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各大中小學(xué)開學(xué)的日子。
下午兩點半,華信高中開學(xué)禮正式開始。
開始第一項,升國旗奏國歌。全體同學(xué)半面向左轉(zhuǎn)面向國旗敬禮,曲畢轉(zhuǎn)向主席臺,開始漫長無止境的校長講話。
容校長微胖的身軀,拿著一疊厚厚的演講稿,站在演講臺的話筒前面,語速緩慢。
擴音器響亮的聲音掩蓋了臺下吵雜的議論聲,學(xué)生們的注意明顯都不在舞臺上面。
空氣又熱又燥。
余吟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低頭閉上眼睛。
“容校長這一開始,又要從校訓(xùn)講到校史,沒個一兩小時怕是不會結(jié)束?!比~久站在余吟身旁,說道。
考試結(jié)果出來了,葉久失手,跌下前五十,目前隨機分配到了二班,而余吟則是以級排第二的成績成功進入一班。
九月,渝城氣溫有所下降,學(xué)生們卻依然避免不了太陽的烘烤。
呂柴從小口袋里拿出鏡子,左看看右照照:“這容校還要講到什么時候,我妝都要花了。”
在她身后的余吟也好不到哪去,曬得脖子紅了大片,嘴唇發(fā)白。
“小慫慫,你還好嗎?要不要扶你去休息?”葉久話音剛落,余吟便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喂,余吟,你還好嗎?”袁徹蹲下身子,準備把余吟抱起,誰知蕭禮一手把他推倒在地,抱起地上的余吟就往校醫(yī)室跑去。
“我去,蕭禮不是手腳受傷了嗎?跑這么快,假的吧。”袁徹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沾到的塵土。
“阿殷?!比~久走到顧殷旁邊,戳了戳顧殷的背。
顧殷把頭一別,不動聲色地拿開她的手,抬頭將目光擲向主席臺,那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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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xué)后。
“喂,顧殷,你走慢點,我跟不上了!”葉久背著書包,小跑著跟在顧殷身后,氣喘吁吁,如果可以,她真想掛在顧殷身上不下來了。
顧殷將手揣進褲袋,健步如飛。
“顧殷,書包很重,你別走那么快,你在生什么氣嘛,你已經(jīng)四天沒理我了。放學(xué)也不等我,吃飯也不和我坐在一起,僅僅是因為不在一個班,我和你的友情就要這樣終結(jié)了嗎?!比~久嘴一扁,快要哭出來。
顧殷突然停住,對身后的葉久厲聲說道:“別哭!”
葉久被他嚇住了,收住眼淚,眨巴著明亮的眼睛望著他。
顧殷扯過葉久的書包背在身上,繼續(xù)向前走。
“阿殷,別生氣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考差的,我,我就是英語忘記涂卡了?!?p> 顧殷默不作聲。
葉久見顧殷臉上嚴肅的表情有些許松動,繼續(xù)喊道:“阿殷?!币笞值囊艄?jié)微微上揚。
“阿殷?!币蛔忠活D,重復(fù)地喊著。
“阿殷,我想喝奶茶?!比~久在奶茶店前停住,嗅到絲絲甜甜的香味。
“阿殷,別生氣好不好?!?p> 顧殷終于停下腳步,低頭看著顧殷的發(fā)頂嘆氣,轉(zhuǎn)身走進奶茶店,五分鐘后捧出一杯奶蓋。
“嘿嘿嘿,我就知道阿殷沒生氣,還買了我最喜歡的奶蓋?!?p> “得了便宜還賣乖?!鳖櫼鬀]好氣地拉著葉久走到自家的車旁,把葉久塞進后座,自己坐在她身旁。
葉久滿足地吸了一口,舔舔唇。
她真是將顧殷捏得死死的,顧殷雖然嘴上不說,但是葉久看他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原諒她了。
車上很安靜。
顧殷翻著圖書館新借的書,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正在玩手機的葉久。
“阿殷,偶像十月中旬要在渝城舉辦演唱會,我搶不到票?!?p> 搶不到票沒關(guān)系,只要記住一句話:有麻煩找顧殷,沒麻煩也找顧殷。
