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有兩只狼崽被永遠(yuǎn)埋葬在草甸子,田小胖心中也無比憤怒,如果是物競天擇,大自然無時無刻不在進(jìn)行各種爭斗,他絕對不會過分干涉,更不會憤怒,可是,像這種人為制造的慘案,卻令他難以釋懷。
伸手輕輕撫摸著剩下唯一的那只狼崽,脊背上的毛還有點扎手,小狼崽看樣子還沒有從恐懼和死亡的陰影中擺脫出來,身上還突突地顫抖。不過,它還是感覺到了田小胖的善意,伸出舌頭,舔著他的手掌,嗯,有點癢癢的。
狼吃肉,所以舌頭表面比較粗糙,是為了更好地舔舐獵物骨頭上的血肉。
“以后就叫你狼三吧,以此來紀(jì)念你死去的兄弟??禳c長大吧,和你的父母一起,守護(hù)這片草原?!碧镄∨州p聲說著,目光凝望著草原,又重新變得無比堅定。
狼三揚(yáng)起腦瓜,眼睛略瞇,似乎還挺滿意這個名字。要說在東北這邊,狼和三還挺有緣的,因為很多老百姓,管狼就叫張三,說狼是一個叫張三的人變成的。
小時候有兒歌是這么唱的:熊來啦,虎來啦,張三敲著鼓來啦,正在門口看著你。
然后,不少小孩就嚇得直往被窩里鉆。
在安撫了一下三頭成年草原狼之后,田源這才離去。等回到小船??康暮叄灰娖淦涓褚呀?jīng)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正在那里焦急地張望。
“干爹回來啦!”小光光率先大叫一聲,然后,大大小小的幾個人就一起跑過來。
“小胖,沒事吧?”其其格瞧著田源的面色有些不大好。
田小胖點點頭:“還好,差點叫人給一窩端,最后還剩一個小狼崽?!?p> 其其格還想詢問什么,卻被小囡囡給搶去了話頭:“干爹,你去救小狼啊,可是,小紅帽的奶奶說,大灰狼都是大壞蛋?!?p> 田小胖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一下子開朗許多,他揉揉小家伙的頭發(fā):“好和壞,還有益和害,都是人類給動物貼的標(biāo)簽,是從人類的利益出發(fā),是人類自私的表現(xiàn),這樣是不對的。動物沒有什么好壞之分,每種動物都有生存的權(quán)利,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才是大自然的法則?!?p> 小囡囡聽得似懂非懂,小家伙現(xiàn)在顯然還無法理解干爹的話,不過她還是乖巧地點點頭:“干爹,俺以后保證不欺負(fù)家里的小動物。”
“哈哈,走走走,人家那邊還等著咱們采蘑菇呢。”田小胖張羅著重新上船,然后把自己身上還有小家伙們皮膚上的植物染料都洗干凈,這個對別人或許不大容易,不過對他來說,也就是動動手的事兒。
田小胖奮起雙臂,小船貼著水皮,劃得飛快。看著岸邊的景物飛速后退,小娃子們不僅拍手叫好,齊夸干爹厲害。
“小胖兒,這岸邊還是應(yīng)在再多栽一些樹,有些水鳥,喜歡在樹上搭建巢穴,繁育后代。”其其格指著岸邊稀稀拉拉的樹林說著。
看樣子,原本在月亮湖的邊緣地帶,種植了不少樹木,只是湖水干了這么多年,樹木大多也都枯死,多數(shù)都剩下干枯的枝干。
“你這個主意好,看來,已經(jīng)進(jìn)入到駐村工作隊員的角色,開始為咱們黑瞎子屯出力啦!”田小胖還不忘夸獎兩句,這個確實是連他都沒想到的,主要是百廢待興,他也有遺漏之處。
不過,瞧著那些枯樹,田小胖就動起了腦筋:不知道回春藤能不能繁育啊,要是直接救活一批大樹,豈不是立竿見影?
