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哥,另一個世界的你,會收獲一個更好的弟弟,也許,也會有一個完整的家。
樓道里杵著的宰稚和宰六也跟了出來,宰稚小聲問宰六,“??ǖ囊馑际?,不給象錢了嗎?”
宰六點點頭,“是。”
宰稚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拿出手機,點開孟豫霖的小說頁面開始算:她是他小說的盟主,大約砸了多少紅包進去,再算算其他盟主砸的,眉頭皺得更緊,“象的小說,打賞只有一半分給他?”
宰六再次點頭,“嗯。”
“咦,你也寫過書的啊,你那時候一個月多少錢?”
宰六摸摸腦袋,“我才一個月就被舉報了,就幾千塊吧?!?p> “嘖……”怎么這么愁人呢?
“象的書排在排行榜第一,錢肯定比我多!”
孟豫霖回來,看見姐弟倆在竊竊私語,失笑,“你們在干什么呢?怎么下來了?”
宰稚搖搖頭,“怕你被哥哥欺負啊!來給你撐腰。”
“我沒事,走吧?!泵显チ貭恐琢氖?,和宰稚一起進了電梯。
已經駛向孟家的車里,孟豫冬眉間緊。
車穿行擁擠的車流,街燈向后,粼粼掠過。
孟豫冬忽然道,“找個地方吃飯。”
助理原本平穩(wěn)開著車,車身都抖了一下。
“是,冬哥。”助理不動聲色答道,心里一萬個問號:莫非老板在弟弟這里飯都沒混到一頓嗎?
車里短暫的沉默之后,孟豫冬又問他,“網(wǎng)絡小說這個東西,真的有人看嗎?”
“這個……冬哥,我不了解,應該還可以吧,幾家網(wǎng)文公司的財報都不錯。”
孟豫冬搜了下手機:喜歡淋雨的象。
竟然也是某度百科有名字的人物,他點開所謂的一本代表作,一看第一章就皺了眉頭:這都是些什么東西!
頁面立刻合上了。
“威光大廈18樓,去看看業(yè)主是否愿意出售,給個合理的價格,買下來?!?p> 助理一怔,細細思考了一下這個“合理”的意思是什么才回答“是”,只怕所謂的合理是最不合理了……
哎,老板這是怕弟弟付不起租金嗎?
的確,那店生意也太慘淡了,估計一年到頭房租水電都賺不回來。
按照既定計劃,孟豫霖、宰稚和宰六一起在第二天降落在紀盛劇本的第二個節(jié)點——一年以后。
在這個點,紀家發(fā)生了一件大事:紀蕓兒要做先天性心臟病手術。
這個事,孟豫霖是有印象的,當時紀叔還在哥哥身邊,手術全程哥哥都有參與。
具體過程怎樣他不清楚,只知道,手術費是哥哥出的,醫(yī)院和醫(yī)生也是哥哥聯(lián)系的,事無巨細哥哥都會管,哪怕小到術后請不請?zhí)刈o這樣的事都是哥哥決定的,他那時候還是個學生,是所有人眼里的小孩子,只在術后隨哥哥去看望過紀蕓兒。
但這次不一樣了,這次紀盛已經跟孟家決裂,紀蕓兒的手術會怎么樣?
“劇本不是瞎寫的,是有根據(jù)的,根據(jù)就是你紀叔自己這十年經歷和十年整個社會環(huán)境,會變成數(shù)據(jù),然后,在新的劇本里,數(shù)據(jù)里的人和他重新發(fā)生關系,從而延伸出實現(xiàn)你紀叔心愿的新的人生,比如,在原來的十年里,紀蕓兒手術節(jié)點他沒遇到的人,在新人生里他會遇到,他會怎么做,就會跟原來的十年完全不同?!痹字筛忉?。
“那你的新劇本,蕓兒手術怎么樣了?”孟豫霖問。
宰稚挑挑眉毛。
“什么意思?”
“死了……”
話音未落,孟豫霖就拉著她往紀蕓兒家跑去。
他們到的時間點可謂剛剛好。
紀蕓兒一個人在家里,已經暈倒在了地上。
紀家在三樓,門是鎖著的,但這難不倒宰稚,這個時代的密碼鎖對于宰稚和宰六來說,等于沒鎖。
三人開門進去以后,一眼就看見倒在客廳地上的紀蕓兒,這時候的她,才十一二歲,還是個小學生。
最短的時間里,紀蕓兒被送去了醫(yī)院急救。
紀蕓兒的母親何婉兒趕來的時候,醫(yī)院搶救室外坐著等待的人是少年的孟豫霖。
“小霖!”何婉急匆匆的,“怎么是你?蕓兒怎么樣了?”
少年孟豫霖忙站起來,“何姨,你別著急,蕓兒已經在搶救了?!?p> “我怎么能……”何婉心急如焚,但想到孟豫霖只不過是個孩子,擔憂的話又都吞了回去,“小霖,謝謝你?!?p> 連道謝都是心不在焉的。
“何姨,你不要擔心,我哥也來了,他去交費去了。”小孟豫霖說。
何婉渙散的注意力這才集中起來,“你哥哥怎么……”
說起來慚愧,自去年紀盛干出來的事以后,她就沒臉再見孟家的人。
其實,沒有任何人到她面前來說這件事,孟豫冬也沒跟她說過從此不再有關系,但是,她有自尊,她也要臉,她自覺不再出現(xiàn)在孟家人面前,而孟豫冬那邊也再沒來過紀家,雙方算是達成無聲的默契,只沒想到,今天蕓兒出事,還是他兩兄弟幫忙。
喝完看著孟豫霖,眼眶不自覺就紅了,“小霖……”欲語,卻哽咽。
孟豫霖微微笑了笑,輕輕抱了抱何婉。
何婉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她曾經是產科護士,后來種種原因辭職,做回護士已經不可能,就去接受了專業(yè)培訓做保姆,孟家是她第一戶服務的人家,沒想到雙方都很滿意,她便一直在孟家工作,直到兩個人孩子都長大。
孟家這兩個孩子,可以說是在她眼皮底下長大的,她有感情,尤其是孟豫霖,她剛到孟家的時候,他才幾歲,真的是在她牽著手長大的,他打小性格又溫軟黏人,最是和她貼心,誰知道,紀盛能弄這樣一出……
所有的羞愧和慚愧此刻都化作無聲的淚。
她能說什么?她又有臉說什么?
走廊腳步聲響起,孟豫霖抬頭,“何姨,我哥回來了?!?p> 何婉看著才二十多歲就已經沉著老成得和一家之主一模一樣的孟豫冬,更是無言以對。
他再不是那個夜里看書看到深夜,她送一碗補品去,會禮貌地說“謝謝何姨”的小少年了,他殺伐決斷的一家之主,凌厲之氣比他父親孟先生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