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查案三

　　眾侍衛(wèi)們低下頭，假裝看不懂沐子青眼神發(fā)出的信息。

　　“算了，沒勁。叫夜大人過來吧?！便遄忧鄬τ谘凵窠涣饕仓皇且粫r興起，見他們裝傻頓覺無趣。

　　夜孤城又匆匆回到公堂，一進門傻眼了，云光中竟然死了！這人死了供詞罪狀，結(jié)案陳詞要怎么寫啊？

　　“太子殿下，這人是您殺的嗎？”

　　“我可沒有啊，我審著審著他自個兒就死了的。不信你問侍衛(wèi)們，再不信你還可以叫人驗尸看看，我們一沒打他，二沒罵他。反正審到一半他自己就死了?！便遄忧嚯m然知道這么說很難讓人相信，可事實就是這樣啊，要不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他自己也不信。

　　“這。那臣的結(jié)案文書怎么寫??？還有云光中交代了什么供詞，臣怎么安排他罪名??？”難不成寫太子殿下相貌威嚴，怒目金剛，審問罪犯，罪犯肝膽俱裂一個被審死，一個被審瘋？這寫出去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照事實寫吧，至于供詞，他們之前怎么說就按照他們說的寫錄。”沐子青實在是不想讓他知道太多，畢竟這件事要是給大理寺管理，那自己還怎么報復，哦不，那自己該怎么感謝自己那個八哥呢？

　　“太子殿下，真要這么寫？這結(jié)案文書不僅要呈交給皇上御覽還要公告天下的?！币构鲁堑故菬o所謂，就怕到時候傳出去對太子名聲不好，然后太子又來找自己算賬。

　　“就這么寫，反正那幫江湖人士還有云光上先關押著，我想再好好審問一番。其他的參與者先判刑吧。對了，把云光中尸體火化了，然后骨灰拿去給花草樹木施肥，我明天再過來?！便遄忧酀撘庾R里認為，處理尸體就應該火化?？稍乒庵屑一镉质侵匦谭福鸹ê蠊腔铱隙ū坏沟粞?，這不就浪費了么，還不如拿來滋養(yǎng)花花草草。

　　而夜孤城與侍衛(wèi)們，還有大理寺的一些官員則是感到心里一陣發(fā)毛。真狠啊，挫骨揚灰。不是，是挫骨灰施肥。以后惹誰都不要惹到太子殿下！

　　而在明鏡司，譚基智終于清醒過來。不得不說張回春的藥是真的好，就這么一晚上原本只剩半條命的他現(xiàn)在有五分之一條了！

　　我們譚大御史先是坐起來，穿好衣服，打開門吩咐守門的番子拿來洗漱用具。洗漱完畢后開始回想著這幾天的遭遇，但是死活想不起來那個喂自己喝開水的番子模樣。憤憤地錘了下桌子，自己這個暗虧就這么白白吃了？這明鏡司實在是可恨，一定要參他們一本！

　　正想著吳方接到屬下通報說譚基智醒了，便匆匆過來了。一進門吳方就給譚基智跪下，抱拳行禮，語氣中充滿著抱歉：“譚大人，實在是抱歉，由于我的大意害得你如此一番折騰。下官實在是過意不去，特向你賠罪，還請你原諒則個?！?p>　　雖不知道當時那個指揮使長什么樣子，但是聽這熟悉的口音譚基智大概知道那個指揮使就是眼前這么青年。自己都差點去見閻王了！竟然只是折騰？譚基智氣得大聲道：

　　“你們那是折騰么？你們就是故意的！我一定要參你們一本，參你們謀害朝廷命官，還虐待朝廷命官！”

　　“實在是萬分抱歉譚大人，為表歉意我們督司大人愿意送上一方上好端硯以求諒解?！眳欠秸酒饋?，示意下屬端來一個紅布蓋著的托盤。掀開公布里面是一方啞光黑色硯臺，上面雕刻著老松茅屋祥云。石質(zhì)堅實、潤滑、細膩、嬌嫩。

　　譚基智看的兩眼發(fā)光，口中話風一轉(zhuǎn)：“你們也是為了規(guī)矩辦事么，這是還我自己不小心用拳頭去捶墻壁，怪不得你們。”說完譚基智就拿起硯臺愛不釋手地撫摸著，仿佛那方硯臺就是一位絕世美女一般。

　　“哈哈，如此甚好，還請譚大人移步。我們?nèi)プh會廳商議下去福建查案的要事吧。”吳方有些驕傲，畢竟明鏡司的情報還是很厲害的，知道你譚大御史喜愛上等硯臺，對癥下藥就不怕你不握手言和。

　　“好好好，我們走！”譚大御史收了如此貴重的禮物心情開心的不得了，哪還會生氣自己因為明鏡司所受的一切遭遇呢？你說差點中毒死？這不是還活著么，做人要寬容大度嘛。

　　來到議會廳，副督司張君良已經(jīng)坐在上首正在翻閱著情報署送來的幾封密信。看到二人進來，招呼著他們坐下。

　　“都來了，好。我來說下這次朝廷派你們?nèi)ジ＝ㄒ龅氖?，這次災銀貪腐案，犯案人員的大概名單等下給你們二人一份。你們這次去福建的首要任務先是安撫民心，其次五品以上涉案人員全部押解進京，交由刑部審訊，五品以下就地處決?！?p>　　譚基智有些不解：“張督司朝廷的意思是，五品以下的官員全部就地處斬？只要有涉案無論大?。俊?p>　　“是，無論所犯的罪是大是小，只要涉案絕不姑息。”

