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大家都在疑惑汪九柴究竟因為什么事情不告而別的時候,一件聳人聽聞的消息震驚黃金村。
那是一個陰冷的天氣,霧蒙蒙的山區(qū)仿佛被一層鉛灰籠罩,幾個公安沿著陡峭的山崖從山腳上盤旋而上,累得渾身汗?jié)竦臅r候,終于來到黃金村。
在村口的時候,公安碰見夏有金背著柴禾,便隨她一起來到宋太英家。
夏有金也不知道他們來宋太英家有什么事,只覺得公安們個個大義凜然,一副肅殺之氣,她并不敢多問,領(lǐng)了路就要回自已家,好奇心又讓她忍不住停在宋太英的屋門口。
屋子里早就哭開了,卻原來與汪九柴有關(guān),又見到敦實的林立開被公安們拷了雙手,全然一副漠然表情,宋太英和林建明哭著不讓公安離開。
“我兒規(guī)規(guī)矩矩的,怎么回事,公安同志,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不會有錯,汪九柴已經(jīng)抓到了,受害者目前還在醫(yī)院,你們等著庭審?fù)ㄖ?!?p> “不??!兒啊,哪個害了你?。俊币患胰丝蕹梢淮?。跌跌撞撞地跟在公安后面走出屋門。
見夏有金杵在門口,宋太英突然像發(fā)了瘋一般抓扯夏有金,別看平常宋太英斯斯文文,她抓人的力氣之大,死命揪住夏有金的油松大辮子,一只手揪著,貌似想要騰出另一只手扇夏有金耳光。即便夏有金是傻子,也知道還手,這么多年以來,受過宋太英的所有罪過都在此間爆發(fā),論打架,宋太英肯定不是夏有金對手,她骨骼高大,力氣如牛,平常勞作的任勞任怨讓她堅韌不拔,區(qū)區(qū)一個宋太英,怎么可能立即掰倒她?
倆人撕扯著,從宋太英有限的哭訴里,夏有金總算聽明白了,原來是林立開不學(xué)好,與汪九柴一起猥褻隔壁家的女童,那家人告狀到公社,這才派人捉拿林立開,雖然他未成年,但公安也不會縱容壞人。然而,宋太英認(rèn)為若不是夏有金家常年收留汪九柴,那么,她家林立開也就沒有機(jī)會接觸汪九柴,也就不會上當(dāng)受騙。
夏有金越聽越冤枉,“說我跟汪九柴有一腿,罵我是娼婦,你們滿意了撒?你們啥子事情都怪罪在我頭上,關(guān)我啥子事?要怪也怪不到我頭上,還不是你們大伯硬要跟他混在一起?與我有啥子關(guān)系?”
宋太英也就是兒子被抓了心里落差大,她也沒想著真心要把夏有金怎么樣?聽夏有金這樣怒吼,只好撒開雙手,整個人癱了下去,包在頭上的帕子在打架中散落一地,露出一頭稀疏的頭發(fā),在微光中瑟瑟發(fā)抖,萬般凄涼的模樣讓夏有金唏噓不已。
一群孩子在身邊哭訴:“怎么辦???怎么辦???”
“找大伯去?”
林建明異常冷靜,有什么事情不都是找的大伯嗎?今天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搞暈了,怎么能夠忘記大伯才是他們安全的搖籃呢?
林建國回家便聽說了林立開的遭遇,沒想到他破口大罵,“平生最見不得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這才多大一點(diǎn)的孩子喲,這么小就開始不學(xué)好,這都是你們平常慣的好嬌兒!等著,立軍跟我一起馬上去公社?!?p> 等到他們把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卻道是汪九柴的主責(zé),而實際上林立開并沒有做過什么,他只是目睹了汪侮辱鄰家小妹妹,但當(dāng)公安讓他描述事情經(jīng)過,他卻一言不發(fā),漠然的表情,冷峻而空洞。
與瘦高的林立軍比起來,林立開四肢發(fā)達(dá)許多,就連面孔長得也沒有林立軍細(xì)膩,仿佛林立開天生就是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樣,這樣子到深得林建國喜歡。
面對公安的盤問,林建國并沒覺得什么,他為林家人做事,坦坦蕩蕩,沒什么值得隱晦的,公安見狀,也難免數(shù)落孩子幾句,叮囑好好教養(yǎng),已經(jīng)長歪了的樹子,就得嚴(yán)加看管,否則,長大以后對社會就是禍害云云。
回家的路上,林建國小心翼翼地問林立開怎么回事?
林立開依然不說話,那堅定地閉嘴的樣子意志堅強(qiáng),可是,那么孩子,你就不覺得委屈嗎?
還是大伯問到了心坎,林立開的眼睛總算有一絲濕潤,可是,當(dāng)著哥哥的面,他又不愿意示意自己的軟弱。
哥哥白面長身,文化也高,和父母一樣的斯文秀氣,家里人都喜歡人才好的林立軍,而他林立開算個什么東西?他經(jīng)常挨打,父母總是操起最近的家伙砸在他的身上,可他從來不吭聲,總是一聲不響,就這樣的個性嚇傻了全家人,他抗摔打,可他也不是一直好脾氣,他發(fā)作起來的時候,暴戾恣睢,任何人也拉不住,包括大伯。
大伯的脾氣不也是那樣的嗎?因此,林建國能深深地理解林立開,也只有大伯的話,他愿意聽,也愿意接近大伯,這不,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林立開舒展了心扉,他在哭,就證明他心里是有委屈或者難過的事情。
“我、我被他欺負(fù)了!”林立開雙手捂著眼睛,眼淚刷刷流淌。
林建國大驚,“剛才,剛才怎不對公安講出來?”
“我怕汪九柴打我?”
“他把你怎么樣了?”大伯驚訝,他想像不出來,瘦得像一根竹竿的汪九柴能把敦實的林立開怎么樣?雖然林立開看起來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可實際上,以他十歲的年紀(jì)來說,他其實就是一個孩子呀。
待哥哥去旁邊樹林小便的時候,林立開偷偷告訴大伯?!按蟛?,他摸我!”林立開終于不再難為情。
林建國像被一棍子集中腦門,嗡的一聲,什么都是空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汪九柴,虧老子接收你,給你好吃好喝,卻原來你龜兒子是這樣一個德性。
他的冷汗直冒,汗毛根根豎立,直嚇得背心冰涼,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林立開,就像他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自己的內(nèi)心平靜。這絕對是一個聳人聽聞的消息,像平地驚雷炸醒了他的夢。
可他又能做什么?找到汪九柴把他暴打一頓嗎?汪九柴已經(jīng)被公安抓了,林立開心靈估計還有那么一點(diǎn)陰影,算了吧,只要他們伯侄之間永遠(yuǎn)保守這一秘密,孩子在長大了過程中會逐漸遺忘,好像沒有其它的辦法。林建國自作主張地安慰林立開,今后,你自己多注意點(diǎn),這件事情,誰也不要再提了。
恰是一朵水蓮
林立開從小被汪九柴侮辱,還不能說出來,各方面的優(yōu)勢又被哥哥占有,他的心里陰影是很大的,這種成長環(huán)境怎能不影響他的成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