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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千謎

第九章 另一個地獄

刃千謎 迷走花生道 5448 2019-12-06 17:58:36

  偌大的玉繭場館,原本盡管明凈透亮,但此刻潔白更是反襯那化身成真正人間煉獄后的慘烈鮮紅。

  那些沒有組隊的散人們,不是沒有反抗,為了求生,他們愿意一戰(zhàn)。

  然而面對甘博爾團隊的來勢洶洶,沒有統(tǒng)一意志的散人們根本不是一合之?dāng)场?p>  沒過多久,潰不成軍的他們就在場館內(nèi)四處倉皇逃散,撕扯成一片。

  幸虧玉繭內(nèi)的設(shè)定是不消耗體力,于是,這就成了一場純粹的速度與持久戰(zhàn)。

  既允許了類似甘博爾這樣暴力的參與者,不斷積累尸體造就立方體;

  也摒棄了所有體力問題,人與人之間的追逐只回歸到本身的體能,與思想上的道德之線,是否還能支撐行兇的舉動。

  這個空間內(nèi)“不消耗體力”的這一條件,原來竟有這么多的含義……

  當(dāng)真讓人毛骨悚人。

  霎時間,追趕聲,辱罵聲,慘叫聲,不絕于耳。

  仿佛回到粗暴的古人類部落,武,即是一切。

  甘博爾不僅擁有出色的策略和計謀,更遑論那巧舌如簧的洗腦能力,居然靠單人之力逮住了幾個落單的男人,然后下盤一穩(wěn),上身一舞,那些落難的男人就被甩到了目的地的墻根,與此前在在那求饒的女性相觸,繼而爆發(fā)血雨和立方體。

  而作為頭馬的王天南與王天紅兄妹,也是不遑多讓,一馬當(dāng)先,已經(jīng)制作了好幾個立方體。余下的信眾們也仗著幾十人的小型團隊優(yōu)勢,盡力配合著。

  那人命血祭而成的立方體堆,正以殘忍的速度增長著。

  一顆立方體,就至少是兩條人命。

  而時間,還剩下約莫三分鐘。

  這意味著立方體的建造堆砌輪次、這場單方面的殺戮,還剩三分鐘了。

  但誰又能保證,即使進入了地盤下陷輪次,甘博爾就沒有應(yīng)對之策來繼續(xù)屠宰這些潰散的小羊呢?也許在他看來,抓住并限制這些散人根本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

  而且在地盤下陷的輪次,就連異性也是可以互相觸碰的,那人數(shù)眾多的甘博爾集團就更有人身傷害的資本與能力。到時候合力折斷散人們的腿,限制他們的行動力,就只能成為任人魚肉、跪地求饒的俎肉罷了。

  這種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甘博爾更有自信的是,就算剩下這三分鐘不能將積木堡壘堆砌到隱藏按鈕的高度,即將來臨的“隨機”地盤下陷也不會影響到他們目前的作業(yè)。只因為他隱約感應(yīng)到,這是游戲幕后管理員認同的,最為正確的游戲玩法。

  之前的作業(yè)之所以會被完全吞沒,只是因為甘博爾鉆了空子,太過順利地興建逃生天梯,而此舉讓管理員不爽,給予了制裁。

  “沒事,我一定會通關(guān)的?!备什栕孕庞衷幃惖匦Α?p>  ……

  幸虧伊思開頭腦清晰,預(yù)料到了事情的大致發(fā)展,一早就開溜的他們此時才能在最遠離地獄的地方,茍且偷生。

  這里是北邊的盡頭,與南邊盡頭處的甘博爾一行很有距離。

  不出索芙所料,這里在同樣的高度處,果然也有一個很難察覺的隱藏開關(guān)與灰色暗紋樣包圍的通道口。

  縱使浪費了一點時間在趕路上,伊思開一行認為還是值得的。

  但是他們只剩下3分鐘時間,用來討論伊思開和索芙早前的靈機一閃。

  “所以你們……是想讓公母螞蟻觸碰對嗎?”秦天然驚訝地道。

  “是的?!币了奸_和索芙點頭如搗蒜。

  沒錯,早前索芙在認知了自己的能力后,鬼馬地望著伊思開的時候,就是打著這個鬼點子。伊思開當(dāng)時憑借彼此多年的默契,悟到了??v使沒有任何理論基礎(chǔ),也許規(guī)則上只有人和人的觸碰才能激發(fā)立方體,但是只有三個人的他們,此時也只有背水一戰(zhàn)這個選擇。

  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

  就在此時,伊思開頓感不妙,想起之前自己的疑慮,驚叫道:“慢著,還是沒有解決……!螞蟻好像是母系社會呀!”

