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就是我堂姐請來的猴子嗎?”
一道嬌氣的聲音在這狹小的空間響起,把剛要起身去拿面的景魚鱗嚇了一跳。
景魚鱗低下了頭,在下巴和胸口一個四十五度夾角的位置發(fā)現(xiàn)了來人,那是一個跟誠誠差不多大的男孩。
男孩身上都是當下流行的潮款,小腦袋上帶著跳街舞的頭巾,腰間還別一把supreme的玩具槍,整個一個嘻哈男孩的打扮。
“你堂姐誰???”景魚鱗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這個攔路的孩子,有時候他真的佩服這邱家強大的基因,每個孩子都長得眉清目秀的,看著就可愛。
“我堂姐邱雨桐??!”小男孩白了景魚鱗一眼說道。
“堂姐?你老爸是邱宏遠?”景魚鱗愣了一下,按年齡推算,這邱宏遠也應該是四十好幾,靠近五十的年齡了,怎么孩子才怎么一點兒大。
“誰允許你在這兒地方直呼我爸大名的,這名字只有我爺爺能喊?!蹦泻㈦p手環(huán)胸,怒視著景魚鱗說道。
男孩年紀雖小,但眼神中卻有少年人藏不住的狠厲,說他是邱宏遠的孩子,景魚鱗信。
景魚鱗聽著這孩子的憤怒的聲音,只覺有些好笑,便回頭看了春叔一眼。
“這是二爺的次子,邱不覺(jue),大家都叫他小少爺?!贝菏暹B忙解釋道,生怕兩人之間產生什么誤會。
“小少爺,這位是大小姐的朋友,景魚鱗,景先生?!贝菏逵窒蚯癫挥X介紹著景魚鱗。
“我管他什么阿貓阿狗呢,反正我堂姐帶回來的都不是什么好人?!鼻癫挥X叫道,一只手已經按在了自己腰間的槍上,雖然里面只能射出錢來,但是他那嚴肅的表情仿佛如臨大敵一般。
景魚鱗看到了邱不覺的小動作,他突然有種想要配合邱不覺的沖動,就像昨天跟曹勇在一起的時候一樣,拿著他的槍頂在自己的頭上,霸氣側漏的說一句:“來,朝著打?!?p> 其實這次他更想學一學燕雙鷹,板著張臉,冷酷的說一句:“我賭你的槍里沒有子彈?!?,不過他覺得這樣做好像有點欺負小孩,畢竟那是把玩具槍、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雖然邱不覺的話讓他有些許氣惱,但是他還沒喪心病狂到去跟一個孩子計較。
“過去我沒的選,現(xiàn)在我只想當一個好人,給個機會啊?!本棒~鱗憋著笑,故作深沉的說道,這模樣把身后的春叔看的一愣一愣的。
“真的?”
小孩子哪里看過無間道,邱不覺看著一臉真誠的景魚鱗,再加上他誠懇的話語,覺得他像極了熊出沒里面改邪歸正的光頭強。
景魚鱗要知道邱不覺的心里話,血都要噴出來好幾斤。
“當然了,我看見你的第一眼,便覺得你骨骼驚奇,天賦異稟,猶如那蜀中臥龍,是經天緯地的大才啊!”
小孩子都愛聽好話,景魚鱗自覺這一番吹捧連他自己聽了都會捂臉羞澀,更不要說像邱不覺這樣的孩子了。
“啥意思啊?”
邱不覺一臉茫然的聽完了景魚鱗的一番長篇大論,雖然聽著像好話,卻不懂是什么意思,畢竟不是所有孩子在這個年紀都像誠誠一樣學富五車的。
“我.......”
景魚鱗此時就像是一巴掌拍了個空氣一樣難受。
聽不懂,可還行?
