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阿波羅持著勁弓扣弦,眼底透著兇光“你幫定他了?”
“幫定了?!痹淳么c(diǎn)頭。
源騰月嘴巴微張,但沒有說些什么,幾名黑衣武士將他架在原地。
“久川侄子啊,這是何苦?”一圍的黑衣武士移開一道裂隙,左次郎站在那里,他緩緩的走了出來,身上披著緋紅的大鎧,內(nèi)襯是熟牛皮革,身后豎起印有平家家徽的大旗,威風(fēng)八面。
“滾?!痹淳么ú⒉豢此?。
“久川侄子,你看,如今我是東瀛的大將,大權(quán)在握,而賞惜你少年之才,你我一同,建立功業(yè),我們也能擁有蒙古甚至羅馬那般橫掃沙場的騎軍!我們也能是東陸的主文明!讓東陸的大地遍插我東瀛的旗幟!我們將留名史冊!”平一左次郎神色激揚(yáng),他說著眉毛飛揚(yáng)“而你現(xiàn)在卻要站在一個華夏人一邊?”
源久川不說話,漆黑如墨的身影在他肩頭爬升而起,他頭似生著雙角,沒人能看清他的臉,東瀛的屋子頂不高,這個身影一直攀升至接近屋頂?shù)奈恢貌磐O?,他不發(fā)出一絲聲音,卻帶著凝重的威嚴(yán),左次郎和周圍的武士們都不自主的退了一步,有無形的壓力將他們阻隔開來,只留一個金色的人影依舊站在原地。
阿波羅依舊立在那里,手中長闊的勁弓緊握,弓弦拉至全滿,他搭上了六支燦金的箭矢,直指著源久川,眉間緊蹙,源久川身上傳來的威壓他也能感覺到,但他不后退,手里緊扣著弦,鋒芒相對。
金色的箭矢遙對著源久川身上騰起的漆黑巨影,仿佛光與暗的分際。
忽然一陣人潮的喧鬧打破了兩人的對峙,密集的腳步和呼喊聲從四面涌來,隱隱的有甲片相撞的聲音和馬蹄踏地的音浪傳來。
“這是...”顧遠(yuǎn)緩慢的呼吸,他能感受到槍桿上微微的震顫,有什么東西過來了。
“感覺怎么樣了?”如夜水那樣清冷的聲音,源久川突然扭頭看向顧遠(yuǎn),他肩頭的黑影也跟著他的動作微微扭頭。
顧遠(yuǎn)沒想到他會突然跟自己說話,愣了一下“啊..我.我沒事?!?p> 源久川點(diǎn)頭“好,我一個人不一定能闖出去?!彼难劬ζ届o像湖水“有你幫忙就好了?!?p> 闖出去...顧遠(yuǎn)正想問些什么,整齊密麻的腳步沉重的起落,兩名身型魁梧的武士推門踏了進(jìn)來,他們身著緋色的腹卷,這是一種便于馬上行動的甲胄。
他們昂首闊步,無視了會客廳內(nèi)的其他人,徑直走向平一左次郎,他們一齊躬身“平將軍?!?p> “嗯,鬼刃和神風(fēng)都到了嗎?”平一左次郎微微笑。
“剛到,受大將軍之命,神風(fēng)營已到齊,鬼刃還在路中。”
“好,我再問一遍,久川侄子,你真不打算改變主意嗎?”左次郎扭頭,他直直盯向源久川“是和我一起功名留史,還是今日葬在這里?”