  “是的,沒錯,在螞蟻群體里,女性享有最高的權(quán)力,一巢只有一只蟻后?!弊x生物學(xué)的秦天然很快地回應(yīng)伊思開的疑問。

  這意味著,就算公母螞蟻觸碰激發(fā)立方體是可行的,母螞蟻和公螞蟻的配比也遠遠不夠。

  還不等索芙差點哭出聲,秦天然又突然故作神秘地道:

  “嘿嘿,但是……我的課題……”

  他故意頓了頓,吊足了伊思開和索芙的胃口,又是摸出了一瓶螞蟻。

  “方才交給索芙姐你那一罐子里,全是公螞蟻,而這瓶,則全是母螞蟻。”

  居然是兩瓶性別分開的螞蟻,簡直也太巧合與好運了,伊思開感嘆這從天而降的秦天然,簡直是他們的福星。

  “我的課題……就是研究假如母螞蟻和公螞蟻共同協(xié)作的環(huán)境下,螞蟻族群是會怎么樣發(fā)展與運作的?!鼻靥烊婚_懷大笑,好像最后那片遺失的拼圖已經(jīng)找到一般。

  伊思開和索芙自然是大喜,趁著這一回合的立方體建造輪次還有少許剩余時間,索芙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玻璃罐子。

  “【萬物生】……發(fā)動!”索芙興奮地默念。

  應(yīng)聲喚出數(shù)只螞蟻,索芙擺好陣勢,對著地上的小生物們就是一通交涉。

  在伊思開和秦天然眼里,這看起來雖然極其白癡,但又確實可行。

  在索芙的指令下,數(shù)只螞蟻像是行軍般,有條不紊地移動到了北邊隱藏按鈕的墻根處,然后相觸。

  “對不起,小螞蟻?!鄙屏嫉乃鬈降啬剜?,心生愧疚。

  而眼看異性螞蟻就要相觸,伊思開一行,包括索芙自己,自然是心都要提上嗓子眼了,因為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成不成,符不符合規(guī)則。

  如果不行,伴隨馬上來臨的地盤陷落輪次,陣地馬上就沒有多少了。

  再加上按照隱藏按鈕現(xiàn)在的這個分布,算上他們所占領(lǐng)的一個、甘博爾接觸的兩個。這些隱藏點大概也是所剩無幾,應(yīng)該只剩一個。

  只有三人成隊的他們,勢單力薄,求生之路,全都指望在這罐小小的螞蟻和索芙不確定的能力上。

  真真正正的,絕體絕命,走投無路!

  秦天然緊閉著雙眼,有點懦弱的他,不敢觀看結(jié)果。

  “咻——”

  那恐怖又避之不及的破風(fēng)聲,居然諷刺地帶著點喜悅與驚喜,出現(xiàn)了。就在索芙的命令下,公母螞蟻相觸之后,數(shù)個快速旋轉(zhuǎn)的立方體立馬應(yīng)聲憑空出現(xiàn)!

  伊思開與秦天然一個奮力的擊掌后,他差點想一把抱住索芙表達激動。但是就算是彼此熟悉的青梅竹馬,面對現(xiàn)在亭亭玉立的她,還是讓伊思開臨時退縮,想到了男女授受不親這個詞。

  開心到跳起來的索芙,滿眼笑意看著伊思開,甜膩地道:“傻瓜?!?p>  伊思開一頓羞澀,然而還不等血液沸騰幾秒,遲緩的警報聲就不合時宜又規(guī)律地襲來了。

  伊思開這邊廂的動作不小,自然是惹得不少周圍的散人注意到,對于立方體怎么誕生,他們不感興趣,但是在這么危急的情況下,傻子都知道要往伊思開這邊聚集。

  呼喊聲傳播的極快,伊思開他們?nèi)司蛻{空制造了數(shù)個立方體的消息立馬在人群中發(fā)酵,爆發(fā)!像是餌食丟進了滿是金魚的魚池。

  數(shù)十人,乃至約一百人的人群都浩浩蕩蕩地不謀而合集結(jié)著!

