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主子,您說的話我們一定聽從?!庇莪嚨兔柬樠鄣亟釉?,不敢再去瞟蔣正的臉色。
“既然聽我的,那就起來罷。”
少頃,萬石也來找她,卻是跟她匯報前幾日跟蹤高家兄妹倆的事。
“高家如今連仆人都沒了,高管家也辭了差事自請離去。家里的值錢物件都被高少爺?shù)洚?dāng)?shù)囊桓啥??!?p> “高姑娘想做些小生意貼補家用,但同宗的親族無人愿意相幫,她吃了幾次虧,只好通過馮姑娘,搭上了馮家尋求庇護?!?p> ……
涼州城東市,與正陽大街街尾相交的一條小街的街角處,人聲鼎沸、叫嚷聲直沖天際。
“殺!殺!”
“快呀!快呀!”
“哎呀呀!”
“快上!快上呀!你躲什么!”
卻是一群豪賭之人正在斗雞,高少爺叫嚷聲音最大,一張圓臉瘦了不少,眼睛睜得老大,正緊緊地盯著場中斗的死去活來的兩只雞。
一人悄無聲息地靠近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耐煩地抖一抖肩:“小爺忙著呢!邊兒去!”
那人用力一掌拍下去,高少爺只覺得整個肩膀乃至半副身子都麻了,身體忍不住矮了半邊,痛的他大叫一聲。
回頭去看,卻是個面生的,他一下子跳起來,怒道:“你干甚么?”
那人面無表情:“宋氏完了,現(xiàn)在她名下的產(chǎn)業(yè)都無主,你與其在這里斗雞走狗,不如去把你家的祖業(yè)搶回來?!?p> 自從高老太太死了、高老爺失蹤以后,高少爺一發(fā)不可收拾地沉迷于賭博玩樂,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家當(dāng)輸了個一干二凈。
越是這樣,他越是賭紅了眼,如今斗雞正是缺銀子的時候,驟然聽聞宋語然完了,她那一大筆的錢沒人管了?
這可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呢!
他當(dāng)即樂呵呵地挺直了腰,抬步就往外頭走,斗雞的莊家將他攔住:“今日你輸?shù)舻腻X還沒給呢!”
高少爺不耐煩地將手一揮:“急什么?小爺這就給你們拿銀子去!”
莊家見他模樣不似作偽,且他高家的家底雄厚,他說去拿銀子,還是可信的,莊家使了個眼色,示意手下放行。
高少爺一路小跑著出了小街,卻哪里還有先前那人的身影。他左右尋了一圈沒見著,就將之拋到腦后,直奔銀樓而去。
高老爺從街角露出半個身影,一臉的痛心疾首:“孽障!孽障!”
從旁一個人催著他:“走罷,跟著去看看。”
高少爺做生意不行,斗雞走狗也不行,但他今日闖進銀樓,那一副討債的架勢看著倒是很在行。
他往柜臺前靠墻擺的圈椅上懶洋洋地一坐,指著陸安就道:“把宋語然那騷……”“娘們”兩字還沒出口,猛然就見左右的伙計全都面露不善地盯著他看,他最近總被要債的這樣盯著,早就成了驚弓之鳥,當(dāng)下立刻慫了,改口道:“把你們東家叫出來!她還欠我銀子呢!”
陸安當(dāng)然認得他,從前的少東家,做什么虧什么,如今淪落到斗雞走狗坑蒙拐騙的地步,可悲又可笑。
他面上堆著淺淺疏離的笑意,問道:“高少爺此事從何而來?我們東家并未提過此事?!?p> 當(dāng)然不可能提過,就算宋語然這娘們真的欠了他錢,怎么可能跟他這個半道收來的管事說?高少爺“哈哈”大笑:“你叫她出來,出來了你就明白了?!彼悄艹鰜砭陀泄砹?!
陸安并不理他,回到柜臺里面,悄悄地給銀樓的伙計們使眼色,伙計們立刻嚴陣以待地守住各個角落。
高少爺受到了冷落,心里頓時很不是滋味,從前高家沒有敗落的時候誰敢這么對他?!
他“哼”的一聲,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桌子上的茶杯都跳了跳,“陸安你個狗東西,狗眼看人低是不是?!”
“我實話告訴你,宋語然這小蹄子欠了我八千萬兩黃金!你不過一個打工的,何必替她守著,趕緊給我拿錢!”
十足十的一副無賴的模樣,陸安朝著左右使眼色,伙計們很快將他圍在中間。
陸安皮笑肉不笑地道:“高少爺莫不是酒喝多了罷?莫說我們東家究竟有沒有欠你這么多錢,就算有,欠條呢?”他單手朝上伸著,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樣。
高少爺當(dāng)然拿不出欠條,他橫眉怒目吸了口氣,好家伙,從前遠遠看到他就舔著臉恭維連腰桿兒都不敢直起來的人,現(xiàn)在竟然敢給他擺臉色了?!
陸安接著道:“沒有欠條,你就是公然訛詐,我將你送交官府都是可以的!”
高少爺“呵呵”陰笑,一把打開就近的兩個伙計,指著陸安的鼻子罵道:“你個狗東西!忘記以前是吃誰家的飯了......”
陸安高聲將他的話頭截斷:“我現(xiàn)在的東家是宋姑娘!我吃的是宋家的飯!”陸安亦是個血性的男人,咬著后槽牙,惡狠狠地低聲警告,“狗東西別隨便罵人!別忘記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身份!”
高少爺橫眉怒目,喘著粗氣道:“這是我高家的祖業(yè)!我要收回!”
陸安只覺的他莫名其妙,莫不是腦子壞了?
他也就笑了:“我們東家從你家老太太手里買下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契書上還有高老爺?shù)乃饺擞⌒牛诠俑镆灿袀浒?。高少爺難道還想往大牢里去走一走?”
說完也不耐煩再與他糾纏,對著左右一揮手,幾個伙計一擁而上,七手八腳把人困住,將人給扔到了大街上。
高少爺半天沒能爬起來,他半邊臉貼在地上,半睜著眼睛也不知道想什么,亦不顧周圍來來往往行人的指指點點,老半天了才慢吞吞地坐在地上,然后慢吞吞顫顫巍巍地站起身。
街角處,高老爺羞憤的滿面通紅,直悔怎么養(yǎng)出這么一個沒用丟臉的敗家玩意兒!
指望著他能大鬧一場,最好把陸安幾個都趕走,他好順理成章地安排人接手銀樓,再慢慢想辦法去官署改掉契書,漸漸地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銀樓重新收回來。
結(jié)果他倒好!一門心思光要錢?!要錢有什么用!不但錢沒要到,還如此丟人現(xiàn)眼地被人扔了出來!真是幾輩子祖宗的臉面都被他丟干凈了!
正要走出去教訓(xùn)一番,忽然兜頭罩下來一張黑布,連同跟著他一起的男人,一道兒被敲暈了過去。
街上,高少爺毫無所覺,陰著一雙細小的眼睛緊緊盯著銀樓里,咬牙切齒地尋思著該怎么報復(fù)回去,把銀樓里的金銀首飾全都據(jù)為己有。
黑心包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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