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氣機(jī)離我們很遠(yuǎn),但是脫兔竄的飛快,轉(zhuǎn)眼就追到了目標(biāo),而目標(biāo)并沒有移動。顯然,他對我們的追蹤方式并不熟悉。
他這種殺傷的手法,似乎用的不多。畢竟這么高效的手段,對不懂些方術(shù)的人很快能得手,這么久都不成功,早應(yīng)該心生懷疑了。
好巧不巧,這氣機(jī)的另一頭居然離我上班的地方很近。對路況熟悉,暢通無阻,給老彭循環(huán)播放了他最愛的《小英雄》的主題曲。
這貨打游戲從不挑食,但對動漫就很挑剔,不爽的他不愛看。我有給他推薦過《喬喬》,這個我很喜歡,但被他以劇情稍虐婉拒了。
現(xiàn)在放歌是壯膽。畢竟咱倆是肉體凡胎,被攮一刀會出血的,可能還會很痛。我心里忐忑,狂念維多利亞少年一定把他小強(qiáng)一樣的身體借我使使,而老彭倒是混不在意。
也是,這人比較肉,對挨打沒啥概念。
大概十幾歲的時候,咱倆在一個臺球廳里邊隨意娛樂,老彭看到一群混混抽煙,就拱著個龜咀絮叨人家。
混混里邊為首的仗著人多,怒道:“你說什么!”
彭老龜就吊著個白眼,繼續(xù)哼唧,“咋滴,抽煙,還不讓別人說了,是吧?!?p> 于是挨揍,幸好我干爹穿著制服來找我倆,這幾個混混讓逮住了,才算沒白挨揍。自此我明白了,老彭這人,莫得感情,屬實(shí)是個王八,窩在自己的殼里面,該干啥干啥。
“快到了?!?p> 我把車熄了火,老彭輕車熟路打開后備箱,從里面拿出一柄桃木的劍,帶劍鞘的。我兩手空空即可,以我現(xiàn)在這狀態(tài),只配當(dāng)個司機(jī)。
這里可以看見我上班的雙子大廈,一棟是我們單位,還有一棟是銀行。憨憨的兩樓佇立著,看起來就熱。
那里和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只有三百米左右,卻是高樓林立,白天上班者眾,悶熱的夜晚作鳥獸散。這里和辦公樓之間有一道新修的立交橋,橋下滿是泥濘,多虧了泥濘的過渡,這里的破敗才不會顯得突兀。
這里是個廢棄的老菜市場。因?yàn)橹苓吷畹娜嗽絹碓缴?,上班族更喜歡最近時興的裝修精美的蔬果商店,且很少自己做飯,于是這里沒生意,就荒廢了。
在省城,出了南二環(huán),人都不多,這一塊的人多半在城市廣場。菜市場離居民區(qū)遠(yuǎn),此時一個行人都沒有,如果是冬天,地上帶著寥寥拖著泥濘的腳印,這種蕭索和破敗會更加明顯。
我和老彭蹲下來,極其艱難地往前面挪步,脫兔和我們不是一個位面的存在,只能給我們提供一個相對精準(zhǔn)的位置,可惜不能直接對目標(biāo)發(fā)動進(jìn)攻。
倒不是因?yàn)橥米訛觚斏兜臎]有攻擊力,而是我們沒有專門修煉法相的方法。有一說一,確實(shí)沒必要,因?yàn)樗鼈兗词褂泄糁?,因?yàn)閷傩缘膯栴}也是微乎其微。
脫兔勝在迅疾靈動,草龜自有沉穩(wěn)源長,不用去增強(qiáng)它,順其自然也是很好的。
就這樣繞著脫兔走了一圈,夏天的悶熱讓人汗流浹背,眼睛竟有些睜不開了,可終究是一無所獲。
我納悶了,天眼這東西,我用的并不多,不會是用法出錯了吧。講道理,老彭也看到了啊,這人天馬行空不足,但是穩(wěn)妥有余啊。
隱身術(shù)之類的?……并不是沒有可能啊。
一想到身邊可能蹲著一個不明路數(shù)不明身高體重長相性別甚至連人種都不知道的人,正陰惻惻看著我倆;我這耳朵都緊張地聳動起來,一陣頭皮發(fā)麻。
視覺不好用的時候,聽覺就相當(dāng)重要了。這仔細(xì)一聽,卻聽到一個窸窸窣窣的響動。
“誒,老彭,什么情況?!蔽逸p聲說。
“有東西。”老彭說,“而且感官極好,早就發(fā)現(xiàn)我們了?!?p> “你覺得應(yīng)該怎么搞?”