  眼里帶著瘋狂的他們,不顧一切地餓虎撲食般帶著生的渴望往北邊狂奔而來。

  然而事情哪能這么順利,背后的管理員不可能允許他們這么肆意地破壞著游戲的游戲性。

  正如第二回合甘博爾的三層積木塔被狠狠吸入到了地底深淵,最初宣言游戲開始的管理員自然是不能允許這些僥幸通關(guān)的人存在太多。

  所以,當(dāng)場館震撼,玉繭地面分崩離析的時候,開始龜裂的地面明顯是靠近北邊這里更多。

  隨機性,已經(jīng)變成了偽隨機。

  眼看龜裂的裂紋都在向自己靠近,秦天然暗叫不好,畢竟他們的立方體是依靠索芙的【萬物生】建造的,他很害怕這在管理員看來是屬于“不合法”或者“不有趣”的行為,會受到某種制裁。

  然而伊思開卻放心地拍了拍秦天然的肩膀。

  “沒事的?!币了奸_自信道,“不然的話,所謂的能力,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p>  恍如驚雷般,在伊思開這句話之后,一句話從玉繭頂端傳來。

  “沒錯!這次是【無限制】的游戲,作為彩頭,能力的使用自然是允許的??!你們就好好珍惜我的大度吧!”

  發(fā)言的居然是開局戲謔地宣言游戲開始的聲音,也就是管理員。

  伊思開背脊一涼,原來自己、乃至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一直在這家伙的監(jiān)視之下!

  然而戲謔的聲音就拋下了這么一句,便戛然而止,再也沒有下文。仿佛玩弄玩家的心態(tài),才是他的最大樂趣與用意。

  倒是那地上的龜裂,居然是直接圍繞著伊思開一行,然后,地面開始轟隆隆地陷落。

  面對下陷的地形,散人們已是慌張。加之剛才那股不明就里、但是很明顯是對路人們現(xiàn)在的情況不利的宣言,夸張的緊張感便是瞬間跑遍他們?nèi)砩舷碌募∪?,使得他們感到雪上加霜,腳下是使出了吃奶的氣力在加速。

  但那地面裂痕與陷落實在太快,以至于伊思開他們的所在地與大部隊之間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比較明顯的空隙。

  這空隙,之前就檢查過,怕是通往地球另外一端的真正意義上的深不可測!是任何人都不想嘗試越過的一道壁障。

  但那些氣急敗壞的散人哪里顧得上這些,居然失去理智地一個個從空隙的這邊起跳,意圖伸手抓到那最后一絲關(guān)乎生存的氣息。

  此舉當(dāng)然能偶爾誕生成功者,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貢懈嗟氖≌摺?p>  那些凄慘墜落后的呼叫聲,不消幾秒就被那無底深淵的黑暗無情吞噬。

  伊思開一行看著這些絕境求生的人們,心里居然心生悲憫。

  雖然都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但是這畫面實在太過殘酷了。

  生與死,就在一念間。

  沒想到,他和索芙,在不經(jīng)意間也制造了另外一個地獄。

  他先是別過頭,最后索性背過身,不愿再看。

  再數(shù)秒之后,情況更是加劇,伊思開一行所在的區(qū)域,居然就直接被巨大的鴻溝隔絕,成了玉繭里一個荒誕的孤島。

  一個安全,無人再可踏入與離開的孤島。

  而另一邊廂,一切都如甘博爾所料。

  他制造的亂葬崗已是消減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十?dāng)?shù)個堆砌完成的立方體。

  對于他們的還活著的隊友來說,出口,近在咫尺。

  從某個角度來說,他的計劃十分成功。大概是料事如神的甘博爾,早早就把自己的計劃對信徒們?nèi)P托出,無論是利益還是風(fēng)險。可能對于王天南兄妹,洗腦得更加詳細徹底。

