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就是第二天晚上,好在這段時間就像陳程說的那樣,沒什么奇怪的東西來對唐玉動歪腦筋。
唐玉心里還默默嘀咕著陳程口中的“觀測者”怎么還不現(xiàn)身,要不是陳程一直在打包票,他早就跑到夫子廟里找個高僧了。
心情一直很忐忑的唐玉把陳程拖到圖書館,說是借助知識的力量保護自己。
雖然陳程對此表示你這是對我們斬命師的蔑視,但無奈抵不過唐玉的堅持,跟他一起跑到圖書館里來。
兩人找了個角落坐下來,唐玉開口問道:“過了今晚,應(yīng)該就沒事了吧?”
“對啊?!标惓厅c點頭,轉(zhuǎn)而又問道:“所以你到底想好沒有?要不要跟我一起加入?yún)f(xié)會?”
陳程覺得自己已經(jīng)把聲音壓得很低了,可依舊感受到了周圍自習(xí)的學(xué)生傳來的目光,無奈跟唐玉示意,兩個人又起身,走到室外大廳。
“這個嘛...”
“你還猶豫啥?我跟你說,加入?yún)f(xié)會真的是有百利無一害?!?p> 唐玉這才回道:“你還說呢。我這么猶豫的主要原因,就是你了?!?p> “我?”陳程拿食指指著自己鼻子反問道:“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這兩天的表現(xiàn)簡直就是斬命師協(xié)會的腦殘粉,搞得我現(xiàn)在很懷疑這個協(xié)會是不是什么洗腦組織?!?p> “你才洗腦組織呢!不來算了?!标惓桃慌ゎ^,居然沒有反駁自己是腦殘粉這個觀點。
唐玉見狀忙拍陳程肩膀:“開玩笑,開玩笑。加入肯定是要加入,好不容易知道這世界還有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能放過。”
如果說之前是單純的害怕,唐玉現(xiàn)在的心情就是害怕和興奮交織。
一方面開始憧憬他之后會走上怎樣的路,一方面又確實有些害怕自己能不能如陳程所說,安然無恙過完今晚。
陳程聞言揶揄道:“現(xiàn)在又成有意思了?我怎么覺著某人怕得很呢?!?p> 唐玉陪著笑臉:“我那不是不清楚什么情況嘛,現(xiàn)在知道了。你說...”
他話沒說完,陳程忽然抬手打斷了他,神色嚴(yán)肅道:“壞了?!?p> “怎么了?”唐玉小心翼翼問出三個字,然后自己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環(huán)顧四周,空無一人!
“臥槽!人呢?”唐玉心臟猛地一縮,不自覺靠向陳程。
陳程咽了口唾沫:“我們被拉進(jìn)結(jié)界了?!?p> “結(jié)界?”唐玉記得之前陳程提到過這個詞。
“人和妖的世界相互獨立,只有在結(jié)界里,人類和妖怪才能產(chǎn)生接觸,看樣子,我們已經(jīng)被妖怪盯上了。”
......
江城市淺峰路步行街。
這里基本全是大學(xué)生,年輕而充滿朝氣,又以情侶居多,他們大多兩兩牽手漫無目的閑逛,或是互說情話,或是聊著哪家店好吃,哪家店好玩。
悠閑、愜意,反正用來形容舒服的詞在這里怎么用都不嫌多。即使偶爾被一兩個很煞風(fēng)景、狂奔而過的人碰到,也不過皺皺眉頭,很快又恢復(fù)心情。
如果唐玉在這里,一定會很驚訝,那個一路狂奔,撞到人連聲道歉也來不及說的人,正是魚洋。
在他身旁,一位身材修長面容冷峻的男子也在和他一起奔跑。
“白澤,你說的都是真的?”雖然在狂奔,魚洋說起話氣息依舊很順暢,但語氣聽起來似乎是有些緊張。
而且聽他的話,他旁邊和他一起跑著的這位,就是他一直準(zhǔn)備會一會的賞金獵人白澤。
“不信嗎?那你不信就是了。”白澤同樣氣息平穩(wěn),與魚洋不同的是,他的語氣聽上去并不是很慌張。
魚洋沉默,白澤給他的信息實在太令人震驚,他不得不信。
就在不久前,一直暗中觀察著白澤的魚洋,終于在跟白澤交手之后被其告知:他來江城,并不是為了唐玉,而是為了一只名為三千嵐的妖怪。
魚洋起初并不信,然而聽了白澤的解釋,不禁感到事情似乎沒他想象的這么簡單。
本來天生靈媒的覺醒其實并不是什么大事,否則協(xié)會也不會這么不在意。而這個三千嵐,卻讓這件事變得沒那么不起眼。
根據(jù)白澤所說,三千嵐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是一名通緝犯,他盜取了當(dāng)時很相當(dāng)有名的一個斬命師世家孔家一枚丹藥:三清丹。
丹藥這種東西,在斬命師之間流行過一段時間,并不是現(xiàn)代,而是在魏晉時期。
那時候的斬命師一般將其用于短時間的戰(zhàn)力提升,或者加快修行速度。
但很快,斬命師們就察覺到這種方法對身體的危害,加上煉丹需要消耗的靈力太多,于是丹藥的使用就漸漸被放棄了。
但就像那句俗話說的,三百六十行,就是這不被看好的煉丹一行,還真出了位狀元。
這位狀元就一百多年前云南孔家的孔云流。
這人自小就顯露出靈力使用方面的驚人天賦,長輩本想指著他振興家族,但他卻對修行沒什么興趣,一門心思研究沒什么用的煉丹。
家族的人氣不過,就把他趕出家門,要他在外歷練三年才能重回家族。
本是想著磨磨他的性子,誰知道三年后,這個孔云流卻帶著震驚當(dāng)時所有人的上元丹回到了家族。
說震驚一點不夸張,這上元丹藥效簡單粗暴,可以直接讓一個靈力使用者的修為從第一關(guān)“公孫境”提升到第二關(guān)“內(nèi)關(guān)境”!