顧殷抬頭瞅一眼葉久,抽出紙巾遞給她:“把嘴邊的奶擦一下?!?p> “哦?!?p> “兩張票?!鳖櫼笾廊~久的喜好,演唱會的事他早已買好票,每次她總會為這種小事情煩著他,從小到大無一例外。
葉久聽到這話興奮到飛起,整個人抱上顧殷:“阿殷,你就是我的親哥哥,我好喜歡你?!?p> “有個條件,這個月月考進一班,如何?”顧殷把她扒拉開。
為了自己的愛豆,葉久顧不得那么多,不經(jīng)大腦,一口答應(yīng)下來:“一言為定,拉鉤?!?p> “幼稚,坐好,不然我可要退票了?!鳖櫼笸斑呉屏艘粕碜?,緩緩伸出自己的手,勾住葉久的小拇指。
“阿殷,你耳朵紅了?!比~久慢慢靠到顧殷耳邊,想要伸手碰一下顧殷染上紅暈的耳朵。
顧殷反應(yīng)迅速地抓上葉久的手,把她按在一旁,“別動?!?p> “疼疼疼,阿殷,手疼?!?p> “對......對不起,下手重了一點。”顧殷把葉久的手放在腿上,輕輕按揉。
“好吧,看在奶蓋的份上,原諒你了?!比~久低頭吸一口奶茶,眉眼彎成一道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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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nèi)開了空調(diào),室溫27攝氏度,最讓人覺得舒適。此刻沙發(fā)的余吟卻捂緊了肚子,鼻頭蒙上了一層薄汗,唇部發(fā)白不停地顫動。
茶幾上的手機屏幕忽明忽暗。
哥哥來電話了,余吟歷盡千辛萬難拿到手機,接起電話。林渡那邊聲音有點急,語速比平時快了些:“小免,今天有沒有——”
“哥哥,痛?!庇嘁魈鄣醚蹨I都要出來了,一邊用手背擦眼淚一邊扶著手機。
嘟......
林渡掛了電話,余吟把手機扔在一邊,在毯子里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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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吟疼得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到半夜,外面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玄關(guān)外傳來開鎖的聲音。
余吟嚇得直冒冷汗,不會這么倒霉吧!這個時候有小偷!
隨后,林渡走進來,整個人都濕了,穿著西裝卻非常狼狽:“小免怎么在沙發(fā)上睡,會著涼的。”
在沙發(fā)上睡有安全感,林渡知道,但是這樣容易著涼。
林渡快步走進臥室換了一身干衣裳,又急忙走出來將余吟打橫抱起,放在臥室床上。
余吟本就沒睡,見到哥哥的臉,揉揉眼睛,望著林渡擠出笑容:“哥哥,你的頭發(fā)怎么像一個鳥窩?”
林渡沉默幾秒:“還疼嗎?”
“疼?!?p> 林渡替余吟拉好被子,擦干她的汗:“等我一會兒。”
過會兒林渡又回來了,手里拿著熱水袋和保溫杯,熱水袋敷在余吟肚子上,水杯里放著紅糖水。
“都叫你不要吃冰淇凌了,現(xiàn)在后悔了吧?!?p> “那冰淇凌不是你買的嗎?”
“我——”林渡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不要生妹妹的氣,妹妹是最好的,妹妹說都對,“對,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把紅糖水喝了。”
一口紅糖水下肚,腹部都是暖暖的,疼痛消去許多。
余吟環(huán)上林渡的腰,眼淚像打開了開關(guān)一樣,不停地流下來。林渡有點慌了,四處尋找紙巾幫妹妹擦眼淚。
這孩子怎么動不動就哭了呢。
“哥哥又不是嫌棄你,哭什么,不哭不哭,痛痛很快就過去了?!绷侄衫碚R余吟的頭發(fā),用哄小孩的口吻安慰她。
余吟忍不住笑出來:“哼,我又不是小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