這些苦雜役做好自身活計便好。哪有什么機會接觸這些潑天的事情?!崩钏穆朴频恼f道。

  “誰說沒有機會?小哥你是新人就不懂其中的門道了。長云州頂尖的仙家大派:鱗閣、青竹、長云府!就算平日里的小沖突,也要動用成百上千的雜役,修行者都是各派的寶貝,珍貴著呢!”王林對于這場大戰(zhàn)很是期待。

  “仙家斗法,波及凡人!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p>  修行法傳已過了數萬載,修仙門派林立,但有丹玄天資者不過寥寥幾人,尋找困難如大海撈針。所以大門派以修行基數為底,廣招納氣門徒,故而各家實力良莠不齊。單人斗法移山倒海的年代早已結束,現在更多是大門派低級成員之間的械斗。

  此事說來也好理解,沒有哪個門派愿意將精心培養(yǎng)的傳承者斷送在小打小鬧上。

  “小哥這就狹隘了,凡事有利既有弊,像我等出生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仙家法,但若在門派死斗中偷襲斬殺一名凡胎上師那將是別樣天地,功勞大的撈個外門執(zhí)事不在話下,再差也能成為某個上師院中的貼身奴仆,一來二去還怕學不到仙家法門嗎?”

  長生!這是何等誘惑!權柄錢財尚可易主,但命數有誰能奪去?一日做了天上仙,美色富貴如云煙。

  “想不到王兄有如此遠大的志向,小弟佩服!”李四靠坐在院內石獅旁,眼中沒有絲毫波瀾,甚至提不起多大興趣,畢竟活得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

  “小哥可有心動?”

  “不曾!在下氣竅閉塞,注定此生無法修行!”

  “那等王某做了外門執(zhí)事,定當不忘兄弟!”

  “王兄敞亮!不過王兄可還記得小弟所說的健體之法,那可是程上師傳授的竅門,王兄要多加練習啊!”

  “那是自然,此次還要靠這竅門立功呢!小哥,那王某就先去修練了,近日總覺得胸膛內炙熱,應該快聚氣竅,結凡胎了!”

  “王兄慢走。”

  李四平淡看著一臉歡喜的王林遠去,拿起老掃帚信步走向庭院,心中默算這是第二十一個。

  凡俗對修行的渴望如洪水猛獸,一旦有法門訣竅定會不惜代價修煉,人之欲,世間最可怕的東西。

  ……………………………………………………

  次月,長云州風云起,鱗閣于虎鹿山率先向青竹派發(fā)難,上下六閣近萬名人員奔襲青竹派靈脈礦藏,三日斬青竹內門執(zhí)事四位,真?zhèn)鞯茏觾扇耍做侄握饝厝盒邸?p>  萬篁山,青竹派。

  “啪!”

  精致的玉茶碗落地粉碎,積攢的怒火近乎咆哮。

  “鱗閣!貧道與你不死不休!”

  張隨風,青竹派掌教,三階丹玄大修。

  各州門派相爭乃是常有之事,張隨風也有預感鱗閣近年會有動作,但他未料到鱗閣會盡全派之力圍屠,蘇伯定就不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嗎?一旦失去制衡長云府會輕易放過鱗閣?老賊真是愚蠢!

  “掌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閣如此挑釁,如若忍氣,只怕日后蘇家老賊更會得寸進尺!”青竹派長老紛紛出言死戰(zhàn)。

  “住口!爾等還有臉言戰(zhàn)!近百年來蘇仲行,蘇叔成兩個老賊紛紛突破到丹玄境,鱗閣實力早已凌駕于青竹派,就算長云府也難挫其鋒芒。就憑爾等這九階氣引實力還想硬撼鱗閣?”

  張隨風既是青竹派的掌教,也是開山祖師,他能走到今天縱橫捭闔之策早已爛熟于胸。

  “掌教,那該如何是好?”

  “派人先去穩(wěn)住鱗閣攻勢,貧道要親上云頂峰!”

  張隨風沒有指望鱗閣會就此罷手,為今之計只有以重利游說長云府,共攜青竹派抗擊鱗閣!

  蘇伯定!既然你要亂了長云州平靜,那休怪貧道不講道義……………

  頌山,鱗閣十里長營。

  晚風習山崗,飲煙繚繞,一派熱鬧景象,雜役營中更是如此。

  磁窯罐,架堆火,三兩熟肉,一張白餅。李四圍坐在火前,靜靜等待主食入口。

  “小哥!還未吃食?”

  王林滿臉笑意的走到李四身旁,將懷中的包裹醬肉與李四分享,今日他斬了三名青竹派雜役,功績斐然。

  “小弟不比王兄勇猛,今日早就躲得草林后看爾等酣戰(zhàn),執(zhí)事大人自然不會給我好臉色,一張白餅便打發(fā)了?!?p>  李四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這么多人廝殺,心中也有所悸動,只可惜身體閉塞無力鏖戰(zhàn)。

  “無妨!下次小哥跟著王某,戰(zhàn)斗中定保你周全!屆時再分你一二功勞,豈不美哉?”

