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中秋晚宴
葉將軍一門回朝之日,又恰逢中秋,這個中秋節(jié)看來宮中又有得熱鬧了。今日的晚宴設在御花園中,品美酒佳肴,聞金桂飄香,賞花好月圓,當真是無比愜意。
雪千舞也如愿見到了葉氏一家。葉老將軍葉問塵年過花甲,頭發(fā)發(fā)白,身形瘦削,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一雙深陷的眼眸透著睿智的光。雖已年邁,脊梁骨卻挺得筆直,不愧是長年浴血沙場的錚錚鐵漢。葉問塵的長子,葉驚鴻,四十來歲,中等身材,腰身勻稱,四肢健壯,寬圓的肩膀,高挺的胸脯,棕色的皮膚,是他多年馳騁沙場的見證,鼻直口闊,粗發(fā)濃眉,眼睛雖然不大,卻是藏鋒臥銳,流露出一種機警、智慧的神采。英俊的臉上,也帶一種將士常有的無所畏懼的表情。葉驚瀾長相跟他兄長有五分相似,只是身形更顯瘦削修長,皮膚也稍微白皙一些,畢竟他是文官。葉驚鴻身邊跟著他的夫人杜詩雨,溫柔嫻靜,端莊大方,精致的臉龐雖然也爬上了些許歲月的痕跡,卻也不難看出年輕時定然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他們身后是葉驚鴻的一雙兒女。葉成軒和葉心語,葉成軒二十來歲,身形挺拔,俊逸非凡,葉心語十八九歲,英姿颯爽,明艷動人。這兩兄妹,更像他們娘親多一點。
自太子被廢后,天元帝遲遲不曾冊立新太子,這段時間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間的明爭暗斗也越發(fā)多了起來,如今這宴席上,二人雖是相鄰而坐,卻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至于二皇子的準皇子妃南宮玲瓏,因還未正式大婚,并未出現(xiàn)在此次的宴席之上。
公主當中,如今也只剩東方柔和宋傾城了。東方柔仍然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挨著她的母妃安安靜靜的坐著,至于宋傾城,緊挨著太后,雖同為公主,這差距卻是一目了然。
另外寒家兩兄弟,寒亦棋,寒亦辰也出現(xiàn)在此次宴席當中。寒亦棋長年在軍中任職,除了上次在寒府見過一面外,倒一直不曾得見,至于寒亦辰,雪千舞從西齊回來后,倒特意去寒府見過他一次。如今葉將軍一門也回來了,自己脫離朝堂的計劃也正在籌備當中,他隱隱約約覺得寒亦辰想要入朝為官這事似乎與自己有關。他想著還是跟他說清楚。果然,寒亦辰聽聞后,興奮異常,他終于不用再辛辛苦苦備戰(zhàn)爹爹為他準備的考核了,也終于不用看那些晦澀難懂的書籍了,入朝為官并非他的志向,他最向往的,還是跟千舞在洛城的那段日子,雖然那時千舞也很忙,也見不上幾次,可每次見面,都能跟千舞下下棋,練練武,談笑風生。他就很知足了。他試探的問過千舞,脫離朝堂后,是否一如既往的想要仗劍走江湖,問千舞能不能帶上自己,他的武功足矣自保,斷不會拖他后腿的。但雪千舞并未應承。不是嫌他武功低,只是未來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單沖著師父讓他恢復女兒身這一條,他就沒辦法再坦然面對他。寒亦辰的內(nèi)心說不失望是假的,但他并未表現(xiàn)出來。只要是千舞的決定,他都會支持他的。
待眾人落座后,天元帝說了些體面的客套話,對葉氏一家的蒙受的冤屈,表達歉意,也對他們的衷心大為贊賞。賞賜了些珍稀藥材,讓他們進補身體,畢竟那種苦寒之地,饒是身體再好之人,身體難免有所損傷,又賞賜了一批奇珍異寶。葉氏一門不卑不亢的謝禮。單是這榮辱不驚,從容不迫的氣質(zhì),也足矣讓雪千舞對他們高看一分,也難怪睿王對他們有如此高的評價。
酒過三巡,天元帝借著酒性道:“棋兒和心語丫頭,年紀也不小了,趁這中秋佳節(jié),花好月圓人團圓的日子,不如就由朕做主,定個日子就把喜事給辦了吧。”