要是直接從燧石之珠里面兌換回春藤的話,以田小胖這幾次積攢的能量來說,也就能換兩三株,根本不解決問題。既然玉峰王都能繁育后代,沒準(zhǔn)回春藤也能呢,回去必須研究研究。
一路風(fēng)馳電掣,等到了地方,棄舟登岸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在船后面還有個偷渡的:小水獺用兩只前爪搭著船尾,跟了一路。嚶嚶嚶,看到田小胖他們上岸,小水獺也連忙扭著身子往岸上爬。
“嚶嚶,你就在這等著俺們好啦,一會還回來吶。”小囡囡回身,蹲在水獺身邊跟它講道理,然后,小水獺就繼續(xù)跟著。
趕到廢棄的金礦那邊,一瞧,好嘛,人家每個人都差不多把籃子采滿了。這么多?田小胖也有點出乎意料:這種毛尖蘑的產(chǎn)量不是很低嘛,據(jù)說,整個興安嶺,一年的產(chǎn)量還不到一千斤呢。
“小胖啊,你這是干啥去涅,過來瞧瞧,是不是這種蘑菇,快點滴!”包大明白一個勁招手,然后被旁邊的包日娜給推了一把:“年輕人的事,你跟著瞎摻和啥?”
哦——包大明白目光在田小胖和其其格身上來回游走,好像明白了。
搞得其其格臉上一紅,連忙去看筐里的蘑菇,沒等走到跟前呢,就說了一句:“好香!”
“俺們也不認(rèn)識啥毛尖蘑,就聞著這蘑菇太香了,就先開采?!卑漳茸炖镎f著,還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吐沫。沒法子,這蘑菇確實與眾不同,聞著香味就誘人。
田小胖也大喜過望:“明白叔,這么一會工夫,瞧著就采了二三百斤啊,還有沒有?”
包大明白正好歇會抽袋煙,吧嗒兩口小煙袋,然后朝遠(yuǎn)處一指:“那邊的溝趟子里全都是,一層一層滴,就跟有人種了似滴!”
可不是有人種的嘛——田小胖也不點破,然后跑過去查看,果然,在采金遺留下來的一道道溝壑這種,鋪滿了這種灰白色的毛尖蘑,一叢叢,一簇簇,看著就喜人。
大伙都把筐倒出來,又繼續(xù)開始采收。這蘑菇金貴,所以采的時候也都小心翼翼,盡量別破壞品相。
就連小丫,也領(lǐng)著小囡囡和小光光,挎著小籃子開始采蘑菇,一邊采,小囡囡還一邊吸溜小鼻子:“真香呀!”
人來少啦——田小胖也想不到蘑菇這么多,看樣子這十多個人得忙活一天能采完,可是,這里離村子十多里地,來回也不方便,午飯咋解決,總不能在這生吃蘑菇吧?
直到這時候,小水獺才嚶嚶嚶地趕上來,估計是埋怨呢:咋不等等俺涅——
有了,叫水獺抓魚,中午就烤魚好啦!田小胖瞧見水獺,心里立刻冒出一個法子,不過呢,油鹽調(diào)料之類,也沒準(zhǔn)備啊,總不能吃生魚片吧?
