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一孩童沖至路中央只是想拾球沒有留意其他,孩童的母親眼看馬車就要撞上他,與生俱來的母性迫使她弱小的身軀在瞬間爆發(fā)出無限潛力,瘦弱的婦人雖距離孩童很遠(yuǎn),卻在瞬間之勢沖到馬車面前一把抱住了他,背對著馬車緊閉雙眼,迎接伸手可觸的死神。
盧青志不忍心,二話不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勒緊馬韁,對健馬下達(dá)剎停命令,奈何此番號令仍是過于倉促,眼看人已到了跟前,他咬緊牙關(guān)賭了一把,將勒緊的韁繩使勁朝下拽扯,馬兒停下的瞬間受驚,對空嘶鳴,也因韁繩過緊而導(dǎo)致失去平衡,馬背上揚(yáng),前腿則踢擊長空,如握劍待刺的將軍,正要無情地朝那母子刺去。
盧青志見狀,使九牛二虎之力將它拉至無人旁側(cè),踏踏馬蹄聲落地,馬腿有驚無險地從母子身旁帶著勁風(fēng)踏落。
婦人驚魂未定,良久睜開了眼,才知自己避過此劫,連忙抱著孩童轉(zhuǎn)身跪地道謝,并且求轎中貴人饒過無知幼兒。聽著婦人懷中的孩童受了驚嚇?biāo)盒牧逊伟憧奁?,盧青志無奈搖頭,只是叮囑幾句便予以離開,奈何婦人此番也嚇得不輕,雙腿發(fā)軟,一時竟站不起來,盧青志只好下馬安撫。
轎外的李蕓生看一切塵埃落定,剛撫下自己受驚的心,忽然想起轎中二人,連忙翻開轎簾查看是否無礙。
一個小角落才剛掀開,李蕓生趕緊收手轉(zhuǎn)身,不敢吱聲,臉紅耳赤地看守在轎簾外,生怕被轎外的人窺視。
適才只聽轎外一陣喧囂,不知怎的轎車竟突然剎停,翼銀煙措不及防未能扶穩(wěn),整個人飛離轎座,就要摔到轎地上。柳月宸反應(yīng)迅猛,及時將她拉回,但他也止不住自己的速度,直接摔到了轎地處,眼看二人就要滾出轎外,翼銀煙見了立馬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想用自身重力將他壓制,只是沒有想到如此做法自己也要往轎外飛去。
柳月宸急中生智,一掌擊向轎板施展功法,腳撐轎緣將她拉回,一手將她抱緊,護(hù)于自己身下。正當(dāng)一切動靜終于消停,他對忽如其來的變故有所不滿,想要開口斥責(zé),受驚的馬兒仰了頭,馬轎急速上揚(yáng),這點(diǎn)他始料未及,止不住自身重力朝翼銀煙身上壓去。
兩個受驚人的臉陰差陽錯地碰撞在一起!
翼銀煙不知此事是如何發(fā)生的,大腦猝然空白,使勁睜大的眼眸暗中發(fā)熱。臉部本就柔嫩,如今相碰細(xì)膩如初蠶纏絲般綿軟,如三月春風(fēng)般輕爽怡人,如細(xì)絨鳥羽拂過粉嫩掌心,又似嬌陽暖意下盛放的夏花。
柳月宸略感意外,恍然起身拉開二人距離,光滑的肌質(zhì)感輕輕擦過,只一剎那,密睫微微顫抖。
四目癡癡相對。
李蕓生見盧青志向轎中探看,正想制止卻已是來不及,同樣的,盧青志拉開一個小角后果然迅速松開手,與李蕓生在轎外尷尬對視。
可轎子外看熱鬧的人已散,那對母女皆已安頓妥當(dāng),眼下轎子若依舊停在路中央,怕是極其不妥。
許久,盧青志還是決定出聲打擾,低頭向轎中人詢問:“公子恕罪,轎外的魔民已散,那對險些被撞的母子皆已安頓妥當(dāng),如今是否繼續(xù)前行?”
