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連日的大雪,讓山后郡美如仙境。楚浩最愛的項目—-滑雪馬上就可以開始了。
靺鞨人教會了他做滑雪板,只是靺鞨的滑雪板外面要包裹一層馬的皮毛,而且一定是要馬小腿上的皮,對楚浩這個愛馬如命的人,是絕對不會用馬皮來包裹他的滑板的。
楚曠幫他想了辦法,在樹林中找到一種特殊木材,這種木材打磨之后異常光滑,效果一樣好。
楚濤身體略微好轉,齊夫人給他穿戴嚴實,扶他出門透氣。
邁步踏上連貫東西的長廊,他停步不前,用拐棍指了指被大量使用的波璃,又在地面的石板上敲了幾下,搖搖頭嘆道:“太嬌奢了,怎能修身養(yǎng)性?”
“孩子想要住的舒服些而已,沒有過分的地方。老爺也不出門,就別嘮叨他們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熬日子罷了,管不了了。一個個成家不立業(yè),就這么混,唯有岳兒正經謀個差,可卻娶不上親、見不著面。嘮叨什么,怎么才算是好?”
“踏踏實實就算好。孩子們不偷不搶,養(yǎng)著咱們吃飽、穿暖、住得穩(wěn)當,其它的無須強求。博在安東被派了差,空職也罷、閑職也罷,總歸有個著落。聽說曠兒是個書畫名家,在大唐受到熱捧,好歹也是書香之氣。瀚憑了陌刀為大唐出力,若不是瀚請辭,如今也是京城的大官哩。哎,浩兒不著調,從小就那樣,他跑個買賣,夠他吃花糟蹋也就算了,如今又有封地、爵位。要擔心的是岳兒,父母都不在跟前,如梅又不知下落,可怎么辦啊?”
“岳那孩子不告訴咱們罷了,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尉遲家、堂堂國公府,一個小姐就這么下落不明,定有原因,不像他們說的那么憑空消失了?!?p> “哎,要是沒有這門親,托劉仁軌劉大人給岳結訂百年也不算難事?!?p> “可耽誤了那孩子,都快三十了。還……小的都成了家,就他一個人單著?!?p> 他們邊走邊聊,通過家庭廳、前廳來到南院,院里的石板路打掃得干干凈凈,順著石板路,走出去,就到了半山前面的開闊地帶。
楚浩、楚瀚、楚曠、楚博夫婦正在設計制作滑雪板,下人們也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出著主意。
楚濤看到說:“凈是這浩兒,一回來就挑著頭胡鬧,上山入海、滑冰滑雪、賽馬打獵,花樣多著呢?!?p> “年輕人,愛玩愛鬧,隨他們去吧。冬天本是蕭索,找些樂子消遣一下也好。老爺也應該去瞧瞧,他們玩得不錯呢。”
“夫人凈慣著他們,縱了他們也就算了,還來攪我,回去歇著吧,看樣子馬上又要下大雪了?!?p> ***
一天一夜的大雪,山后郡水天合一,滿世界都是一個顏色,鵝毛般的雪片,在風中洋洋灑灑,年輕人置身其中,堆雪人、打雪仗、做雪雕、鉆拱子……徹底地瘋狂。
鉆拱子是楚浩發(fā)明的,雪一定要厚,幾個人在一片開闊的地方,鉆進雪里捉迷藏,參與者邊鉆邊挖,可能兩個人或是幾個人碰到一起,非常緊張刺激。
雪后初晴,這樣的好天氣,楚浩一早便鼓噪大家起床。
自從楚瀚能燒出蜻蜓眼之后,覺得自己已經會做琉璃了,誰知后來的燒造卻沒有想得那么順利。
一件琉璃成品,需要楚曠和楚博為他設計造型,并雕刻模具,顏色需要各種礦石的配比,經過繁瑣的程序,燒制出爐的要么損壞,要么顏色不對,總是沒有一件好的、完整的琉璃作品。所以楚瀚怎么也不愿意出門,還想鉆進瀑布那邊的窯里,研究他的琉璃。
阿吉麗不饒他,硬拉他出去。
最安全、最適合滑雪的地方就是西邊火山灰的緩坡,從瀑布后面的一條小路上去,從坡頂滑下來,一直可以滑到山下森林的深處。
淳嘉諾熙和楚浩滑得最好,他們站在最高處,鳥兒一樣飛下來,所有人都為之尖叫,連傷殘士兵和下人們也都趕過來看熱鬧。
楚瀚不敢嘗試,一旦試了,膽子反倒很大,他在山腳下練習了一會兒,覺得沒什么難,看楚浩他們劃得那么輕松,于是就上到坡頂往下滑。
“瀚,加油,你可以的!”阿吉麗剛好上到半山腰,高喊著給他加油鼓勁兒。
也許是緊張、也許是害怕,滑出去沒多遠,楚瀚腳下一個不穩(wěn),摔倒了,整個人翻了好幾個滾兒,頭朝下滑了下去。
眾人都嚇壞了,火速趕到楚瀚身邊。楚瀚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兒。大家都急切的叫著他的名字,尤其是阿吉麗,過去抱著楚瀚一陣搖晃。
楚瀚忽然睜開眼,大叫一聲,把阿吉麗嚇得一下把他扔在地上,大家被逗得“哈哈哈”大笑。
就是從那天,楚瀚像是被摔開了竅一樣,滑雪滑得出奇好。過不多久從他的爐窯里出了一對非常漂亮的琉璃盞。
琉璃盞底部是濃重深沉的紅色,越往上顏色越淡,離邊沿三分之一的地方則是有些透明的白色,外面不規(guī)則的三角形凸起,內側則鏡面一樣光滑。
家里的每一個人都被天賜一樣的神物吸引了。
楚浩說:“如此漂亮的、成雙成對的琉璃盞在市面上還真是沒有見過?!?p> 阿吉麗也激動不已:“就連皇宮里的琉璃也沒有這對完美?!?p> 楚浩點頭道:“這將是無價之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你將成為大唐最富有的人!瀚,只要你燒造出來,每一件都可以賣出想象不到的高昂價格?!?p> 楚瀚也很激動,晚上他深情看著妻子。
“阿吉麗,請允許我有太俗的想法,我想讓三哥代我把這對琉璃盞賣掉,換得的銀子給你的哥哥波斯王,讓他們在西域安置波斯逃亡來的百姓?!?p> 阿吉麗又哭又笑地點著頭。
楚瀚抱著她說:“我美麗的妻子,雖然我不是皇親國戚,但是我想讓你對國家付得起一個公主的責任?!?p> 家人都知道楚瀚從一個病弱的孩子能走到今天有多么努力和不容易,他的陌刀對大唐的意義、他的財富對波斯的支持都是不可估量的功勛,他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他不僅僅是個鐵匠,他配得上一國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