沒有準(zhǔn)備就想野餐,難度確實挺大。這時候,地面掠過兩個陰影,田小胖抬頭望望,正是大雪小雪兩只蒼鷹發(fā)現(xiàn)他們,所以飛到這邊查看。
有了,水獺抓魚,蒼鷹送信啊。田小胖又突發(fā)奇想,叫小白打了個唿哨,然后,兩只蒼鷹就降落到不遠(yuǎn)處。幾個小家伙立刻圍上去打招呼,大雪和小雪對小丫還是最親的,畢竟照顧它們也最多。
田小胖朝其其格要了一張紙巾,用綠色的草梗在上邊寫了一陣,然后就用草葉綁到大雪的腿上。小白又跟大雪噢噢噢叮囑一番,兩只蒼鷹便騰空而去。
“師父,我就聽說鴿子能送信,這蒼鷹也能送信嗎?”傅天山瞧著這事有點懸。
“古代還有鴻雁傳書呢,小白,領(lǐng)著嚶嚶先抓魚去——行了,還是天山你抱著它吧,一會還得下水呢,別累著?!碧镄∨忠彩乾F(xiàn)用現(xiàn)交那伙的,找了個筐挎著,然后把嚶嚶往里邊一裝,叫傅天山挎著向湖邊走去。挺好個少年,都成小支使了。
瞧得包大明白都搖搖頭:“想一出是一出,不過,小胖子鼓搗的這些東西,好像還是蠻靠譜滴?!?p> 等他們又各自采了一筐毛尖蘑回來的時候,田小胖也溜達(dá)回來,筐里裝滿了魚,跟傅天山抬著,小水獺又可憐兮兮地在后面緊緊追趕,爬得好不辛苦。
魚都收拾干凈了,以巴掌大的鯽瓜子居多,這個烤起來最香;另外還有幾條大鰱子,都在五六斤以上。還好,有人帶著鐮刀頭呢,把大魚削成幾片,穿到樹枝上,現(xiàn)在萬事俱備,就等著蒼鷹兄弟歸來。趁著這工夫,田小胖令人收拾回來幾抱干樹枝子。
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田小胖漸漸心里也沒底了:這倆貨不會是半道上抓耗子去了吧?
“小胖啊,不行咱們就吃生魚片涅?”包大明白感覺肚子一個勁咕咕叫,大晌午的,又干了一上午的活兒,真都餓了。
早知道俺自個回去好了,現(xiàn)在只怕都回來啦——田小胖也覺得好像有點太想當(dāng)然,雖然家里養(yǎng)大的這些小家伙都有靈性,可是也不能太過高估。
“來啦,來啦——”小丫最有信心,一直手搭蓮蓬瞧著呢,忽然大叫起來。
很快,蒼鷹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視野之中,包大明白越瞧越納悶:“咋瞅著飛得怪怪滴?”
等到大雪小雪低空掠過之后,人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爪子上各自抓著一個小籃子,飛掠人們頭頂?shù)臅r候一撒爪子,籃子便落下來。
“這咋還玩上空投涅——”包大明白樂呵呵地從地上撿起籃子,打開上面蒙著的塑料布一瞧,好家伙,里面竟然是雪白的大饅頭,還熱乎著呢。
除此之外,兩個籃子里還有炸的雞蛋醬和小蔥,都用方便袋裝著,另外還有油鹽和燒烤調(diào)料之類,都用礦泉水瓶和小瓶裝著,一應(yīng)俱全。
“尿性!”大伙紛紛朝兩只蒼鷹挑起大拇指。
田小胖也扔過去兩條魚,犒勞犒勞這兩位有功之臣。一路飛過來,兩只剛剛成年的蒼鷹也累夠嗆。蒼鷹當(dāng)然也吃魚,就是抓魚的本事不咋地,比不過魚鷹。不過吃起魚來,倒是非常生猛,很快就只剩下魚刺,然后又展翅飛走。
點起火堆,大伙一人挑著個樹枝子,開始在火上烤魚。田小胖則拿著裝油的礦泉水瓶,忙著給大伙往烤魚上刷油,再順便撒點鹽。其實烤魚有這兩樣就夠了,因為魚好啊。至于燒烤店里的烤魚,要用很多調(diào)料,主要是食材不行。
很快,香氣就散發(fā)開去,等魚烤好之后,外皮金黃,撕開之后,里面是雪一般的魚肉,咬上一口,又鮮又嫩,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咬一口饅頭,用小蔥戳點雞蛋醬,再吃一口清香的烤魚,這小日子簡直美滋滋。不過,也有美中不足之處,包大明白咂咂嘴:“這要是能整二兩小酒,那給俺個神仙當(dāng),俺都是不換滴?!?p> 話音未落,就見天空中又出現(xiàn)蒼鷹的身影,開始進(jìn)行第二輪空投。看著包大明白抱著一個酒瓶樂得合不攏嘴,田小胖也哈哈大笑:“明白叔,你現(xiàn)在就是神仙了,是咱們黑瞎子屯的明白神。”
如蓮如玉
元宵節(jié)啦,祝大伙——嗯,都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