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會議室。
陳飛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那本《狼人血統(tǒng)考》被扔飛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后,砸中了一個禿頭文員的腦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你干什么!”
禿頂文員抓著書站起來,對陳飛怒目而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p> 陳飛連忙道歉。
“你激動個屁??!做春夢來了?”
忙碌焦慮卻得不到結(jié)果的時候,人最容易生氣暴怒,就像是火藥桶,一點就著。
禿頂文員明顯就被點著了,罵罵咧咧的,奮力將書往陳飛身上砸去。
陳飛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手,放下,不好意思地笑笑,準備往外走。
這事本來就是他有錯在先,別人生氣也正常。
況且,陳飛急著去找顧清他們,告知他們剛剛從袁無天口中得知的線索。
“誰允許你走的?”
那禿頂文員卻不依不饒起來,拉開椅子,擋在陳飛出去的路上,“你哪個科室的?沒人教過你規(guī)矩么!”
“喂,他好像是薛科長帶過來的?!?p> 旁邊有人低聲勸道,“算了。”
“薛科長又怎么樣?”
禿頂文員拍著胸膛,“我這人眼睛里就是揉不得沙子,有什么說什么,我才不管他后臺是誰!”
其實之前陳飛進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
雖然是薛科長把陳飛帶進來的,但薛科長的態(tài)度并沒有多親近,放下他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禿頂文員估摸著,陳飛也就是個普通科員,或者是其他地區(qū)派過來支援的文員。
沒什么好怕的。
他的聲音不小,整個會議室里的人都看了過來,目光集中在陳飛身上。
“那個人啊,從進來開始就睡覺,一點正事不干?!?p> “就是,也不知道來干嘛的?!?p> “干擾我們工作。該讓薛科長過來把他轟出去?!?p> 陳飛聽著這些聲音,相當無奈。
但也懶得跟他們多糾纏。
面前擋著個禿頂文員,他干脆翻身跳上桌子,噔噔噔踩著一堆資料,從人們頭頂跳過去,沖出了房門。
身后傳來一片罵聲。
十分鐘后。
陳飛帶著薛開和顧清,重新來到會議室門口。
“你真的已經(jīng)知道遺跡的位置了?”薛開一邊走一邊問,“支援的人馬上到了,青城山也來了人,如果能在他們之前得知地點,最好不過?!?p> “保證是對的。但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馬上畫給你看?!标愶w說。
顧清推開會議室的門。
三人走進去。
里面忙碌的文員們抬頭看了一眼,看到陳飛,都愣了下。
“那小子還敢回來?”
“薛科長?他該不會是去跟薛科長告狀了吧?”
“別怕,薛科長一向公正,不會偏袒的?!?p> 竊竊私語中,那禿頂文員站了起來,走到薛科長面前,敬了個禮,說:“薛科長,您可要擦亮眼睛。”
薛開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剛跟他有點誤會?!标愶w對那文員道,“兄弟,我都跟你道過歉了,就別糾纏了,我們這忙正事呢?!?p> “正事?”
禿頂文員叫起來,“你能有什么正事?在這睡大覺,然后干擾我們工作,踩踏重要資料,這就是你的正事?”
“說得好!”
“薛科長,你可要主持公道!”
“我們在這辛辛苦苦忙活,這人來了屁事不干,就只會搗亂!”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砰!”
卻是薛開走到桌子前,猛地拍了下桌子。
萬籟俱靜。
“全體起立!”薛開說。
文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還是服從命令站了起來。
“出去!”
薛開指著門口。
眾人一怔。
這是要趕他們走的意思啊!
“薛科長,為什么?”禿頂文員爭辯道,“魁的下落,遺跡的位置,還要靠我們推斷出來,您不能為了一個……”
“你推斷出來了嗎?”薛開問。
“這個……暫時還沒有……”
“那就給我出去!立刻,馬上!”
薛開是真沒時間跟這些人廢話,連了解“誤會”是什么的心情都沒有,重重地又拍了下桌子,厲聲大喝。
文員們像是受驚的鼠群一樣動起來,一窩蜂地竄出了會議室。
但沒走遠,一個個擠在門口或是窗前,瞪大眼睛看著陳飛。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來歷?薛科長的兒子?”
“不,這都什么時候了,薛科長怎么會做這種事?肯定是那小子有重要情報?!?p> “他能有什么重要情報?”
禿頭文員嘴上不屑,心中卻還是打起鼓來,拼命豎起耳朵,想聽清里面的對話。
窗戶打開,距離不遠,陳飛也沒刻意壓低聲音,所以聽得倒也清楚。
“要開啟遺跡,關(guān)鍵是那七顆血珠。每一顆血珠都是魁收集得來,他們這段時間在渝城的各個行動,就是收集這七顆血珠?!标愶w說。
“哼,講的都是廢話?!倍d頂文員不屑。
“這和遺跡的位置有什么關(guān)系?”薛開也不解。
“關(guān)系大了。”陳飛說,“我曾和龍魁見過面,一起去過黑市,因為黑市中就藏著其中一顆血珠?!?p> 和龍魁見過面?
窗邊的文員都吃了一驚,看不出陳飛還有這等本事。
禿頂文員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嘴硬道:“這條信息也沒什么用?!?p> 但陳飛接下來的話,就有用了。
“每一顆血珠,之前都藏在各自的位置上,多年未曾移動過,比如黑市,比如地下競技場,我猜測,它們的位置,就對應(yīng)著遺跡入口的位置?!?p> 陳飛說出袁無天告訴他的事情,沒忘記補上一句,“這是我剛剛想到的。”
“血珠的位置?”
無論是窗邊的文員,還是薛開顧清,包括剛剛趕到的劉正青吳立等人,都愣了下,這個思路,倒是他們從未想過的。
“看圖你們就明白了?!?p> 陳飛走到會議室的墻邊,這里掛了一幅渝城的地圖,上面貼著一些照片和資料,都是魁活動的信息。
城南的歷史博物館,那是特調(diào)科發(fā)現(xiàn)魁活動的第一個蹤跡,魁盜了那里的墓穴。
當時還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明白了,魁是在找隱藏在墓穴中的血珠。
城北的地下競技場。
城東的黑市。
城西的教堂……
還有其他三個地方。
陳飛去除掉地圖上其他的無用資料,只留下這七個地點,然后拿起桌上的一只紅色油筆,將每兩個點之間都以紅線連接起來。
剎那間。
所有人都張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