“久川!不要理會這個畜生!”源騰月大吼起來,他突然暴起,擺肩撞在身邊一名武士身上,他年輕時獲得過劍圣的稱號,是親身上過陣的人,被他襲擊的武士被打了一個趔趄,他剛要起身反擊,一道寒芒封住了他的視線,下一瞬他感覺到一股溫?zé)釓暮黹g緩緩而下。
源騰月右手握著柄武士刀,猩紅的液體從刀身滑下,就在剛剛他奪走了那名武士手中的刀。
“抓住他!抓住他!”源騰月的行動驚起了四周武士的注意,大半的武士都抽刀逼向他。
幾乎是源騰月行動的同時,源久川也動了,他一步蹬出,撲向了阿波羅的箭鋒,他的的衣袖在空氣里震響,肩頭的黑影拉出淡淡的痕跡。
阿波羅松開了蓄勢的弓弦,六支羽箭劃空而來,迎面對上了源久川的沖勢,源久川的速度竟和羽箭相當(dāng),他迎著羽箭直接沖了上去。
源久川肩頭的身影向外擴(kuò)了一圈,將他包裹在其間,他直接沖過了那些羽箭,羽箭沒入了他肩頭巨大的黑影中不見蹤跡,源久川的速度一絲不減,他迅捷的像頭獵豹,像一陣風(fēng)。
源久川豎掌下劈“斬!”
他肩頭巨大的黑影同時隱隱的揮臂,像是做著什么審判。
阿波羅抽出腰側(cè)的長劍,雙手持劍橫封在身前,他沒有看到什么東西,但源久川揮臂的時候,有一種危險感迎面襲來。
“嘶..嘶嘶”微弱的聲音在空氣里鳴蕩,像是什么東西在被撕裂“這是?”阿波羅眉間緊蹙,他心頭的不安并沒有減少。
一道鋒銳的長光在阿波羅驟長的瞳孔里映起,無聲無息。
阿波羅猛的蹬地,身體平向移動了一寸,他滿頭的金發(fā)被帶著揚(yáng)起,幾根金色的發(fā)絲無聲的飄落,阿波羅緩緩的喘氣,剛剛一瞬他感覺到了迎面逼來的危險,像是有一柄無聲無形的刀刃剖開了空氣迎面劈下。
阿波羅剛一站穩(wěn),余光里墨黑的身影極快的襲來。
暗金的長桿橫封在阿波羅身前,架住了源久川凌厲的掃腿,波塞冬雙手捏著三叉戟站在阿波羅身前,他持戟橫掃,發(fā)力將源久川蕩了出去。
波塞冬雙手握在三叉戟的中段,他發(fā)力將三叉戟插在地上,豎立在身前,他微閉著雙眼,暗藍(lán)的紋路從他臉底蔓延而起,一直蔓延到眼睛的位置,他睜開了眼睛。一個巨大魁梧的身型在他身后巋然升起,他披盔戴甲,雙手握著一柄燦金的三叉戟。
“嘭——”會客廳的門被狠狠的撞開了,層層的甲胄涌了進(jìn)來,他們手持著火把和長刀,火焰照在盔甲上反射著粼粼的光。
源久川站在原地,四周的刀光圍著他轉(zhuǎn)動,他深吸了口氣,一步踏起,這時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將他按了下來。
他猛的扭頭,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顧遠(yuǎn)有些愣住了。之后很多年,顧遠(yuǎn)有時候會回想起源久川的眼神,覺得那眼神和自己是有些像的。
“我...我?guī)湍?”顧遠(yuǎn)說,想來源久川說的闖出去就是這個意思了“我們一起出去!”顧遠(yuǎn)提了提銀白的槍。
源久川看看顧遠(yuǎn)“好?!?p> “那么我去救老爹,你...顧君你去帶那位姑娘,然后我們后邊會合”源久川擺頭向后比了比,那里是會客廳的一面后墻,武士較少。然后不等顧遠(yuǎn)回答,源久川已經(jīng)一步踏出,沖了出去。
顧遠(yuǎn)看了看他的背影,把手中長槍緊緊的握了握“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出來”顧遠(yuǎn)心中喃喃自語。
“這桿槍還在,我也就還在?!币粋€聲音直接在顧遠(yuǎn)腦海里響起,聽不出年齡,甚至聽不出感情。
“您...您是...”
“沖陣破圍是在下所長。”飄飄的身影又從顧遠(yuǎn)身后拔起,他肩頭的披風(fēng)無風(fēng)自動,手中月銀的長槍流著暗光“在下姓趙,單名云,字子龍,愿與主公共進(jìn)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