  現(xiàn)在立方體積木塔的地基之旁,是他們抓到并用剩下的“人柱”。一個個被打斷手腳、在各種意義上地被限制了行動,只能在地上痛苦地像條蚯蚓在呻吟與攀爬著。

  只等下一個堆砌輪次來臨,游戲就結(jié)束了。

  任由地上待宰的小羊們在亂爬,高高在上站著的甘博爾雖然看不真切數(shù)百米對外的具體情況,但從那莫名其妙又有預(yù)謀地被壘起來的方塊體,以及人群面對鴻溝那失去理智的自殺式行為,再結(jié)合剛才游戲管理員那唐突突兀的宣言來看——

  “是那對男女吧……”他興奮地舔了舔嘴唇。“我能從他的眼睛看出來,我們其實是同一類人。”

  幾乎所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對于游戲管理員的發(fā)言,這確實是預(yù)料之外的事情。但是相應(yīng)地,這臨時插播的信息,也讓他得到了“能力者確切存在”的這一個情報。

  甘博爾一直認為,任何語句和行為,都有他的價值,都有利用和分析的價值。

  “殺了那個礙事的能力者林杰,居然沒有得到懲罰?!备什柊底愿`喜。在他看來,也許讓游戲更公平了的自己,反而是需要嘉獎的。

  他順便快速整理了一下目前的狀況:

  結(jié)論是,現(xiàn)在玉繭場館內(nèi),千人積木的游戲進展快到尾聲了。

  因為他和伊思開各自霸占了一個出口,哪怕還剩下一個,這群潰不成軍的雜魚也夠不成威脅,既不能靠近已成組織的自己——那無異于是自殺行為;另一方面,也不可能跨越鴻溝到達伊思開的孤島上。

  雖然遲緩警報還沒響起——代表地盤下陷輪次還沒結(jié)束,但是這些雜魚已經(jīng)什么都做不了了。

  等待死亡,是他們唯一的結(jié)局。

  想到這里,他又咯咯地笑。

  很快,如同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一樣,那象征著最后一輪的急促警報響起。

  在伊思開和甘博爾看來,這份急促現(xiàn)在倒有些催促他們趕緊離開這游戲的意思。

  伊思開先是安撫了一下成功跳過來自己這邊的十?dāng)?shù)人,然還不等秦天然多口失言,伊思開就打斷了他。并示意散人們?nèi)绻牖蠲?,就乖乖地看著,什么也別問,什么也別說。

  伊思開可不想過早暴露自己這個團隊的底牌,畢竟往后的路程,彼此會成為敵人也說不定。

  對于散人們來說,伊思開一伙宛如救世主。就這懷柔的態(tài)度,也讓好不容易活下來的人不敢多言。

  于是,伊思開示意索芙可以繼續(xù)指揮螞蟻,進一步建造積木塔。

  另一邊廂,甘博爾也指揮著信徒們將地上的人柱血祭到立方體堆的頂部,以增加高度。

  就這樣,在這一輪,他們兩邊都完成了足夠高的立方塔。

  終于,是觸碰到了那該死的按鈕!

  伊思開百感交集,一個多小時之前,自己還是剛下班的普通醫(yī)生。

  現(xiàn)在,就賭上了性命,與素不相識的人一同求生。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身旁的索芙與秦天然,彼此眼神百感交集,最后只是互相默契地輕輕點了點頭。

  “我一定,會擊潰這莫名其妙的游戲,親自手刃這所謂的一直隱藏在背后的縮頭烏龜管理者!”

  懷著這樣強烈的想法,伊思開爬上積木塔的頂端,伸出手按下了那個按鈕。

  爾后,一聲輕微的機關(guān)聲響起。

  一行人趕緊眼神急迫地往灰色暗紋處看去,畢竟在他們念想中,那里應(yīng)該就是由按鈕操控著的逃生出口。

  門,確實出現(xiàn)了。

  但是,居然并不在灰色暗紋處,而是在別處!

  雖然起初大家都以為圓圈型的灰色暗紋中間,就一定是逃生通道的隱藏輪廓。

  卻想不到,并不是這樣的!

