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蘇府剛?cè)⒘诵履锏奶K千衡面上也未見喜色,一早便有丫鬟給他端來了醒酒湯。其實,蘇千衡哪里需要什么醒酒湯,對他來說可謂是千杯不醉,昨夜洞房花燭之時,他卻是醉倒了。
只是無人知道他是真醉倒了還是其他,他是醉倒在外間陪伴賓客歡飲之時,后又被小廝架著來到了新房,新娘已是等得早已不耐煩了,早早的便自己揭開了蓋頭,只是妝容還未卸下。
李雪飛也是未想到圣上會那般草率,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預(yù)兆便已是為她賜了婚,毫無更改的原地了。她想過要反抗,也想過要逃走,可是李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若是她逃了,李家上下定是都會受到牽連,她不希望父兄為她的錯誤買單。
嫁便嫁吧,縱使不愿意,也已木已成舟。此后一生都要與眼前之人休戚與共了,只是她從未想過,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愛她,以前、現(xiàn)在、以后。
看著被送進(jìn)來的醉醺醺的夫君,她仍是放下了千金小姐的架子,親自為他脫了鞋,拿方巾擦了臉。細(xì)細(xì)地看看這個男子的容貌,倒真是生得極其好看,縱他是庶子又如何,有她李雪飛在,便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心里默念,此去一路我都會陪你。
只是她不曾料到,這男子是清醒的,接著醉意假裝不省人事罷了。蘇千衡也不知道為何這樣別扭,明明已經(jīng)決定放下阿念了,可他心里面就是別扭著,逃脫著,他遲遲不愿進(jìn)屋里來,不想為他的新娘掀起蓋頭,也不想與他的新娘飲下交杯酒,更不愿與她纏綿悱惻,他做不到。
這一切的場景他不是沒有幻想過,就在從前尋找阿念時,他變想過這一切會是如何,只是如今人已不是阿念了,他也回不去了,他沒辦法像以前一樣灑脫任性,所以他還是逃避了這一切,寧愿一杯接一杯地給自己灌酒,也不愿意面對。
那女子輕柔地為他脫下鞋靴,為他擦臉,他不是沒有感受到,只是他的內(nèi)心依舊毫無觸動罷了,心里面住著一個人,就注定看不到別人的好。
殊不知世人皆是如此,往往能夠得到的,近在眼前的卻不知珍惜,待到失去之后,又沉浸于懊悔落寞中,進(jìn)而接著忽視掉更多,待最終醒悟過來之時,已是一無所有了。
第二日,一早李雪飛便起了,蘇千衡倒是仍睡著,只因他一夜無眠,天更蒙蒙亮之時好不容易才入了夢。
新媳婦第一天總是要早些給婆婆請安的,總是李雪飛在李府如何跋扈,在這世間有多少才氣,如今入了蘇府,眾人也只會稱一句李氏,日子一久,誰還會記得曾經(jīng)名揚(yáng)天下,折腰舞動京城的才女;最終人們記得的只是蘇家媳,李氏。過往的一切,都會漸漸消亡,知道有一天無人還記得。
蘇府的主母倒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不然也不至于磋磨著蘇府眾人如此聽話,第一日李雪飛敬茶之時便立了規(guī)矩,晨昏定省,更是無一可廢。
李雪飛也是遲遲沒有緩過神來,就這么一下子從一個人人驕縱的掌中之寶,一下子成了蘇家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