　　譚基智又問：“那這樣會不會引起其他地方官員的不滿？下官是怕如此大批處決地方官員，會讓其他地方官員有種唇亡齒寒的念頭，從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動亂。”

　　張君良冷戰(zhàn)了一聲：“哼，如果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就這么辦。這二塊金牌是皇上讓你們這次帶去的，如果遇到反抗，可以用金牌讓福建總兵王和聽令與你們。”

　　吳方又問道：“老大，我們何時出發(fā)？”

　　張君良道：“今晚你們先行出發(fā)，先到福建暗中調(diào)查。五天后欽差的儀駕再啟程。目的是為了防止你們路上被人暗殺，這案件非同小可，你們二人務必小心，去收拾行囊吧。”

　　二人點頭稱是退出議會廳。

　　一頂四人抬的小轎由遠漸近，向馬府走來。轎子里坐著的正是兵部尚書朱士玉。今日是提交三師三少人選的奏本，按說好的朱士玉來找馬荃，二人一起進宮上呈奏本。

　　來到前堂，馬荃早已等候在那里喝茶，桌子上放著寫好的奏本。

　　“馬大人，奏本寫好了嗎？我們交換一下看看吧？”朱士玉拱拱手道。

　　馬荃皺著眉頭，放下茶杯看著朱士玉道：“你這是不相信老夫？說好老夫推薦你，你推薦老夫。老夫豈是言而無信之人？”

　　“是?！敝焓坑衩鏌o表情快速答道。

　　“你！罷了罷了，拿去看罷?？纯瓷厦媸遣皇菍懼扑]你？”馬荃懶得跟他計較，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奏本遞給朱士玉。

　　朱士玉也將自己手中奏本遞過去，從馬荃手里接過奏本。二人各自翻開著，看完露出滿意的笑容?；ハ鄽w還對方的奏本。

　　“哈哈哈，那馬大人咱們趕緊進宮呈交給皇上吧。馬大人果然是守信用之人，之前多有誤會還望寬恕?！敝焓坑裥σ饕鞴笆中卸Y。心里暗罵：算你識相，老腐儒！

　　“呵呵呵，朱大人過獎了，朱大人亦是守信之人。之前的小事老夫沒放在心上。請，咱們一同進宮去。”馬荃也笑著回了個禮，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馬荃心理暗笑：粗人就是粗人，太好騙了，呵呵呵！

　　朱士玉大為感動，熱情得一把拉著馬荃的胳膊快步往大門外走。馬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這粗人這么粗魯，剛要拒絕已然是來不及了。

　　二人才走兩步，啪嗒！一聲一本淺藍色的奏本從馬荃的長袍里掉出來！朱士玉定睛一看，笑容僵住了。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朱士玉甩開馬荃的手，指著地上的奏本問道：“你告訴我，這是啥？”

　　馬荃支支吾吾地：“這……就……就……一本……普……普通……通……的……奏……奏本?！?p>　　朱士玉滿臉不相信，把地上的奏本撿起來，質(zhì)問道：“普通的奏本？那你結(jié)巴甚么？你不是平時挺能說話么，你不是說話跟那諸葛連弩一樣咻咻咻的嗎？怎么今日結(jié)巴了？”說完打開奏本大致瀏覽了下。

　　上面寫著，臣馬荃……推舉兵部尚書朱士玉為三師三少之一……禮部尚書馬荃……

　　朱士玉傻眼了，這老腐儒干嘛寫兩本？有病?。?p>　　“這個……馬大人，你為何要寫兩本奏本吶？”朱士玉尷尬地問道。

　　“哼！老夫這是怕有什么意外，所以多準備了一本奏本以防萬一，沒想到老夫在朱大人眼里是如此毫無信用之人。老夫的心，好寒！”馬荃一副失望的模樣。

　　朱士玉覺得特別愧疚，從懷里掏出一本淡藍色的奏本，當場撕毀！滿懷歉意地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馬大人的無私令我敬佩，我給你賠合不是?！?p>　　馬荃感動不已，這匹夫竟然這么品德高尚，還向我道歉，我還騙他那豈不是枉稱圣人門生？不行，這老匹夫這么有誠意，我可不能被他比下去。于是馬荃從懷里套出第三本奏本，正要撕毀卻被朱士玉一把奪過去。

　　朱士玉破口大罵：“好哇！你個老奸賊！果然藏著第三本奏本呢！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枉我這么信任你，你竟然這么對我！”

　　馬荃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反駁道：“你這個老匹夫，你少在那五十步笑百，你不也是準備了兩本奏本嗎！”

　　朱士玉大笑一聲，啐了一口道：“哈哈哈哈，我呸！我第二本奏本是空白的故意詐你的！果然被我詐出來了！你這個小人！”

　　馬荃被朱士玉這么一頓羞辱，外加上因為自己行為的羞憤竟然噴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朱士玉大驚失色：“喂！馬大人！馬大人？來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