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辰和葉蘇苓二人坐在車上一直沒說話,空氣安靜的都能聽到對方輕淺的呼吸聲。
葉蘇苓有些不自在。
雖說這車后座空間較之其他車大許多,可在這種密閉環(huán)境中,時間長了,總會聞到林熙辰身上清冽的味道。
她正想在往門邊靠靠,手機卻在這時刺耳響起。
許是打擾到林熙辰了,他英挺的劍眉微微蹙了起來。
葉蘇苓趕忙接起電話。
聽筒里傳來葉媽焦急的聲音:“苓兒,你快來,出事了!”
“媽,你別急,慢慢說。”
“子赫他剛剛在家的時候,突然大喘氣,還咳嗽地厲害,我和你爸就趕緊送他到醫(yī)院來了?!比~媽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葉蘇苓腦子“嗡——”地一聲,她盡量控制自己的心慌,安慰葉媽說:“媽,沒事,別急,你告訴我是哪家醫(yī)院,我馬上過來!”
“嗯,慈濟兒童醫(yī)院?!?p> 掛了電話,葉蘇苓就對上林熙辰充滿疑問的雙眼。
“怎么了?”
“那個,我有點急事,有什么下次再說吧!”說完,就想打開車門
“我送你?!?p> “不不不,我看你也有事,怎么好麻煩你,我自己打車就行了?!?p> 葉蘇苓維持著臉上禮貌的微笑,心里一陣腹誹,您老麻溜的趕緊放我走吧,送我?萬一被你看到葉子赫,那還不得天下大亂。
林熙辰不好再說什么,只得點點頭,臨走時囑咐了句:
“路上小心?!?p> 葉蘇苓“嗯”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開門就跑走了。
林熙辰看著她慌張?zhí)与x的背影,墨色的雙眸里滿是探究,直覺告訴他。
葉蘇苓,她似乎有什么秘密。
火急火燎地趕到了醫(yī)院。
“子赫的情況怎么樣?醫(yī)生怎么說?”
“醫(yī)生說是因為過敏,給他掛了水,現(xiàn)在已經睡著了?!?p> “怎么會過敏,在美國也沒這種情況?!?p> “醫(yī)生說,可能是剛回國,水土各方面都不適應,環(huán)境引起的。”葉爸安撫著母女兩個,“往后注意點吃喝,還有接觸的東西就行,別太擔心了。”
一家人在醫(yī)院忙活到半夜,才回了家。
葉爸葉媽年紀大了,熬夜有些吃不消,葉蘇苓讓他們先去休息,自己則在房里守了子赫一夜。
第二天本想請假在家照顧兒子,陳慧雯卻打電話過來說有個緊急案子需要她處理。
葉蘇苓又急急忙忙回到了律所。
當看到文件封面的時候,她就本能地想拒絕,葉蘇苓把文件往前面推了推,艱難開口道:“劉主任,這個案子能交給別人做嗎?我,我不...”本來想說自己并不想接這個案子,但還是委婉地改口道,“我不太適合?!?p> 劉明憲雙手交握放在桌上,鏡片后面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我想聽聽你的理由。”
說實話,葉蘇苓有些忐忑。
劉明憲是葉蘇苓所在的金石律師事務所中國區(qū)的執(zhí)行合伙人,也是金石的金字招牌,但凡訴訟官司,十打十贏,從無敗績,人送外號“辯神”。
不過業(yè)務能力太強,也就顯得性格上的缺陷很明顯,其為人過于嚴肅認真,據(jù)陳惠雯的情報,這個劉主任對誰都板著臉,五行缺笑,當然他如果笑了,就證明誰要倒大霉了。所以,律所上下都很怵這位主任。
基于此,葉蘇苓覺得自己應該要把理由說得滴水不漏才行,要不然肯定被駁回得淋漓盡致。
思忖了會兒,葉蘇苓才謹慎地開口:“我聽說,林氏之前是由丁大成律師負責的,我現(xiàn)在貿然中途接手,對于丁大成律師來說是,對他業(yè)務的不肯定;而對于林氏,則會顯得我們工作方式過于隨便。”
劉明憲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葉蘇苓。
那被看著的人暗暗舒了口氣,心想,這段理由,真誠而不失委婉,全面又不失世故,任誰應該都不會拒絕吧。
正當她暗自竊喜的時候,劉明憲淡淡地開口:“首先,現(xiàn)在不存在你的聽說,其次,林氏是大客戶,有權指定律師,最后...”他停頓了一下,“沒了,你去工作吧?!?p> 說完,也不看葉蘇苓,只是翻閱著手邊的案卷。
直到離開主任辦公室,葉蘇苓也還沒反應過來她怎么就接下了林氏的法律咨詢。
合著剛剛自己的那一大段說辭,全都不頂用,這劉主任,怎么有點...
無賴?!
葉蘇苓回到辦公室,就坐在位置上盯著面前文件上的那個大大的“林氏”兩字發(fā)愣。
唉,怎么就跟林熙辰拉扯不清呢?
要知道,自己多跟林熙辰接觸一分,那子赫身份被知曉的危險也多一分。
她稍顯煩躁地抓抓頭發(fā),又想,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于是她整理好自己的心緒,撥通了陳惠雯的內線電話,讓她準備準備去林氏,而自己則翻看了幾遍文件中的大致內容和法律服務要求。
林氏這幾年發(fā)展的很快,除了有林熙辰的鐵腕和精明因素之外,還有就是他的“林”姓這塊金字招牌,不管去哪里只要報出他的名號,總會有地方政府客客氣氣地接待,當然他的手段也是不可小覷的。
前幾年有一檔教育類的節(jié)目,林熙辰和他的父親受邀參加該節(jié)目,當時林父就已經是國內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大人物了,講到自家兒子,眼里滿滿地驕傲自豪,他樂呵呵地說:“林熙辰現(xiàn)在的成就都是他自己倒騰出來,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沒摻合,別人現(xiàn)在都不說他是某某某的兒子,而是說我是誰誰誰的爸爸了!”
林熙辰則是安靜地坐在林父身邊,淡然謙和,神色中看不出一點得意,最后主持人給出的評價也十分中肯,不尖銳不張揚,是真真正正的中國貴族。
可是葉蘇苓是知道他內里的那股子傲氣和狂妄的,摟著自己對欺負她的人說“我替她喝”,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絕不輸給任何一個二世祖。
或許是女人都無法抵擋這樣的強有力的保護和魅力,但葉蘇苓卻害怕,怕他知道自己隱瞞的事,也怕自己有一天守不住最后的防線,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