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中睜開雙眼,看著虛空發(fā)呆,原本,定州他也不是非去不可的,在江小水大鬧樓外樓之前,他得到消息,江清遠到了西京,那是一個表面無害,實則心如蛇蝎的可怕女人,她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來達到她自己的目的。
他知道,江清遠此次來,一定會去借著接江小水為由,去見一見李槿俞,只因為,李槿俞與他有過一段‘同游東京’的過去。
所以,他推斷,江清遠一定會利用李槿俞,來對付他,果不其然,那晚,她扮成李槿俞的模樣,悄悄潛進了他的房間。
剛巧,他當時不在房內(nèi),于是,江清遠躲在屋內(nèi)伺機而動,待金中回房的時候,突然襲擊了金中。
恐怕,這一切都只是剛剛開始。
這就是為什么,他明明有傷在身,卻還是堅持要找各種理由,和李槿俞一起去定州的原因,李槿俞應該是已經(jīng)被江清遠盯上了,他此次跟隨,只是為了確保李槿俞和劉志遠的安全,江清遠此女,實在是太過詭詐,他不得不防。
第二天卯時,李槿俞、金中、苗小禾三人按約定時間出發(fā),明明說好三人騎馬出發(fā),但因金中有傷在身,他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屬下們,非要給三人準備馬車,甚至為了讓金中可以乘馬車出發(fā),一群人跪了一院子。
金中正要發(fā)怒,李槿俞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看這群人不依不饒的架勢,她要是不答應,恐怕到了天光大亮,也走不了。
金中被李槿俞扔進馬車,她和苗小禾騎馬走在馬車前面。本來,金中的屬下還要跟一個趕車的,可金中說不用,命人拉來兩匹紅棕馬,又把自己的馬韁繩系在了李槿俞的馬上,兩匹紅棕馬,不需要人來駕馭,跟著金中的馬一路向前。
李槿俞有些酸溜溜的說道:“人品不怎么樣,倒是養(yǎng)了幾匹好馬”,說完摸摸小黑的臉:“小黑,要辛苦你了嘍,放心,回頭定然給你吃最好的草料”
金中笑笑,沒有說話,悠閑的在車廂里喝茶看書。
陽光正好,秋分已過,沿路經(jīng)過幾片農(nóng)田,田里的莊家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黃,大概是快要成熟了吧,苗小禾抬頭遠眺。
“還是中原好,人們居住的地方,大多地勢平坦,也沒有那么多毒蟲猛獸,視野也寬闊”苗小禾感慨完,放下遮在眉間的手,看向李槿俞。
“小魚,這幾日怕打擾你休息,也未多與你聊天,你醫(yī)術(shù)那么厲害,而且你還對蠱有一些了解,你師父是誰呀?”
“嗯?怎么突然對我?guī)煾父信d趣?”李槿俞瞇著眼,看著遠處的山脈,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是想知道,是什么樣的師父,能教出這么厲害的徒弟”
李槿俞笑著偏頭看苗小禾:“你這到底是在夸我,還是在夸我?guī)煾???p> “都夸,哈哈”苗小禾笑著回答。
“我?guī)煾甘前资铩崩铋扔嵝π?,白十里隱世已久,現(xiàn)在年輕一輩的人,知道他的人并不多,更別說知道他還有個徒弟,要不是之前一次不小心在金中面前說漏了嘴,恐怕這次,金中的命也就就此終結(jié)了。
“白十里?哪個白十里?那你口中的師母叫什么名字?”苗小禾突然激動起來,臉上有些驚詫。
李槿俞一邊走,一邊觀察地形,沒太注意苗小禾的表情:“這天下,不就一個白十里,哪有人敢冒他名諱。我?guī)熌附忻珥?,也是南疆的,她曾?jīng)想讓我跟著她學蠱,可是我看見那些小蟲子,著實感覺不舒服,于是就放棄了”
“苗淼?可是前任南疆圣女的那個苗淼?”苗小禾激動的聲音都大了許多。
李槿俞這才偏頭看她,覺得就算師父和師母曾經(jīng)也是叱咤風云的人物,可畢竟過去二十多年了,不至于激動成這樣吧:“聽師父說,以前好像是來著,后來為了和我?guī)煾冈谝黄穑艞壛耸ヅ纳矸荨?p>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我居然這么有緣分!”苗小禾激動的恨不得跳到李槿俞馬上去。
李槿俞一臉不解的看著她:“這跟你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苗淼,是我親姑姑呀!”苗小禾開心的不得了。
從小,家族里的人都不愿意提起她姑姑,還是在她十五歲那年,因她惹惱了一個小伙伴,那孩子說她和她姑姑一樣目中無人,不著邊際。
那時候開始,她才知道,她還有一個姑姑,后來她總是纏著阿娘,問她姑姑的事情,才知道,她姑姑為了嫁給心愛的人,放棄了圣女身份,離開了南疆。
“什么?”這緣分來的如此突然,還真讓李槿俞有點措手不及:“那還真是……”
“有緣分是吧?哈哈,我姑父的徒弟這么厲害,那我姑父肯定更厲害,看來我姑父定是文武雙全,而且定然也是癡情之人,否則,我姑姑斷不會為了他,和家族斷開聯(lián)系……”
苗小禾滔滔不覺,越說越起勁,李槿俞暗暗的想,如果她知道,她姑父其實是一個除了醫(yī)毒和棋術(shù),其他什么都只能用還行來形容的人,會不會很失望。
白十里,醫(yī)毒天下無雙,長了一張還行的臉,一身還行的武功,要說他癡情,也只能說還行,因為在李槿俞的印象里,白十里就像個孩童一樣,特別貪玩,歌舞樂坊、煙花之地、茶樓雅室、棋牌賭坊就沒他不去的地方。
因此,白十里常常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苗淼擰著耳朵,從那些地方拎回來,所以,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白十里是個懼內(nèi)的,不過,白十里似乎對此毫不在意,依然日日往外跑,日日被苗淼教訓。
想著想著,李槿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么?”苗小禾正說的起勁,被李槿俞的笑聲打斷,臉上有點莫名。
“沒什么,我?guī)煾?,的確很厲害!”幾十年如一日被妻子各種訓誡還死性不改,可不就是厲害。
“其實,這次出來,我也是想找找我姑姑,我爺爺當年雖然很生氣把她趕出了家族,可是沒有一天不想念她的,現(xiàn)在我爺爺年級越來越大,他一定也想見我姑姑一面?!泵缧『虥]了剛才的興奮,大概是想起舊事有點難過。
李槿俞暗想,她師母和她娘還真是有點相似呢,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
“有人說,她和我姑父,在中原,但具體在哪,沒人知道,所以,我就一路到了中原這里,想試試看能不能碰上他們??墒牵蚁扔龅搅四?,你是我出南疆后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于是,我就改變了主意,就想先陪你一起闖江湖,說不定哪天,就能遇到他們了,這就是你們中原人說的,一切隨緣吧”
“現(xiàn)在看來,我的決定太正確啦,沒想到,你居然是我姑父的徒弟,那你是不是知道他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