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死后第二日,飄了大雪。
燕婉在清月閣里繡著香囊,想著以后配她的太后宮裝。瑞香從外邊兒打探了消息回來。
“娘娘,禮部侍郎李大人被流放了?!?p> 燕婉放下香囊,細(xì)細(xì)想了想,她母家沒與李家打過交道,和她沒甚關(guān)系。便道:“與我又沒關(guān)系,你打聽這作甚?”
瑞香在炭爐旁靠著火,她身上夾著外邊兒的寒意,不敢靠近燕婉。
“怎沒關(guān)系呢,李大人貪贓枉法,還私吞國庫重寶,推遲殿下登基大典,這不就是阻了您當(dāng)太后的路子么?!?p> 燕婉一聽,還真是這么一回事。
忍不住拍桌,暢快道:“流放的好!”
厚重的門簾被人掀開,越寒走近屋來,小秀子替他解了掛著雪花的披風(fēng),他驅(qū)了內(nèi)力暖了身子,才進(jìn)了內(nèi)室。
越寒笑著開口:“母妃說什么呢,這般激動?!?p> 燕婉看見他來,有些別扭,“外面怎么沒有通告?”
越寒嘴角噙著笑意,眼神中帶著戲謔:“兒子這不是怕母妃還睡著,打擾到您。”
燕婉面皮薄的很,臉上瞬時就染上桃花般的粉意,嘟囔道:“昨日,是個意外,我每日都是卯時起的?!?p> 他實在忍不住,朗聲大笑起來。
小秀子也笑著開口:“娘娘,殿下都是寅時便起身了。”
“這么早?”燕婉瞠目。
心里越發(fā)覺得:當(dāng)皇上可不是可好活計。
今日越寒無事,陪著她用了膳后,又下了兩盤棋。
燕婉捏著白子一會往這放放,一會有挪去另一地方,左右不定。
“不行,我上步走錯了,你把你黑子拿走?!彼氯轮?,就把越寒的黑子丟進(jìn)罐里,把自己的白子放了上去。
越寒也不惱,隨意把白子一放,繼續(xù)看著燕婉擰著秀氣的彎眉再次糾結(jié)著耍賴。
不錯所料的是燕婉贏了棋局。
就她那樣,下一步悔三步的能不贏么。
燕婉信心大發(fā):“再來一局,再來一局?!?p> 越寒搖搖頭,“不來了,母妃棋技高超,兒子甘拜下風(fēng)?!?p> 燕婉一聽,她剛興起,這可不行。
便扯著越寒袖子,“再來一局,就一局?!?p> 越寒看了看繡籃里未完成的荷包。
“母妃繡的荷包倒是精致?!闭Z氣隨意。
燕婉不經(jīng)大腦的話脫口而出:“你陪我再來一局,我就再給你繡一個?!?p> “好?!痹胶@次倒是答應(yīng)的爽快。
這把棋局很快,不過十步就結(jié)束了,燕婉連悔棋的時間都沒有。
她······好像被戲耍了。
越寒看著目光呆愣的燕婉,咳了兩聲,引她側(cè)目。
“母妃閑暇時別忘了我的荷包?!?p> 說完就帶著小秀子離開,連披風(fēng)都沒系上。
越寒在路上還想著,他剛剛確實有些著急了,該在讓婉婉幾步的,至少不會這般不近人情。
但是在想這些,已經(jīng)晚了。
燕婉將棋封進(jìn)了柜子,決心以后在也不碰這丟人的玩意兒。
“姑娘,您怎么悶悶不樂,可是身體不適?”溏心姑姑端著剛做好的芙蓉小卷進(jìn)來時,就看著燕婉郁悶的剪著布料,一刀一刀把布料剪的稀碎。
燕婉撅著櫻唇,語氣不渝:“我丟了個大臉,能不氣憤嗎?!?p> 溏心笑笑,捏了個小卷放她手上:“那吃口芙蓉小卷就不氣了?!?p> 這小卷尺寸合適,一口一個,入嘴綿柔,帶著十足的咸鮮,很是可口。
燕婉眼前一亮,夸贊道:“你這手藝愈發(fā)精湛了?!?p> 溏心給她倒杯甜茶,眉角含笑:“姑娘喜歡就好?!?p> 夜色朦朧,月上梢頭。
燕婉在靠在美人榻上,瑞香給她捶著腿,瑞秋給她捏著手,日子好不快活。
想日子繼續(xù)這般快樂,就要和越寒處好關(guān)系。
氣還是氣,荷包還是得繡的。
燕婉揮揮手,“你倆先下去休息吧,一會雪大了,容易滑到了?!?p> 瑞秋瑞香知道她家娘娘打小不喜有人陪著過夜,就行了禮,退下了。
燕婉從沒給男子繡過荷包,一時糾結(jié)不知道繡些什么。
她靈光一閃,突然想起,昨日越寒用來給她擦淚的帕子上繡了棵墨竹,倒是與他甚是相配。正巧院子里還種了幾棵竹子,她去摘幾片葉子,對比著繡,更出不了錯。
外面還刮著風(fēng)雪,燕婉穿上棉靴,裹緊披風(fēng),就出了門。
院子里一片銀裝素裹,竹子長在角落里,雖說樹葉枯黃,但好歹沒掉幾片。
燕婉緊了緊披風(fēng),踩著雪,一腳深一腳淺的往角落走去。
黑暗中,她似乎是看見什么,小聲驚呼。
走近才看清,原來,竹影婆娑下,竟然躺著一個受傷男子。
男子覺著有人靠近,睜開眼,虛弱開口:“醫(yī)生,救命啊!”
便昏了過去。
燕婉心里掀起驚濤駭浪。
這人是誰,為什么會喊醫(yī)生?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