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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里的雨季

第7章 叫家長

盛夏里的雨季 樹簡雨 2348 2019-12-22 14:44:01

  “明天叫你媽媽來一趟學(xué)校?”

  “沒有?!苯箢^也不抬地答。

  “沒有是什么意思?”中年男人的聲音頓時提供了兩個八度。音域跨度有點大,導(dǎo)致蓄著長胡子的中年男人有點破音。

  什么叫吹胡子瞪眼睛,姜洋這一次可是在現(xiàn)場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回。如果長胡子有大姨媽的話,他大姨媽的聲音估計也不會比長胡子的聲音更高亢、尖銳,以及刺耳一些。

  妥妥的男高音。

  姜洋面無表情地看了蓄著長胡子的中年男人一眼,真是懶得再多說一句。當(dāng)姜洋無意間看到長胡子中年人,小拇指上刻意留下的長指甲的時候,他那張蒼白而俊俏的臉上,忍不住流露出厭惡的表情。

  一個外貌看上去少說也有四十多歲的大叔,小拇指上卻留著將近有兩厘米長的指甲,你說惡不惡心。他是人類,還是僵尸啊?

  一想起指甲摩擦某個硬物發(fā)出的那種詭異的聲音,姜洋就會很是受不了的頭皮發(fā)麻。

  “明天讓你爸爸來一趟學(xué)校!”長胡子老師在姜洋冰冷的目光中,稍稍做了一些讓步。

  “沒有。”姜洋再次簡短的答。

  “你什么意思?想和我?;邮遣皇??”蓄著原始人一樣的長胡子,留著僵尸一般長指甲的中年男人,徹底被激怒了。

  “沒有這個詞是什么意思,你難道不知道嗎?還是說,你聽不懂人話?”面對一說話胡子就翹起老高,一言不合就舞弄起蘭花指的長指甲老師,姜洋的最后一點耐心終于消耗殆盡。

  “你,你,你……叫你班主任來找我?!鄙降谝淮蚊鎸Ω颐髦妥约航邪宓膶W(xué)生,長胡子頓時氣得有些語無倫次。稍微頓了頓,長胡子繼續(xù)道:“我去找你班主任,你待在這里哪都不許去,面壁思過?!?p>  長胡子老師怒氣沖沖地離開了教務(wù)處的小房間,教務(wù)處的鐵門在長胡子老師走出小房間的那一刻,“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了。

  姜洋聽到長胡子在外面鎖門的聲音,心里反而一下子感覺很踏實。不管接下來事態(tài)會如何發(fā)展,最起碼接下來的幾分鐘甚至幾小時里,姜洋可以安安靜靜地獨處。然后在沒有任何人打擾的情況下,去想一些事情。

  “呆在這個房間里,哪都不許去?!边@是長胡子老師臨走的時候丟給姜洋的一句話。長胡子老師渾渾噩噩的聲音,在密閉的小房間里余音繞梁般飄蕩回響著,久久揮之不去。

  “哼,哪都不許去。長胡子說的話還真是多余?!苯笸蝗挥X得很好笑。這門都鎖上了,就算自己想去哪也去不了啊。

  辦公室里,伏案辦公的老師沒有。借著課間十分鐘的時間,男老師們要么在和其他的老師吹牛,要么在猛抽煙,要么在一邊猛抽煙一邊天花亂墜地聊著天。

  女老師們則聚在一起,一邊愜意地喝著咖啡,一邊談?wù)撝约旱恼煞蚝秃⒆印?p>  她們時不時地也會接過男老師的話說兩句,偶爾又會從抽屜里掏出自己的小鏡子,熟練而快速地檢查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