  一個紅色箭頭,惡作劇般出現(xiàn)在了灰色暗紋圈圈中間,并順勢指向另一個方位。

  那里,一道小門像是嘲笑般,緩緩打開。

  “該死的定勢思維!為什么會以為這一定就是門的位置呢!”伊思開罵著,一拳狠狠地錘在墻壁上。

  跟隨的一行散人,目睹眼前的驚變,便是瞬間理解,然后哀聲四起,敢情他們都是被那游戲管理員戲耍得團團轉(zhuǎn)。

  伊思開很懊惱,他應(yīng)該早就想到,喜歡惡趣味的游戲設(shè)計者,不會這么輕易地放走他們。

  但是那油然而生的絕望與巨大憤慨,很快就被伊思開的理智壓了下來。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暗自勉勵道:現(xiàn)在放棄,豈不是正好中了管理員的下懷!管理員就是要在臨近終點的最后收走我們一伙的希望!

  這大概就是千人積木這個游戲最后的考驗了,對人心最后的重擊,就像百米短跑,就快要接近終點的最后一米,主辦方臨時告訴你其實路途還剩下50米,恐怕所有正常人都會當(dāng)場抓狂。

  正如伊思開一伙,現(xiàn)在那宛如堆砌完美積木的脆弱心臟,被游戲設(shè)計者無情地狠狠擊碎,然后潰散了一地。

  這游戲從頭到尾,居然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讓人好不惡心。

  但幸好,這一輪還有數(shù)分鐘,對于伊思開他們這種走偏門的攻略法,要在原有積木塔的基礎(chǔ)上,要改建到新的出口處,倒是不難。

  但若是一開始談妥好誰來犧牲、抽好生死簽之流來區(qū)分誰去做死士的隊伍,面對臨時增加的額外犧牲,可能現(xiàn)在團隊已經(jīng)會徹底崩潰了罷。

  “沒事!我們能趕上??!”伊思開立馬穩(wěn)定軍心,對著一干人等勇悍地鼓舞著。

  盡管不等伊思開鼓勵開口,一旁索芙的已是早就上手,開始作業(yè)。

  然而正如前面所指——

  在另一邊,甘博爾體會到了,那很久沒有過的憤怒。牙齒都因為憤怒咬得嘎吱作響,血液在太陽穴處匯聚,咚咚地叫著。

  只因為眼前那諷刺的景色:一個紅色箭頭,指著一個出口。

  對于甘博爾的團隊來說,雖然積木塔底部還是有少許死剩下、仍在地上蠕動的“人柱”,但他不允許自己的規(guī)劃居然在最后被戲耍,這比失敗還讓他感到難受。

  但這時候不是失態(tài)之時,以上的種種忿恨都只在城府極深的男人臉上閃過一剎,便是迅速地指揮還沒爬上塔的信徒,在地面開始建造新積木塔。

  然而諷刺的是,按照出口的位置估計,大抵還差一兩個方塊體,他才能從出口逃出去。

  他迅速意識到了什么,望向了北方,自己都遭遇了如此的滑鐵盧,那北方的伊思開他們估計也在焦頭爛額?

  但映入視野的,居然是伊思開一行立馬構(gòu)筑出來的新積木層,并且可以看到,為首的繼任已經(jīng)開始爬入逃生口。

  他先是一驚,后又立馬轉(zhuǎn)怒為喜,只因那對男女沒有讓他失望,并且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繼而雙手將濕漉漉的長發(fā)往后一撫,露出了無比毒辣的眼神,像一條毒蛇凝望著存活的信徒,淡淡道:

  “為了我們的大義?!?p>  轉(zhuǎn)眼,幾個像是棄子般的幾個信徒應(yīng)聲允諾,后續(xù)的發(fā)展,也是意料之中的殘酷。

  額外犧牲了幾個信徒,甘博爾一只腳終于踏進了那夢寐以求的出口地面上。身后還尾隨著王天南兄妹,以及剩下的數(shù)十個信徒。

  再看另一邊,伊思開一行的十?dāng)?shù)人也終于全數(shù)抵達了逃生的出口。

  出口內(nèi),沒有意料之中的光明與掌聲,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個潮濕又黑暗幽深的隧道,仿佛是某個山洞的一部分。