半響,轎中傳出了一聲不溫不火的“走”,雖聽得出轎內(nèi)主子略有不滿,但并沒有要大發(fā)雷霆的跡象,盧青志猜想自己逃過一劫,于是上車呼一聲“駕”繼續(xù)前行。
盧青志將二人當(dāng)場打斷,柳月宸定了定神,伸手想將翼銀煙扶起,卻遭到她無聲的回避,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裙便側(cè)身面向轎子的另一側(cè),時不時翻開轎簾探看,再也不看他。
他看一眼落空的手,唇齒微張沒有說話。
太安靜了,翼銀煙內(nèi)心抓狂,然而只能假裝若無其事地保持沉默。
見她東張西望尷尬難耐,終于,他溫潤淡雅地淺笑一聲提醒她,馬轎已經(jīng)進(jìn)入了玉冥山境地,此地風(fēng)景別致,值得一觀。
她含糊應(yīng)了聲,翻開轎旁的簾子,山中果然空氣清新,很快清涼的風(fēng)就吹入了轎內(nèi),仿佛將適才的尷尬氣氛也一并卷走。連綿的山形秀色怡人,她換了心態(tài),全程沉醉在大山與樹與河的舒爽景色當(dāng)中。
柳月宸滿不在乎,見她終于有所松懈,倒是更有利他入定安神。
爬過斜斜的山坡,終于來到了玉冥山山頂,只見一座清涼宮殿立于云霧繞然的山巔,殿門上掛著大大凡而不俗的牌匾寫著“炳星斐昭”四字。
此座宮殿雖不及魔宮那般輝宏龐大,目測也有魔宮中整個后宮般大小,若是供魔帝與帝后二人居住那也是綽綽有余,悠然自得的。
下馬車后,二人接受殿內(nèi)魔侍的跪拜,在指引下穿過其中的主殿星昭殿及小宮各花園后,便來到了面見魔帝的內(nèi)殿:渺雨閣。
很雅致的名字,想必魔帝也是一個高雅之人,喜高雅之事。
原來這就是曾經(jīng)威震四方的魔帝柳億良。
柳億良早就坐在渺雨閣的正中央等他們,他身型挺拔如高山古松,不見枯槁;滿鬢胡髯,卻擋不住高挺的鼻梁,及敏銳的犀利眼神;臉上除年皺外,有幾處傷痕,似多年征戰(zhàn)所留,雖已隨歲月被沖淡,卻仍隱約可見,可此番痕跡絲毫不減他的威名神武,一身墨綠素衣也蓋不住外人對他當(dāng)年貴為魔尊時年少輕狂、英姿颯爽的想象。
柳月宸果然繼承了他爹的相貌氣度,翼銀煙心中感嘆,也沒有亂了分寸,將許辛婉近日所教的在心中捋一遍后,便輕步向前朝魔帝走去,雙手朝天,屈身下跪,行親拜禮:“兒媳翼銀煙向父尊問安。愿父尊年盛千秋,傲氣盛長?!?p> 柳億良頻頻點(diǎn)頭,回道:“新婦告躬親大禮,日后定要扶持吾兒,長治魔界?!甭曇舸救粶喓耥憦卣麄€渺雨閣。
“喏,受父尊告誡?!倍Y畢,柳月宸行禮,翼銀煙站起,再向魔帝再行日常見禮。
柳億良甚是滿意,可他看了看柳月宸,再看翼銀煙,搖頭不止,一臉的惋惜說:“嘖嘖嘖,如此好的女子交由你,真是糟蹋了,要是銀煙早個幾十萬年出生跟了吾,說不定吾比這個混小子更會疼人?!?p> 眉眼一挑,柳億良含笑定看翼銀煙,一臉色瞇瞇的神色道:“若是銀煙也覺得吾不錯,吾也樂意由你來服侍,吾敢保證,吾肯定比柳月宸風(fēng)趣讓你的日子過得更滋潤,定會好好疼你,怎么樣,不如舍掉魔后之位做吾的新帝后?日后整座玉冥山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