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眾人驚詫地看著陳飛。
在場都是實力不俗的超凡者,自然能看出,禿頂文員打自己的一拳,實際上是陳飛出的手。
但他是怎么出手的,用的什么能力,這些事情,就只有顧清能大致猜到一二了。
“你說真正的遺跡位置?”薛開回過神來,“那你剛才說的位置,是什么?”
“我只是把線先畫了出來,可從來沒說過,這個點,就是遺跡入口??!”
陳飛指著地圖上三線交錯的那點,也就是特調科總部的位置。
“不是那里?”
“那會是什么地方?”
“你說清楚點!”
劉正青、吳文、宋新月等人,紛紛開口。
“讓他說完!”
李道長一聲喝,會議室重新安靜下來。
一雙雙眼睛,都盯著陳飛。
“這樣還差不多?!?p> 陳飛拿起紅筆,指了指位于南邊的一個點,“你們看,這里是哪?”
血珠一共有七顆,放在七個不同的地方,表現在地圖上就是七個不同的點。
兩兩相連,三根線,只用了六個點而已。
還有一個點,是落單的。
陳飛現在指出的,就是那剩下的一個點,位于城南的歷史博物館。
同樣位于城南,但特調科總部緊鄰江邊,歷史博物館卻在更南邊的地方,地圖上看是在特調科的下方。
這里會是遺跡位置?
薛開想開口質疑,但被李道長瞪了一眼,還是忍住了。
“這個落單的點,當然也不是遺跡所在?!标愶w繼續(xù)說,“真正的位置,在這里……”
他拿起紅筆,點在歷史博物館上,然后一路往上。
穿過了特調科總部。
繼續(xù)往上。
一條新的直線,出現在地圖上。
以特別調查科為中心,這一頭,是歷史博物館,另一頭,是一個新的點。
“這里,才是真正的遺跡的位置!”
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著陳飛,望著他手中的紅筆,還有用紅筆畫出的那條線。
“你重新畫一次吧。”
顧清默默地從旁邊遞來了一把尺子。
“嗯?”陳飛看著手底下的線,側頭,“畫歪了嗎?”
“很歪?!?p> “我覺得還好啊。”
“……”
顧清沉默了一陣,接過紅筆,“我來吧。”
線重新畫了一遍,這次就清晰多了。
地圖上所有的點,還有線,構成了一個很正的“米”字形,被重點標注的地方,是“米”的頭頂那一點。
那個位置是……
“椿山精神病院?”
顧清愣了一下,想說不可能,但話到嘴邊,腦中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住了。
“椿山精神病院是用來關押超凡者罪犯的地方,雖然也是重要場所,但和特調科總部不同,它不是新建的,而是從一所真正的精神病醫(yī)院改過來的,沒有經過徹底的超凡力量清查,而且……”
吳立推了推眼鏡,說出顧清想說的話。
重要在后半句。
“準確來說,椿山精神病院,也是魁的活動軌跡之一?!?p> 是的。
當初袁鴻志帶著一批人侵入精神病院,想要救出被關在里面的父親袁無天,其中也包括魁的身影。
但那次事件,魁并非是主角,他們幫助袁鴻志,動機也可以理解為是想順便救出他們的同伴熊魁。
再加上椿山精神病院的特殊性。
在后面的排查中,便把椿山精神病院這個地方,給忽略掉了。
現在這么一想,倒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說來,魁幫助袁鴻志侵入精神病院的目的,除了救熊魁之外,可能還是對那里的一次偵查勘探。
或者說,是借此試探椿山精神病院的防備力量,為明天沖入那里的遺跡入口做演習。
顧清陷入思考,沒注意到,旁邊的陳飛,也是一臉的驚訝。
不,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是驚懼。
袁無天沒有直接告訴他名字,而只是告訴了他找出地點的辦法,讓他自己來看。
因此,他也是剛剛才知道,他曾經呆了一段時間的椿山精神病院,竟然就是遺跡的入口。
這是驚。
緊接著,陳飛腦子里冒出來一個可怕的猜想。
袁無天早就知道遺跡的位置。
那么巧是他被抓后一直呆的椿山精神病院。
那他當初會不會是……
假裝“轉生”失敗,故意讓特調科把他抓進精神病院,實際上是為了借機混進去,在最近的距離摸清遺跡的底細?
這樣想下去的話,陳飛的出現也不是偶然,而是袁無天故意拉了一個陌生靈魂到身體里。
目的是在表面幫他打掩護,迷惑特調科,讓他不被立刻槍斃,而是能長時間地呆在精神病院的監(jiān)牢中。
細思極恐。
若真是這樣,陳飛至始至終,就只是袁無天手里面的……
一顆棋子!
陳飛眼前忽然一暗,模糊中看到,袁無天坐在一片灰蒙蒙的霧中,面前擺放著一個棋盤,手里面,捏著一顆黑色棋子。
他看著陳飛,得意地笑著。
“陳飛!”
顧清的聲音將陳飛拉回現實。
陳飛這才發(fā)現,會議室里的人都已經走光了,只有顧清還陪著他。
“怎么了?精神不好?”顧清問。
“捏了兩個人偶,精神力實用過度了吧?!标愶w靠著墻,搖搖頭,示意他沒事。
“你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吧?!鳖櫱迮呐乃募绨?,“這事辛苦你了,但魁的人兇狠又狡猾,讓我們去就好,你不用勉強?!?p> 顧清是想到陳飛之前說的那句“要親手干掉魁”,以為他還在為此硬撐。
“嗯……”
陳飛摸了摸鼻子,眼睛直直地看著前面,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真的沒事?”顧清又問。
“沒事?!?p> 陳飛抬起頭,沖她笑了笑,擺擺手,“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了?!?p> “行。隨時保持聯系。”
顧清指了指她掛在耳朵上的耳麥,跟陳飛揮了揮手,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地點已經找到,接下來就是針對魁的設伏圍捕計劃,她責無旁貸。
目送顧清離開,陳飛臉上的笑容消失,沉默了片刻,長長出了口氣,直起身子來,身后的白色墻壁上留下了一團水漬。
剛剛那一刻,突然涌起的巨大恐懼和無力感,讓他的后背完全被汗水浸濕了。
但這種感覺,也不可能跟顧清說。
畢竟只是他的猜想而已。
況且。
說了也沒用。
被認定身體里還有袁無天的靈魂的話,最大的可能,是他也一起被干掉吧。
袁無天早就計算好了一切,即使陳飛現在察覺到了,也只能繼續(xù)這樣下去,無法反抗。
“棋子么……”陳飛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