  就像幽暗的噩夢,仍未清醒。

  幾個僥幸跟上的散人目睹此景,再次崩潰了開來。

  伊思開卻很迅速就收拾了心情,他不會再萎靡了,他下定決心要帶索芙離開這里。

  在經(jīng)歷過這生死之戰(zhàn)后,他身上某個開關(guān)也被啟動了,血液沸騰且噴張。

  正這么想著,一聲不帶感情的聲音莫名腦內(nèi)響起:

  叮!

  【玩家伊思開,逃脫成功,按照表現(xiàn),獎勵1點點數(shù)】

  雖然莫名其妙在腦內(nèi)響起了聲音,但電子游戲的老手伊思開閃電般就明白了這意味著什么。尚且算是勝利的一絲安慰,這突然的獎勵,終于是讓伊思開喜逐顏開地笑了出來。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看眾人,索芙的臉上也掛著這種不言自明的喜悅。秦天然成功逃生,則是已經(jīng)跳了起來。

  但是唯獨那些僥幸的散人,卻對他們的表現(xiàn)感到不可思議。

  看來,這個游戲的獎勵是按照表現(xiàn)來給的。

  想著想著,伊思開步子也沒停下,一伙在走了一段路后,發(fā)現(xiàn)這里不同于玉繭內(nèi)部,能感覺到體力的消耗。

  “看來場景不同,限制和條件也不同……”伊思開轉(zhuǎn)過頭,望著索芙,想起對方還一直沒有吃過什么東西,卻得到了她的一個勉強的淺笑。

  接著,他又突然想起那所謂的【無限制】……以及管理員。

  突然,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戲謔聲音,在幽深黑暗的廊道中響了起來。

  “嘿嘿嘿……小子你在找我?”

  聲音很近,仿佛就在耳邊,帶有穿透的魔力。

  伊思開立馬像被獵鷹發(fā)現(xiàn)的老鼠一樣警惕起來,汗毛直立,而下一個瞬間,他們居然發(fā)現(xiàn)聲音是在他們一行人的背后傳來的。

  可是來時的封閉單行路上壓根沒有看到有東西呀!

  恐懼感馬上籠罩住了眾人,個個面面相覷,一動不敢動,腳上灌了鉛。

  黑暗中,只聽見逐漸清晰的腳步聲,滴答滴答,從陰影之內(nèi),緩慢向眾人閑庭信步地走來。

  不消一會,伊思開就在黑暗中隱約看見了,那詭異的景象。

  一名穿著筆挺西服的紳士,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不同的是,黑色大禮帽下的不是人臉,而是長長的黑色鳥毛,以及一副夸張尖銳的鳥喙。

  “居然,是一只烏鴉!?”生物學(xué)的秦天然驚叫出了聲。

  “我是管理員黑羅,首先恭喜各位通關(guān)……”自稱管理員的烏鴉,輕輕將利爪背負到身后,一改戲謔的語氣,正經(jīng)地鞠了一躬。

  “那么事不宜遲,打鐵趁熱,就讓我們開始吧,血脈噴張的新游戲,賭命二十一!哈哈哈哈?。 ?p>  黑暗中,通紅的鳥目望著疲憊的伊思開一行,無情而又不容拒絕地自顧自說著。

迷走花生道

本來想分兩章來結(jié)束千人積木這個游戲的   萬萬沒想到,一開始行文,就停不下來了   就像角色自己有思想要將進度發(fā)展下去那樣   于是就像你們看到的   千人積木篇結(jié)束了,但是主角團并沒能休息   立馬就要投身所謂的“賭命二十一”了   標(biāo)題的另一個地獄   值得細細玩味   既不同于以往的四字標(biāo)題,代表了一個游戲系列的結(jié)束   又表示了文內(nèi)伊思開和甘博爾各自營造的彼此的地獄   還有就是也暗示了下一個游戲的慘烈   希望你們能感受到   我要去休息一下了,咳死了   再次,希望你們能喜歡并評論   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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