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忽然,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響起,葉滄渾身一個激靈,如彈簧一般坐起來。
神色有些疑惑,還有些奇怪:“喂,你又搞什么鬼?我告訴你,我早就不怕你了?!?p> 明知道對方不會回應(yīng),可聽著這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他還是忍不住詢問。
“好了,別玩了……”
話音未落,眼前之人不再是捂著腦袋慘叫,而是雙拳不停的爆錘腦袋。
“我靠!自殘??!”
若是有第三個人在這里,一定會發(fā)現(xiàn),在這里浩蕩虛無的諾大空間內(nèi),僅僅只有兩個人。
更為詭異的是,這二人竟然長的一模一樣,雙生子也不過如此。
葉滄有些奇怪,不過也就是有些奇怪罷了,畢竟十五年來,什么奇葩事沒見過?
說起奇葩事,最詭異的要數(shù)十五年前那一次。
葉滄,原本是地球上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按部就班的讀書工作,然后娶妻生子。
原以為他的一生就這樣波瀾不驚的度過,沒想到命運卻和他開了一個玩笑。
體檢查出癌癥,還是癌癥晚期,妻子果斷離他而去,父母為他傾家蕩產(chǎn)。
以及茍延殘喘,不如早早了斷,至少不用拖累父母,有兄弟的照顧,也能讓兩位老人安享晚年。
葉滄離開了,走的很坦然,然而,那詭異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一閉眼,一睜眼,突兀的出現(xiàn)在這片詭異的空間,和他一齊出現(xiàn)的,正是這個一毛一樣的人。
想起十五年前的一幕幕,葉滄仍然心有余悸,甚至毛骨悚然。
葉滄剛準(zhǔn)備抬手打招呼,對面那人轉(zhuǎn)眼便撲上來,對著葉滄又撕又咬,恨不得生吞了葉滄。
這便是二人的第一次見面。
奄奄一息的葉滄,原以為自己死定了,卻駭然的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竟然在恢復(fù)。
不對,不是說身體恢復(fù)的不對,而是身體的構(gòu)造有些不對勁。
雖然沒學(xué)過醫(yī),可對于人體的構(gòu)造,葉滄也有些了解,血肉經(jīng)骨皮嘛。
然而,葉滄卻駭然的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竟然沒有,沒有血肉,也沒有經(jīng)骨。
那感覺就像是,某種材料堆積而成的,可是他為何會有意識?
惶恐不安的生活著,直到數(shù)年之后,葉滄才知道,他并非以肉身的形式存在,而是神魂,也就是靈魂體。
看在二人長的一模一樣的份上,葉滄給對面那人取名葉二。
葉二是個傻子,沒有神志,更不會說話,他唯一會做的一件事,就是殺了葉滄。
一次,兩次……葉滄也怒了,二人廝殺不休。
葉滄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沒有葉二強壯,也沒有葉二堅韌,每次都被打得丟盔棄甲。
不過,他能夠恢復(fù),在一次次的廝殺中,葉滄也在逐漸強大。
直到三年前,二人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誰也奈何不得誰。
這么多年以來,葉滄發(fā)現(xiàn)了更多的秘密,最大的要數(shù),這具身體的主人。
潮州府葉家少主葉滄。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葉滄越發(fā)肯定,他才是這里真正的主人,葉二才是入侵者,這也增強了他滅掉葉二,占據(jù)身體的念頭。
或許是二人爭奪不休,誰也無法完全掌控肉身,外界的葉滄表現(xiàn)的和個傻子一般。
通過葉滄的視角,他逐漸了解這個世界,同時也在品嘗各種人情冷暖。
好在葉滄不是小孩子,早就遍嘗人間辛酸的他,倒是沒有特別的感覺。
唯一可惜的是,外界的葉滄真的是個傻子,接觸的東西不多,大多時候還在睡覺,他能夠了解的也不多。
“啊……”
慘叫聲還在繼續(xù),葉滄能夠看出來,葉二真的很痛苦。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由他,替葉二完成解脫罷了。
倒不是葉滄冷血,而是這件事,早晚都要解決,兩個人只能活一個。
更何況,當(dāng)初葉二向他下毒手的時候,可是沒有半點留情。
然而,就在葉滄準(zhǔn)備動手之時,葉二的身體變得忽明忽暗起來。
“轟!”
一道激烈的氣浪翻滾而來,葉滄直接被掀飛,好一會才艱難的爬起來,滿臉不可置信。
“炸了……葉二炸了!”
心心念念要滅了葉二,掌控身體,可直到此時,葉二消失了,葉滄卻有幾分悵然若失。
“到底怎么回事?葉二為何炸了?”
葉二所在的地方,哪還有半點影子,唯有空氣中散落的無數(shù)“血肉”,當(dāng)然,如果靈魂體也有“血肉”的話。
不只是空氣中,就連葉滄身上也沾染上不少,如同乳膠晶體一般的“血肉”。
葉滄有些惡心,剛想把這玩意清理掉,那“血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入他體內(nèi)。
“怎么回事?”
這什么玩意?怎么就跑到他體內(nèi)了?