  王林對李四多是感激,若不是他所傳的上師法竅自己哪能如此輕松的斬敵,天生樸實的他自然要投桃報李。

  “也好!”

  李四第一次細心打量身旁的這位農家大漢,這種小人物的重情重義說來還有些意思。

  “王兄,近日可有修行程上師的法竅?”李四不動聲色的問道。

  “自然是勤加練習!身體的力道也增加了不少,的確是仙家法門,只可惜小哥你無法修行?!蓖趿钟行┎缓靡馑嫉恼f道。

  “有些是天生注定,王兄不必自責,不過仙師法門雖好,但也要循序漸進?!?p>  “小哥你呀!只知修行法門,不知修行之道,執(zhí)事大人曾說修行要持之以恒,切莫不能半途而廢。這一點小哥只怕不知吧!”

  “王兄所言極是,小弟多嘴了!”

  李四低頭不再理會王林,只是看著那手指間的火苗越燒越旺。

  ……………………………………………………

  云頂峰,長云府。

  長云府,是長云州立戶最久的門派,距今已三千載,相傳柳云笙乃唯我老祖門徒,當年手持一柄柳木槍橫掃整個長云州,進而達到九階丹玄,一時聲名鵲起。后立派云頂峰自號長云道人,只可惜長云道人在破霄樓三次沖擊自身屏障,引來天雷劫罰,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長云府即便沒落,也有數千年的底蘊,更和唯一山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長云州一直有此派的一席之地。

  破霄樓,長云府最有名的地方,此樓歷經千年,數代修繕,一直是長云府的迎客之地。

  “隨風道友,久違了!”

  獨眼瘸腿柳少青,長云府大當家,三階丹玄大修。

  這柳少青卻也有一段故事,當年長云道人突然羽化,長云府無一丹玄大修主事,幾近飄遙滅門,柳云笙獨子柳少青正當風華才俊,不忍父輩創(chuàng)立的基業(yè)就此消亡,孤身前往唯一山拜求唯我老祖,只得一句與我何干?正當柳少青要被轟出山門之時,只聽一聲鵬啼,柳少青立即下定狠心自斷右腿,又剜左目,舍肉飼鵬,引唯我老祖大喜。留柳少青在山門十年,一朝歸來竟成一階丹玄。

  “柳道友,今日貧道前來,欲有一事相求!”張隨風自知攻防十萬火急,開門見山的說道。

  “不急!道友請隨我入內堂,我等慢慢商議!”

  柳少青一瘸一拐的走入內堂,張道人緊隨其后,此時堂中已坐了一位上賓,二者相見分外眼紅。

  “蘇!仲!行!”張隨風咬牙切齒地說道。

  “張掌教近來可好?”蘇仲行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說道。

  “嗡!”

  兩股巨大的靈力突然相撞,整個破霄樓開始劇烈顫抖,腳下的地板多數龜裂。

  “二位道友,這是要拆了貧道的長云府嗎?”

  柳少青喝至二人的較勁行為,心中盤算雙方能給多少好處。

  “蘇仲行!你鱗閣竟敢藐視天尊立下的規(guī)矩,不宣而戰(zhàn)簡直可恥!”

  張隨風收回靈力,一臉怒火的質問蘇仲行。

  “笑話!唯我老祖曾有明言,西南九州,誰的拳頭大誰就是主宰!”

  相對于虛無縹緲的天尊,唯我老祖的話更有震懾力,鱗閣既然決定開戰(zhàn),自然不能落了氣場。

  “兩位道友稍安勿躁,今日既然三方都在,索性便將話挑明,你我都方便?!绷偾鄻酚诟舭队^火,更不想插手二者內斗。

  “柳道友,貧道想來喜和,如若鱗閣愿意歸還礦藏靈脈,青竹派可以罷手言和,不追究任何責任?!睆堧S風率先做出了讓步,青竹派根基尚淺,不宜大動干戈。

  “呵!青竹派只怕是白日做夢,鱗閣條件是靈脈歸本閣,萬事皆有商量。”蘇仲行近來底氣十足,螭吻羽之事他們花了大價錢請來九階玄丹大修裁改,如今鱗閣有寶物加三位丹玄修士,豈會畏懼區(qū)區(qū)青竹派。

  “那就是要不死不休!”張隨風拍桌而起。

  “道友要這么想,鱗閣隨時恭候!”代價總是要有人出的,贏弱就該挨打。

  “好好好!柳道友,我青竹派愿意與長云府共分靈礦脈,道友你以為如何?”張隨風加大籌碼,希望長云府可以與自己共同抗敵。

  “張大掌教!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今日貧道為什么會坐在這里呢?靈礦脈現在又掌握在誰的手中?”都是修行近千年的人精,張隨風能想到的事,鱗閣豈會想不到?