這也怪他自己考慮不周,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愛玩的時候,不是每個家長都會像邱雨桐一樣,在孩子六歲的時候就去逼著他去讀《四大名著》還有《詩三百》。
以他們現(xiàn)在的水準,能通篇背誦《弟子規(guī)》就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事了。估計等這些孩子看完四大名著的時候,誠誠連《史記》都讀完了。
看著玩槍的邱不覺天性使然,景魚鱗就愈發(fā)覺得誠誠的日子過的凄慘。
“孔融和黃香知道嗎?”這次景魚鱗學乖了,說了兩個啟蒙人物。
“這個我知道,香九齡,能溫席,融四歲,能讓梨?!鼻癫挥X一聽有自己認識的人,立刻興奮揮了揮手,一副勝利者的模樣。
‘呵,你要是再不知道,就該我詞窮了?!棒~鱗在心里冷笑一聲。
“就是夸你像他們一樣,中華大孝子,特別好,未來的成就一定比你父親還高。”
“真的嗎?”邱不覺聽完后滿眼金光,看景魚鱗的感覺瞬間都變得極其順眼。
‘真假的,你姑且聽著唄,吹牛也不犯法,我也不是算命的。真真假假的,把你哄開心就行了唄?!棒~鱗腹誹道。
接下來,在邱不覺的滿眼金光中,景魚鱗用他能聽懂的大白話,對著他就是一頓吹啊,那家伙,給他吹得紫了敖青的,就差點上幾根香跪地上跟景魚鱗義結金蘭了。
以至于之后在去邱宏遠辦公室的路上,春叔看自己的眼神都變的奇奇怪怪的,搞的自己像是拐賣孩子的人販子一樣。
但是景魚鱗自己倒覺得沒什么,有時候為了打入敵人內部,形象上的犧牲算不得什么。
為什么會下意識的把邱宏遠當做敵人,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只是做為資深宮斗劇愛好者,景魚鱗覺得邱家上下一片和睦的狀態(tài)顯得不太正常。
尤其是在與邱不覺的對話中,他也察覺到了端倪,都說童言無忌,小孩子在無心之間說的話才顯得真實。
離上官家宴還有幾天時間,景魚鱗覺得剛好趁著這點功夫,從邱不覺入手好好的調查一下邱家,看看都是那些人要迫害邱雨桐。
“那今天就先聊到這兒吧,我一會還要去見你的父親?!?p> 景魚鱗吃完面條之后,對坐在自己對面的邱不覺說道。
此時的邱不覺沒了聲響,只是一雙眼睛略顯呆滯的盯著他,那種敵視的狠厲也蕩然無存。
過了好一會,邱不覺才起身開口說道:
“邱不覺恭送兄長,還望兄長日后有空多指點一下不覺,不覺再三拜謝。”
邱不覺說完就要給景魚鱗深鞠一躬。
邱不覺的這一下,別說景魚鱗感到震驚,連一旁的春叔和保姆都蒙了。
“我的個天哪,這是灌得什么迷魂藥啊這是。”保姆驚叫了一聲。
景魚鱗沒有理睬眾人的驚訝,他趕忙扶起邱不覺的小身板,然后說道:
“小少爺你這是做什么,你我本就萍水相逢,點頭之交,叫我一聲兄長,不是折煞我了嗎?”
按理來說,景魚鱗和邱雨桐平輩,邱不覺叫他一聲兄長也沒有錯。
但是景魚鱗不想這么論啊,他現(xiàn)在還沒跟邱雨桐在一起呢,所以說應該是各論各的,這還沒見家長呢,就平白無故的矮了邱宏遠一輩,這是不給自己找祖宗嗎,他又不是五行缺爹的人。
“兄長此言詫異,您的言語對我來說,可以說是振聾發(fā)聵,讓我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所以這一聲兄長,您當得。以前是我狹隘了,往后要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兄長多多斧正?!?p>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之前如果只是態(tài)度變了還好,現(xiàn)在這下連話都不會說了。
景魚鱗看著眼前的邱不覺仿佛見了鬼似的,這還是自己剛剛認識的那個要拿槍打自己的邱不覺嗎?
就連春叔都沒有見過自家小少爺這個樣子過,這孩子平日里驕橫慣了,那是家里一等一的小霸王,哪里說過那么文縐縐的話。
“您給他下藥了?”春叔對景魚鱗問道,一張老臉上寫滿了疑惑。
“沒有啊,吃面的是我啊,我也沒說什么啊,誰知道這孩子怎么就變成這樣了。”景魚鱗攤了攤手表示無辜,心想自己還指望這孩子能幫自己破案呢,而現(xiàn)在呢?呵呵。
“這事之后得跟二爺匯報,小少爺這個樣子太不正常了,性子變成這個樣子還不知道是福是禍。”春叔扭頭看著景魚鱗說道:“你把他穩(wěn)住,咱倆好脫身?!?p> “好?!本棒~鱗點了點頭,“兄長就兄長吧,不過你我平輩,以后這些俗氣的禮節(jié)就免了吧?!本棒~鱗也是裝模做樣的擺了擺手,可是邱不覺聽了卻搖了搖頭,樣子像極了成天念之乎者也的教書先生。
“不不不,禮不可廢,兄長豁達,是不拘小節(jié)之人,但是不覺的造詣還沒有那么深,所以在兄長面前,不覺更應該恪守禮節(jié)?!?p> 邱不覺,一個六歲孩童,此時刻板俗套的跟古時候的讀書人一模一樣,景魚鱗都懷疑他是被鬼上身了。
‘你愛干嘛干嘛吧,愿意叫兄長你就叫吧,我更希望你叫姐夫呢,不過看你這個樣子也是白瞎?!棒~鱗心道。
他自然明白讀書人對于封建禮教的重視,但是他看著面前這張稚嫩的臉龐,就是一陣*%4……&
此時,一陣過堂風吹過,一片破碎的黃色紙張從邱不覺的身上飄落,飛到了景魚鱗的手里。
景魚鱗抓到紙張的那一刻,眼前豁然開朗,他突然就明白了邱不覺的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呵,還真是被鬼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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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一章安排邱宏遠上線,一場關于人,神,魔的陰謀戰(zhàn)逐漸揭開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