老彭并沒有說話,而是倏然拔出桃木劍,我沒來得及看清他的動作,已然看見他挑飛了一個什么。
我驚呼出聲,此時老彭踏九宮之步近身上前,一劍點(diǎn)在地上,好像打中了什么,發(fā)出“咕?!钡捻懧?。
之前追那尼格羅人費(fèi)了體力,我哼哧一聲站起來,鼓著眼睛往地上看,桃木劍尖壓住了一只掙扎的老鼠。
這就是目標(biāo),脫兔任務(wù)完成,消散回歸滿月。
也虧了老彭練的是科班的太乙玄門劍,一招白蛇吐信精準(zhǔn)的很,換了我,很難抓住這老鼠。
不過,一只老鼠要害咱們,這怎么說都沒道理啊,而且它是怎么做到的呢?萬物有靈,修煉出精靈的動物也不在少數(shù),聽祖父說,戰(zhàn)爭年代尤其多。
可是這只老鼠是不像的,湊近些看,更加驚人。這鼠黑背白腹,一只腿折了,斷面露著半透明的腿骨。尾巴也斷了一截,皮毛沾了泥水。卻比尋常老鼠少了野性,還有些憨厚可愛。
居然不是野鼠,而是家養(yǎng)的花枝鼠。這寵物飼養(yǎng)的人在國內(nèi)并不多,我也是在一些論壇見過。
花枝鼠被戳住了氣門,居然也不叫喚,全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可能是嚇著了,嚙齒動物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嗎?
它的嘴里還叼著一個黑色的塊,我輕輕把那塊給扯出來,不禁“嗯?”了一聲。
花枝鼠一直在啃咬一個很小細(xì)麻繩編織的黑色小人,因?yàn)檠例X尖利,已經(jīng)在上面啃食出細(xì)密的劃痕,有的麻繩被咬斷了,線頭蹦出來,在小人的心臟處還有一根黑色的針,樣子有些凄慘。
那個扎小人的人手法標(biāo)準(zhǔn),也終于讓我想起來了這是啥,老彭卻率先開口了:“老齊啊,這不是咱們小時候,學(xué)校門口賣的伏都娃娃嘛?”
“確實(shí),未必世界上真的有伏都娃娃呀?太神奇了吧,啥原理啊這是?!蔽夷弥@圓頭圓腦的娃娃嘖嘖稱奇,“畫個符貼它看有沒有用,連這老鼠一起帶走研究得了?!?p> 現(xiàn)在自保已經(jīng)足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先把對手的來路摸清楚。而且難得有周末,我還打算玩兩天呢,多研究研究,膈應(yīng)一下那個做法的人。下周末再干活也不遲?。?p> 可是老彭突然做了讓我疑惑的舉動,他猛的把手上的老鼠像榴彈一樣扔了出去。
一聲“噗”的悶響,殘鼠在空中爆炸了。
緊接著是一陣巨大的飛機(jī)起降的噪音,我的整個瞳孔沿著爆炸的血花一起晃悠,老彭好像在說什么,一切都像夢一樣不真切了。
我感覺自己像塊墊板一樣被老彭頂撞開,桃木劍伴著巽風(fēng)再一次出鞘。
那聲音是血霧之中新生的什么猛獸的怒吼,它猩紅色的利爪從血霧之中席卷而出,剎那間和老彭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