天元帝此話一出,寒葉兩家都有些意外,兩家私交不錯,寒亦棋跟葉心語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人早已是兩情相悅,兩家的長輩也都很贊成這門親事,但寒丞相和葉將軍二人都是朝堂之上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們子女的婚姻全掌握在皇帝的手里,饒是他們自己也做不了自己兒女婚事的主。他們也曾向皇上請示過這樁婚事,奈何皇上并未松口,這婚事也就耽擱了下來。天元帝之前并未應允這樁婚事,自然是忌憚兩家強強聯(lián)合,威脅他的位置。如今這葉氏一門的衷心,他可是看得清楚,這才松口成全了這樁良緣,也算是給葉氏的一個補償。在位多年,東方啟明自是深諳帝王之道,這打了個巴掌就得給個甜棗,不然豈不是寒了一眾臣子們的心。他自是知道,這賜婚才是葉氏最為期盼的賞賜。
這次皇上主動提出來給這兩孩子賜婚,當真是全了一樁金玉良緣。兩家紛紛站出來謝主隆恩。尤其是兩位當事人,喜悅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唯有東方柔不開心,只見她美目中蓄著淚水,隱在袖中的手忍不住的發(fā)抖,她偷偷抬眼打量著那個她暗自思慕不已的少年。寒亦棋啊寒亦棋,難道本公主對你的一片癡心你竟半分不曾察覺?之前知曉父皇并未曾應下兩家的婚事,她還為此開心了許久,她以為她還是有機會的。太后壽宴當日,她精心打扮,然而卻并沒有機會見到心心念念的他。但她從未死心。
待寒亦棋起身,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要讓他知道她的心意,哪怕是做小,她也愿意。
“寒公子,請留步”東方柔既忐忑又懷著一絲期待的叫住了寒亦棋。
“柔公主,不知喚下官何事?”
“寒公子,柔兒自小便傾慕于你,但柔兒知道你對葉姑娘一往情深,柔兒不求和葉姑娘平起平坐,柔兒只求能陪在你身邊。”一國公主如此低聲下氣的祈求愛憐,同時又這般通情達理的甘愿做小,東方柔以為他定然會愿意的。不曾想寒亦棋接下來的話瞬間將她打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柔公主,還請自重,我與心語情投意合,容不得任何人插足”說著轉(zhuǎn)身欲走,東方柔趕緊扯住了他的衣袖,楚楚可憐又含情脈脈的望著他,寒亦棋回過頭,冷冷的盯著她:“心語在邊疆之時,公主屢次派人前去刺殺于她,你以為此事真的神不知鬼不覺嗎?公主如此蛇蝎心腸,此刻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tài)呢。心語大度,不與公主你計較,可我不會,敢傷害我的女人,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闭f著萬分嫌棄的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東方柔一個踉蹌,跌坐在地。
今天當真是個好日子啊,不知道將來什么樣的女子才能跟那豐神俊朗的睿王比肩。雪千舞如是想著,心中酸酸的,他抬頭望向睿王,眼神與睿王在空中不期而遇。他的目光深沉如炬,里面藏著他讀不懂的情義,雪千舞一陣慌亂,趕忙端起酒杯,以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而東方睿從她的眼神里讀出來離別之意,心中也越發(fā)惶恐不安起來,這種情緒,是自他爹娘去世后從未有過的情緒。兩個人短暫的互動,落在了寒亦辰的眼里。千舞,你說你跟睿王之間是謠言,怕是連你自己都不曾發(fā)現(xiàn),你對他是有多么的不同。思及此,心中酸澀無比,他也低頭猛灌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