藥效持續(xù)整整七天,七天后藥效消失,服用者沒有任何影響。
這跟記載中服用起來有種種限制,又會對身體造成負(fù)擔(dān)的丹藥比起來,簡直是云泥之別。
于是,有了家族的支持,孔云流又煉制出了很多功效不一卻都十分驚人的丹藥??恐牡に帲?dāng)年的孔家,一時間在云貴一帶儼然成了霸主。
可惜孔家的霸主并沒當(dāng)多久。因為煉丹給孔云流帶來的負(fù)擔(dān)太大,他五十六歲那年在一次煉丹過程中口吐黑血而死。
那之后孔家也試過再培養(yǎng)一個煉丹大師,可天才永遠(yuǎn)無法復(fù)制,沒了孔云流的孔家也很快落寞。
而孔云流留給孔家最后的遺產(chǎn),就是三清丹。
據(jù)說,孔云流在煉成此丹后,先是疲憊地一睡三天,醒來后又在族內(nèi)辦了三天的宴。
宴上說若是有朝一日孔家式微,可在族內(nèi)找一靈力資質(zhì)不錯的后輩服用,可有望將家族再次振興。
然而孔云流沒想到的是,他死后孔家式微得太厲害,別說資質(zhì)不錯的后輩,就連保住三清丹的能力都沒有。
再來單說這三千嵐。盜走三清丹之后,即使被協(xié)會、黑市兩方通緝,卻愣是靠著一身逃跑的功夫,居然沒人能抓住。
雖然也可能是因為厲害的賞金獵人看不上他,但他確確實實是一直逍遙法外。
這件事漸漸被人們忘卻,三千嵐帶著三清丹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重新回到人們的視線中。
直到一個月前,白澤無聊在翻閱以前懸賞犯信息,看到三千嵐的時候,注意到一件事。
原來這三千嵐當(dāng)時盜取的并不止三清丹,一同被盜取的,還有沉宮丹。
這種丹藥藥效可以把一個完全沒有修煉過的人直接打通靈脈,不過持續(xù)時間僅僅只有半個小時。
這么短的時間連教服用者如何控制靈力的時間都不夠,所以這種丹藥就被當(dāng)做失敗品沒有大量煉制。
當(dāng)時孔家雖然式微,可家底還算是有點的,這個三千嵐既然能盜取了三清丹,那其余更有用的丹藥為什么不拿,偏偏拿了沒什么用的沉宮丹呢?
白澤當(dāng)時便覺得奇怪,一時興起就仔細(xì)查了下去。
但他多方查詢,最終也只得到一點關(guān)于三清丹功效的信息,說是可以讓服用者的神志得到極大的開發(fā),無論何時都能保持靈臺清明。
本來查到這,他就準(zhǔn)備放棄了,畢竟也不是多感興趣,可三天前,他突然得知,江城出現(xiàn)了一個天生靈媒。
他把事情說到這的時候,魚洋也懂了。
之所以會有“吞食天生靈媒的靈脈再入輪回”這種傳說,是因為天生靈媒的靈脈確實有種奇效:奪舍。
這奪舍并不想電影里說的那樣,是妖怪的通用技能,而是一種非??膳碌牧α俊V灰晒κ┬?,就可以完全占據(jù)一個人的身體。
妖也只有通過吞食覺醒中的靈媒的靈脈這一種方法才能有奪舍的機會。
但問題是妖怪在奪舍的過程中極其虛弱,意識薄弱不清,靈臺混沌無知,所以奪舍的對象只能是未出生的孩子。
一旦如此,那你一身修為便從此化為烏有,所以幾乎不會有妖怪愿意進(jìn)行奪舍。
這也是天生靈媒這種稀少體質(zhì)的懸賞這么低的原因:人或妖確實都有用,但都極其雞肋。
可現(xiàn)在這個手握三清丹的三千嵐卻讓情況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這丹藥當(dāng)初被孔云流如此看重,如果其藥效真的超乎想象,讓三千嵐能靈臺清醒地進(jìn)行奪舍,這就意味著奪舍的對象他可以隨意選擇,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如果三千嵐也注意到了唐玉的存在,那今晚就是他動手的最后時機。
最要命的是他手中還有沉宮丹,可以強行提前讓唐玉進(jìn)入覺醒狀態(tài),他們必須趕在三千嵐動手前,保住唐玉。
時間緊迫,看著江城大學(xué)的方向,魚洋和白澤繼續(xù)朝前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