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花兒走了,天還黑著,就走了。又下起了雨。雨水打在臉上濕噠噠的。冷冰冰的。謝花兒裹緊了大衣??墒撬拇笠聦?shí)在對他來說太寬闊,一點(diǎn)兒也不御寒。雨水也打濕了大衣。
一個女人要去何處,家已經(jīng)不在,心里也就沒有了家,此刻他的心死灰死灰的,比這灰濛濛的雨夜還要灰。
他們離婚時說的好好的,說什么離婚不離們,說什么還會給他家的感覺,那都是虛的,事實(shí)上是葉輝離婚的第二個周五就給花兒了一下了逐客令。這就是現(xiàn)實(shí),沒有離婚的時候什么都好說,一旦離了婚就是人走茶涼。人家說讓你走你就得走。留在這里,就是有點(diǎn)耍賴皮了。
可憐的花兒,辛苦十年,帶娃九年,沒有自己的時間,沒有朋友,沒有交際,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就連自己早幾年掙的錢也都投入到了葉家。現(xiàn)在她的兜里只有幾千塊錢。是這幾個月的工資。接下來的日子要怎么過呢,她的心里和她眼前的黑夜一樣迷茫。房租要交,孩子每個月的生活費(fèi),吃的,用的,她還要照買。她不想因?yàn)樽约翰辉诤⒆由磉?,就什么也不作為。她盤算著應(yīng)該找一個什么樣的工作,才可以養(yǎng)活自己。
夜越來越黑,雨越下越大,路越走越遠(yuǎn)。腳下的路磕磕絆絆的。有石子也有臭狗屎,就像她的生活一樣亂糟糟的,泥濘不堪。
村里的路上并不干凈。村里的路上經(jīng)常會有裝著石子沙子的大卡車經(jīng)過。弄得地上高一腳低一腳地,一點(diǎn)也不平整。謝花兒打了幾次滑,差點(diǎn)摔倒,義無反顧的往前走,她知道他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她希望今天葉輝并沒有和他吵架,也沒有把它攆出家門,她很想美美的睡一覺,她有點(diǎn)兒累了。她甚至天真的以為葉輝會走出家門追上她,拉著他的行李箱把她拉回去??墒腔▋菏蔷髲?qiáng)的。是固執(zhí)的,是有尊嚴(yán)的。她想就算是葉輝來了,拉著他的行李箱拉回家里去,她也萬萬不可能屈服?;▋夯仡^望了幾次。身后并沒有人來。只有一只貓嗖得一聲從背后穿過,穿到對面的小巷子里去了,把她嚇了一跳。她不喜歡貓。尤其到了晚上。
路上沒有車,沒有行人。除了她,一個無家可歸的女人。本來有了一個家,有了愛,十年。十年后,家沒有了。怎么就說沒有就沒有了,好好的家說散就散了。
路上寒風(fēng)吹,很冷,讓人瑟瑟發(fā)抖?;▋鹤咴谑煜さ穆飞?。這條路一走就走了十年。十年了,好快。
……
這個時候,一輛車子從對面駛過來,遠(yuǎn)光燈照的花兒的眼睛有些看不清楚。她停了下來,待車子駛過去,再走。車子在不遠(yuǎn)處停了下來,下來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男人。像極了一個壞人。
花兒害怕極了,難道是遇上壞人了嗎?她聽說很多女孩子一個人獨(dú)自走夜路,很容易被壞人尾隨。后面的事情,她想也不敢去想。
怎么辦?給葉輝打電話,讓他來救我?;▋合耄恍?,不行,這樣的話,顯得自己太無能了。給婆婆打電話,更不行呀。婆婆要照顧東東的。
她想起來一個人,那就是李大海,對給李大海打。
只見那個黑色皮夾克的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危險越來越近。
她撥通了李大海的電話。這個時候,距離她不遠(yuǎn)的那個男人的電話響了,她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而這個時候,花兒走了太多的路,淋了太多的雨,直直地摔到了雨里。
……
花兒走了沒有多久,葉媽媽就直接給李大海打了電話。讓他接應(yīng)一下花兒。
……
葉輝躺在書房的床上,這是今天臨時讓葉媽媽給她鋪的床。他本來已經(jīng)想好了,花兒與兒子睡主臥。他睡書房。葉媽媽的心里犯了一會兒嘀咕。心里罵兒子。你這壞孩子,這么冷的天你睡書房能受得了嗎?
書房又陰又冷,他不想讓葉輝睡書房,可也不能讓花兒睡,花兒身子弱,又得過骨病,更不能這么睡潮濕的地方。可是他們已經(jīng)離婚了,再睡一個屋也不合適了,這樣傳出去,別人指定會笑話他們了,到時候再引來是非。葉媽媽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書房給兒子鋪床,他沒有想到鋪床的這一小會兒。兒子和東花兒,就斗起了嘴。年輕人一斗嘴。就容易沖動,一沖動就會還不就是人各兩散,現(xiàn)在可好一個人大晚上走了,天那么黑,他該怎么走?葉輝在屋子里生悶氣叫也不理他,只能撥打了侄子李大海的電話,實(shí)在沒有辦法。他擔(dān)心花兒?!拔勾蠛Q?,是我,我是姑媽。”
“喂,姑媽呀,你好怎么啦“?我有點(diǎn)事情你在做什么呢?”我在看電視?!?p> “趕緊來城東來一下接應(yīng)一下東東的媽媽,她一個人走啦,他們兩個吵架說走就走,現(xiàn)在我很擔(dān)心她,大天黑的路上不安全,會有壞人的,現(xiàn)在這個社會呀,壞人多的很,我哪里肯放得下心,我現(xiàn)在的心都撲通撲通的跳,我要是去追她我又擔(dān)心東東會哭,他爸爸又躺在床上叫他也不應(yīng)。”好的姑媽,我馬上去。掛了電話里,大海連電視也沒來得及關(guān),拿起鑰匙甩上門,就走了。直接駕車來到了城東村。
等他停下來,走向花兒的時候,卻看見花兒倒了下去。他飛快的跑過去,抱起了花兒,抱上了車。
……
不遠(yuǎn)處,一個男人,穿著雨衣,打著手電筒,另一個手里拿著一個還沒有打開過的雨衣,是葉輝,他還是出來了。他還是不放心花兒。
它也擔(dān)心花兒,花兒一出去沒有多久,他就從床上跳了下來。走了出去,一直跟著花兒?;▋翰]看到他。
看到花兒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緊張極了。直到親眼看到李大海把她抱上了車。
才轉(zhuǎn)身離去,雨里泥里,葉輝一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眼睛一直濕漉漉的,有雨水,也有淚水。
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的那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