  課余時間,老師們通常會談?wù)摰礁鞣N各樣的話題。反正都是閑聊天嘛,也沒有什么限制,想到什么說什么唄。

  比如誰家的牛在昨天夜里少了一頭,誰和誰吵架了,誰家的女兒找了一個有錢的男朋友等等等等,都是些諸如此類家常里短的瑣事。

  他們談?wù)摰脑掝}雖然五花八門,不盡相同,但是總歸出不去紅河鎮(zhèn)這個范圍。

  然而最近這幾天,他們卻找到了一個共同的話題“姜洋”。

  “朱朱在嗎?”長胡子剛一走進高三辦公室,就被一陣嗆人的煙味熏得呼吸不暢。

  “她前腳剛走,你后腳就到了。怎么,你們沒有遇到嗎?真是不湊巧?!闭驹陂T口抽煙的一位女老師,羅里吧嗦地回了一句。

  “哦”。長胡子不再說什么,而是直接走到“朱朱”的辦公桌前。在沒有經(jīng)過“朱朱”允許的情況下,便開始胡亂地在原本被排列的整齊有序的文件和書籍里翻找起來。

  “聽說把李老師和李老師的孫子打得住進醫(yī)院的那個轉(zhuǎn)校生,現(xiàn)在在你們教務(wù)處。怎么樣,問清楚原因了嗎?這件事情到底怎么處理?”

  整個辦公室唯一會抽煙的那個女老師,從門旁一路跟著長胡子走到辦公室最靠里的那張辦公桌前,以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長舌婦一樣的嘴臉,跟在長胡子的屁股后面問個沒完。

  “還沒有下結(jié)論?!遍L胡子沒好氣地說。現(xiàn)在一提起姜洋這個人,長胡子就會感覺腦殼疼。

  眨眼功夫,原本一塵不染,井井有條的辦公桌,就被長胡子這個粗人糟蹋的一片狼藉。

  “你在干嘛?”盛夏的班主任徑直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白皙嫩滑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可思議和氣憤不已的表情。

  “朱朱,你回來的正好。姜洋的個人資料檔案在哪里?拿給我,我要找一下他父母的電話,然后……”看到年輕女老師的一瞬間,長胡子被女老師生氣的樣子鎮(zhèn)住了。

  不過很快,長胡子便恢復(fù)了常態(tài)。像沒事人一樣,臉上堆著愚蠢的笑容,理直氣壯地向年輕的女老師索要一個學(xué)生的個人資料檔案。

  可是長胡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就打斷了他,“我最后再和你說一遍,請叫我朱菲,不要叫我朱朱,我們沒有那么熟。還有,身為一個教育工作者,一個成年人,你難道連最起碼的要尊重他人的隱私這一點常識都沒有嗎?”

  朱菲看了一眼上了鎖的那個抽屜,還好端端地呆在那里,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遠(yuǎn)離市中心處于偏僻地帶的紅河鎮(zhèn),無論是人們的思想覺悟,還是各種條件設(shè)施,和繁華的大城市都是沒法比的。

  在大城市,學(xué)生的個人資料檔案通常都是要密封起來鎖進檔案庫的。一個人的個人檔案涉及到很多個人隱私,那可不是什么人想看就能看的。

  紅河鎮(zhèn)的教育系統(tǒng)還有很多不成熟不完善的地方,就拿學(xué)生的個人資料來說。學(xué)生的個人資料檔案不是密封鎖進檔案庫的,而是交由各自的班主任保管。

  朱菲畢竟在大城市里上過大學(xué),終究和一生沒有走出過紅河鎮(zhèn)的那些人不同。

  其他的班主任大多數(shù)都是很隨意地把學(xué)生的個人資料檔案丟在辦公桌上,很少有人會把學(xué)生的個人資料檔案放進抽屜里。而朱菲不僅把那些資料放進了抽屜,而且還很有先見之明地上了鎖。

  整個辦公室被弄得烏煙瘴氣的,朱菲實在不想多待,也不想再多說一句,更不想看到大胡子那種漲得通紅的臉。

  此地不宜久留,老娘去也。

  朱菲沒有給長胡子留一丁點面子,甚至沒有給他留下反應(yīng)的時間。在瞬間寂靜下來的辦公室里,朱菲干脆無視各種含義不明、不懷好意和落井下石的目光,直接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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