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艱難的把門一扭,門前的尖銳聲音撲面而來。
“哎呀!文子又長高了,成了一個帥小伙了!”
“小姑奶奶……好。”
文子顯然有點不自在。
眼前這個矮小,臃腫,眼睛瞇成一條縫的便是她的小姑奶奶。
“文子好,文子好,越來越帥了。一定很招女生喜歡吧。”
文子心頭一顫,賠笑著,也不敢再說話了。
小姑奶奶見著沒趣,瞟到了大姑爺爺,又嬉皮笑臉對著爺爺說。
“哎呀,大哥,小泉和嫂子又在廚房忙吧。要不我也去打個下手吧?”
“不用了小酒坐,坐。廚房人夠了?!?p> 爺爺說完,就把她引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生怕她也跑去了廚房。
小姑奶奶見到這樣,依舊笑著,也沒再說啥,端起了一杯茶葉水,輕抿了一口。
爺爺看著也沒說啥,坐回了自己的躺椅上,擺弄起來自己的手機。
小姑奶奶也沒閑著,帶著尖銳的氣息,滔滔不絕的說著。而大姑爺爺在旁邊也,只能邊調(diào)著電視,邊和小姑奶奶聊著。
爺爺時不時也回一兩句,但文子卻顯得格格不入。
文子也不可能再躲到房門里去,只好拿著桌上空的杯子,跑去廚房添水。
“文子怎么來了?”大姑奶奶端著蒸鍋,狐疑的看著文子。
“沒,給大姑爺爺添點水?!?p> 這一聽,大姑奶奶眉毛縫也看不見了,提了提嗓門“哎呀還是文子好。”
文子剛還因為表揚還滿臉得意,下一刻就又被奶奶潑了冷水。
“添完水把水壺拿出去吧,廚房不是你該來的?!?p> 說完,拿著水壺把杯子添滿了,又將水壺和杯子都遞給了文子。
文子也不敢說啥,端著茶葉水和水壺,就走了。
把水杯又放回了原處,水壺就放到了桌上一個空位置。
“謝謝文子了?!?p> “沒事?!?p> 爺爺輕蔑一笑,“做事做全,水壺放下面?!?p> “哦。”
文子跟只受驚的老鼠一樣,用雙手把壺又放到了下面。
“來,文子,幫我倒一杯水吧?”
小姑奶奶笑著說道。
“好?!?p> 文子心里一陣尖銳,也不好說什么,笑著把水給她添足了。
“嘿嘿,謝謝文子。”
文子剛想把水壺放桌上,卻又恐懼的定了定,順勢把水移到了桌下。
做完這些,文子又閑了下去。房間不讓躲,廚房不讓去,也就只好這么多余的站著。
電視的聲音很大,但卻絲沒有影響到老人們的話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就這么繼續(xù)著。
……
……
砰砰砰!
“我去?!?p> 說完,文子就麻利的跑去對門咔擦了一下。
“哦,謝謝文子啊?!?p> 小姑爺爺拍了拍身上的雪說。
“呀!老顧啊。怎么這么久才來啊?”
“大哥啊,外面下雪了,走的肯定慢啊。”
爺爺本想說啥,但一想,也不好多說。
小姑奶奶轉(zhuǎn)著眼珠子,眉毛收的很緊,帶著尖銳且責備的樣子對小姑爺爺說道:“老顧啊,天冷下次別走路了,大家都等你呢!”
“文子,去,去你房間那個柜子里把空調(diào)遙控器拿出來。”
“嗯,好?!?p> 文子心里一驚。
但聽到有事可做,也只能屁顛屁顛摸了過去。
小姑奶奶一聽,臉就變了,好像一臉不需要的樣子。
“不用大哥不用?!?p> 小姑爺爺攔住了文子。
“文子不用,沒事?!?p> 聽著兩人推脫,文子也顯得很無奈。
“去拿,右邊柜子,吹風機旁邊!”
爺爺?shù)穆曇簦苯鱼@進了文子腦袋里,也就不敢反抗了。
找了半天,文子總算翻到了??照{(diào)遙控器顯得有點臟,他輕微擦拭了一下,跑回去,遞到了爺爺面前。
爺爺接過遙控器,按了一下沒反應(yīng),又拍了拍。
滴!的一下,暖氣撲涌而來。
小姑奶奶兩夫妻見到空調(diào)開了,也不再說啥,安心的坐了下來。
“文子,把門關(guān)下吧?!奔怃J的聲音中,夾雜著享受,也不好說什么,只能輕輕的把門關(guān)上了。
砰!
爺爺一臉心疼的看著文子。
“輕點!”
“我已經(jīng)很輕了?!?p> “一點都不愛惜東西!”
“我!”
文子想說,但又因為恐懼把我字都憋的很小心。
“行了行了,一個門而已,不用那么在意了?!?p> “對啊,別這么說孩子了。”
“是勒,小事一件而已?!?p> 坐著的老輩紛紛為文子求情,即使委屈,文子也沒什么可以說的。
而爺爺看到這場面也不好說啥,暫時打住了。
可沒過多久,臉色又極難看的盯著文子?!罢局陕铮∪ソo小姑爺爺?shù)顾。 ?p> “是。”
文子畏畏縮縮的跑到了廚房去拿杯子。
“怎么又來了?”奶奶一臉不開心,嫌棄萬分。
“拿……杯子?!蹦棠炭戳丝次淖?,也不好說什么了,從消毒柜下面,拿了一袋沒開封的一次性杯子遞給他。
“給!”
文子接過之后,剛想走,但站了站,輕輕的翻找了一下茶葉,又小心的退出了廚房,到了餐桌旁。
把塑料包裝一撕,拿出一條杯子,又分了兩個出來。茶葉取下封蓋,拿了一點放在每個杯子里。兩手抓著杯子,小心的走回了客廳。
老人們接著再聊,文子則一手提著水壺,一手抓著杯子,慢慢的倒著水,生怕撒了出來。
倒完一杯,慢慢遞給了小姑爺爺,小姑爺爺示意的笑了笑。
又重復(fù)了一遍,另一杯,放到了大姑爺爺旁邊。
做完這些,文子不再說話,對于這種不自在,只好又躲進了房間里。
把門輕輕一扭,又咔擦一聲,躺上了冰冷又邦硬的床。
隨外面怎么吵鬧,再有多少人敲門,都不再去理會。把被子一掀,沒脫衣服就這么蓋著,小心的睡了過去。
外面的天黑了,在寒冷間,從玻璃透析進了房間。雪化時的溫度,則在很長時間中不斷貪婪的奪取著外面的溫度。兩種寒冷不斷碰撞,最終從文子的脖子間鉆進了文子里面。
太冷了。
這個天氣真的非常冷。
過了很久,才聽到有人叫他,身上還不斷的被推來推去。
“文子!文子!起來!”
……
“快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