也不知道葉二這家伙生活作風(fēng)怎么樣?不知道會不會被傳染些怪病。
有沒有得病,葉滄一時半會也不清楚,不過,他卻清晰的感受到了“身體”的強大。
確切的說起來,應(yīng)該是元神的強大,就好像他每次被打個半死,傷勢恢復(fù)的同時,元神也在強壯。
“好東西??!”
這個時候,葉滄哪還顧得上有沒有病,連忙收集葉二的“血肉”。
至于惡心,那都不算事。
被葉二欺壓太久,葉滄深刻的了解到,實力才是根本,若是真能強大起來,惡心一點又如何?
葉二碎屑般的“血肉”,源源不斷的融入葉滄體內(nèi),葉滄的身體赫然在一點點變強。
忽然,腦子里一陣恍惚,一種眩暈的感覺涌上心頭,葉滄連忙穩(wěn)住身體。
怎么回事?難不成是蹲太久,有點缺血?
好吧,身為一具自尊自覺的靈魂體,哪有半點血液,又哪來的暈血一說?
恍惚間,腦海中閃過一幅幅畫面,一個個人影從眼前飄過。
這群人形態(tài)各異,有光頭和尚,有邋遢道人,有富態(tài)中年,有垂髫孩童……
看似沒有半點關(guān)聯(lián)的人,卻有一個致命的相同點,長得一模一樣。
幾千個,幾萬個一毛一樣的人站在一起,未免有些駭人聽聞。
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又如何會有無數(shù)個一模一樣的人!
人又不是文字,可以復(fù)制粘貼。
“這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葉滄用力拍了拍腦袋,完全搞不懂,為何會生出這樣的畫面。
而且,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葉二炸了,豈不是說,他已經(jīng)能夠掌控肉身。
“小二,放心吧,我會過的很好的?!?p> 隨著葉滄心念一動,他的神魂逐漸融入整個肉身之中,一種掌控的感覺涌上心頭。
眼前的虛空浩蕩的空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間古色生香的屋子。
床鋪是蠶絲錦被,周圍堆滿了各色精致的玩具,桌椅、還有各色玩物都十分講究。
葉滄記得,他這一世可是個富二代,以后的日子完全可以走馬飛鷹,強搶民女,哦,這個不行,他才十五歲。
眼看著紈绔的夢想就要實現(xiàn)。
然而,一陣刺鼻的藥味傳來,立馬打斷了葉滄的暢想。
仔細(xì)一看,他赫然是躺在屋子外間,而藥味正是從里間傳來。
來往的仆人將藥渣端出去,進進出出,卻完全沒人注意到他這個醒來的少爺。
葉滄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這堂堂大少爺?shù)拇嬖诟?,未免也太低了?p> 說起來,這事也怪葉二,和他爭奪不休,導(dǎo)致肉身表現(xiàn)的像個白癡,難怪不被人放在眼里。
葉滄還在想著,該如何轉(zhuǎn)變眾人的認(rèn)知,當(dāng)一個成功的紈绔大少爺,一道身影打斷了他的思緒。
來人身材高大,將近一米九的樣子,只是臉色稍白,雙頰微瘦,鼻子微鉤,這面相可不太好。
葉滄知道這人,曾經(jīng)通過肉身見過兩次,田歸,葉家的大管家。
田歸進屋時,看了葉滄一眼,只不過一掃而過,沒有太在意。
然而這一眼,卻被葉滄看在眼里,這樣的眼神,有些熟悉。
上一世,葉滄的人生并不算成功,一些親戚朋友看他的眼神便是如此,不屑!
有意思,一個管家,卻對主家少爺充滿了不屑與鄙夷。
“下去吧!”
田歸的聲音不大,卻猶如軍令一般,讓人不敢違抗。
隨著簾子來看,映入眼簾的一幕,瞬間擊中葉滄的心靈。
內(nèi)屋里,被濃郁的藥味所籠罩的聲音,卻是如此的莫生與熟悉。
“父親!”
這是源自身體本能的吶喊,是血脈之中的牽連……
或許是自帶記憶轉(zhuǎn)生,再加上這十多年來,從未掌控這具身體,他與這一世父親的關(guān)系很淡。
可哪怕再淡泊,血濃于水的感覺是不會騙人的。
尤其是看到這個蒼老、干瘦的中年男子,葉滄完全沒法想象,這竟然是他父親。
三年前,葉滄乘著葉二不注意,曾短時間掌控身體,他曾看到過父親。
雖然有些病態(tài),可高大威猛,溫文爾雅的樣子,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個時候的葉天銘才是真正的葉家家主。
這才短短三年的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田歸稍微有些拘謹(jǐn)?shù)淖哌M內(nèi)屋,看得出來,對于葉天銘,他還是很慎重的。
“老爺,東西準(zhǔn)備好了嗎?”
眼看葉天銘沒有回應(yīng),田歸有些焦急,連忙道。
“族中各位大爺沒有看到你的信物,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p> 看著田歸一副委屈的模樣,就好像受了氣的小媳婦一般。
終于,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葉天銘,眼皮微微一顫,裂開一條縫隙,有些艱難的說道。
“小歸,你會照顧好滄兒的,對嗎?”
葉滄收起悲痛的心情,便聽到這么一句話,他明白父親這是在托孤。
只是,托孤的話,托誰不好?非要選這么個家伙,看面相就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