  “你們…………好!貧道告辭?!睆堧S風已然急火攻心,御劍而起迅速消失在天際。

  “蘇道友這次恐怕有些難辦,畢竟靈礦脈是青竹派發(fā)現的,我們……”

  “無妨,長云府保持中立即可,青竹派有什么招數盡管使出來,我鱗閣只有招架?!?p>  “那貧道就卻之不恭了!”

  “好說,好說?!?p>  ……………………………………………………

  南贊山,落馬澗。

  澗幽谷深,三二猿猴啼,又是陰霧天,顯的更加靜謐。

  山澗上,絕佳的伏擊地,此刻數十位鱗閣修士帶領著近千名雜役正在靜靜等待青竹派支援靈礦脈一線的援兵。

  水洼坑地,近百名雜役趴伏,盡管衣物已然濕透,無一人敢隨意走動,記得昨天就是有人不聽法令,直接被仙家上師斬首示眾,那頭顱鮮血歷歷在目。

  “小哥,待會你可要跟緊嘍,王某殺人容易上頭?!蓖趿峙呐睦钏牡募绨蛐÷暤卣f道。

  “王兄放心,在下自會注意?!崩钏目戳艘谎壑車熳R的雜役,滿意的點點頭。

  “小哥請教個事兒!昨日王某修煉上師之法感覺身體更加炙熱,不知上師可有傳授如何凝結凡胎?”王林現在力道越來越大,近乎可以劈石斷木,所以想尋求聚凡胎之法。

  “王林說的不錯,近來我都有錯覺可以打敗上師了!”

  “同感,同感。”

  周圍與李四相熟的雜役你一言我一語的發(fā)表著自己身體的變化,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這!在下也不太明白,畢竟修行的事在下知之甚少,要不爾等以后去請教一下執(zhí)事大人,想必他們對程上師之法也感興趣?!?p>  李四頂著下三閣首席程一夫的名頭屢試不爽。

  “我早就請教過執(zhí)事大人了,這個貪心的家伙只是要了修行的訣竅,并沒有告訴我如何凝結凡胎!”

  “我們院的執(zhí)事也是這般貪婪,根本不想告訴我們辦法!”……

  “吵什么?要我恭請師兄嗎?”

  執(zhí)事大人迅速喝斥雜役的行為,在他看著這些雜役就是欠管教,天生的奴仆命,還想學仙家法門,程師兄的法竅落在他們手中就是明珠蒙塵,倒不如讓我等有天賦的低級弟子好好參悟一番。

  眾人言語中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篇程上師法竅已經在鱗閣底層弟子手中廣為流傳。

  “靜!”

  一聲令下,整個落馬澗只能聽見幾聲鳥咕鳴,不出半刻,一隊人馬已經出現了山道上,胸前衣物繡著山竹圖,青竹派的援軍到了。

  “各位師弟,半柱香后一同出手,先誅殺領路的那幾個修士?!?p>  “喏!”

  青竹派的援軍越來越靠近水洼地,直到百米左右,山澗上的鱗閣修士突然出手,三三兩兩躍下山頂,手中控制的符紙,或陽火,或冷風,或寒冰,全部招呼在青竹派領頭的修士身上,僅片刻鱗閣首領已經洞穿青竹派首位修士的脖頸,鮮血橫流。

  “爾等隨貧道沖殺敵軍?!?p>  四階氣引,鱗閣首領,實力非凡。…………

  修士之間的戰(zhàn)斗已經拉開帷幕,雜役們也同時沖殺出來。

  “刃!”

  短劍刺穿一位青竹派雜役的胸膛,這已經是王林擊殺的第六位雜役,此時他感覺雙目漲疼,體內血液達到鼎沸,好似要噴涌而出。

  “賊子休走!”

  一位青竹派的修士早已盯上了力量雄厚的王林,這個雙目血紅的家伙不容小視。

  “噪!”

  王林轉身倒握劍直接劈向二階凡胎的修士,劍尖似乎附著一層血紅的靈力。

  “啪!”

  這位修士已經運轉全身的靈力抵擋攻擊,但王林手中的短劍如切豆腐一般直接斬斷修士手中劍,劈開他的整條右臂。隨即劍刃一轉不顧修士的哀嚎結果了他的性命。

  王林不可思議的看著雙手,自己竟然殺了一位仙家上師,而且如此簡單。

  “王林誅殺了仙家上師!王林誅殺了仙家上師!”

  本已經早早藏匿的李四突然大聲呼喊,這個消息無疑是雜役心中最大的鼓舞,幾個與王林同時修煉的雜役將目光盯向了那青竹派的仙家上師。

  一時間鱗閣人員的戰(zhàn)力上升了一個層次,青竹派的援兵節(jié)節(jié)敗退,直到最后被斬殺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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