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你也玩手機了?”
“嗯?!鄙蚰赒Q郵箱里打完了草稿,遲遲不敢發(fā)出去,他覺得自己是鬼迷心竅了。
“玩什么游戲?。俊蹦猩苯訙愡^來想看他手機。
“沒。”沈默眼疾手快的退出了QQ郵箱,“看小說來著。”
“?。】词裁??小黃文?”
“怎么會,我睡覺了?!鄙蚰瑢擂我恍Γ瑢⑹謾C關(guān)機放進包里,開始睡覺。雖是閉上了眼睛,卻是遲遲沒有睡著。
同樣沒有睡著的還有余樂,她想了好久,還是寫了回信回去,要是沒看到或者不把她的話當(dāng)回事兒的話,那萬事大吉,她就再也不想這事兒了,救贖這兩個字和自己不搭,要是對方回了,那ta定是愿意自渡的,余樂還是愿意給予幫助的。
余樂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那不銹鋼的床突然吱吱作響,余樂瞬間躺平,一動不動,望著上鋪的床板,想不懂為什么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傷心的人。
常有人說世間萬物自有它存在的理由,世間百態(tài),人情冷暖,在所難免,一身下來就是悲喜交加,沈默覺得自己好累啊,可是他不敢在這個充滿朝氣的世界喊累,你喊了別人就會覺得你有病,你有病了就是自己個矯情,玻璃心,你喊了,周圍的人就會拿各種別人慘淡的人生同他對比,別人都不喊累,你條件那么好,你憑什么。
“是啊,我憑什么?”沈默設(shè)想一下都無法反駁,只覺得身子越來越重,越來越沉。
突然耳邊傳來起床鈴,沈默頭昏腦漲的起來,渾身無力,抓緊時間洗完漱就往教室里跑去,到了樓梯口他實在是腿腳無力,上個臺階腳都顫顫巍巍,還遇到了班主任。
“沈默,今天怎么這么遲?”
“老師?!?p> “生病了?臉慘白?!?p> “嗯,頭重腳輕。”
“那我給你開張假條,打個電話回家,讓家長來接你?!?p> “不用了,老師?!鄙蚰B忙擺手,受寵若驚的拒絕道。
這要是其他班同學(xué)聽到老師主動給假條,指不定怎么吃驚呢,沈默當(dāng)了這么多年學(xué)生,最清楚班主任是最不愿意給學(xué)生開假條的,最關(guān)鍵一點就是不放心,不放心學(xué)生安全,還是不相信學(xué)生,都有。
“嘴唇都白了,還是去醫(yī)院一趟,這學(xué)習(xí)是重要,但比學(xué)習(xí)更重要的是身體健康,健康不抓好,怎么學(xué)習(xí)好,知不知道?”
“知道了,老師。”
“要不要回教室收拾東西?”
“嗯?!?p> “那先上去,我去辦公室給你開假條去?!?p> “好?!?p> 沈默扶著墻慢慢悠悠地往上走著,就算晨讀鈴聲響,他也不著急了,走兩步蹲下來休息一下,走兩步蹲下來休息一下。
“余樂,快點。”
“好了,好了,不跑了,不跑了,我們已經(jīng)安全了?!?p> “不行啊,過了樓下值班老師這一關(guān),還有樓上班主任呢。”
余樂大口呼吸,“我是真跑不動了,你先上去,老樣子,要是老師沒來,你就站窗口背書把頭伸出來,要是來了我就去4樓廁所上去,你告訴老師我鬧肚子就行?!?p> “好,那你把書包給我。小冊子給你,做個偽裝。”
“好?!?p> 余樂將書包遞給她,扶著腰,拽著欄桿一步跨兩個臺階上樓,剛到了二樓樓梯,就看見一個人縮在灰色的校服下,蹲在臺階那兒,仿佛在瑟瑟發(fā)抖。
余樂暗自告訴自己不要多管閑事,她不能再做老好人了。
本想直接從他身邊經(jīng)過,只要不看他就行了,結(jié)果從他身邊經(jīng)過,余光還是看到了他縮成了小小的模樣,可憐,無助,令人心疼。
“是個人都看不下去吧。”余樂轉(zhuǎn)念一想,立馬返回來到同學(xué)的面前,蹲在他旁邊。
“同學(xué)?同學(xué)?”余樂用手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沈默抬起頭來,額頭上都是虛汗,愣愣地抬頭看著她,看清楚來人,更愣了,這該死的緣分。
余樂被他那蒼白虛弱的臉給嚇一跳,被他愣神的表情更是嚇了一跳,“你沒事兒吧?”
余樂也知道他是有事的,但開口一般都是,你沒事兒吧這些疑問實則表示肯定的語句。
沈默搖搖頭,“沒事兒?!?p> 肯定表否定。
“你還能上樓嗎?我扶著你吧?!?p> “不用,不用,我沒事兒,蹲一會就好了。”
肯定還是否定?
余樂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是女生吧,所以他不好意思。
“要不要我?guī)湍愫耙幌履銈儼嗤瑢W(xué)?”
沈默還沒開口,余樂突然身體一僵,因為他聽見自家班主任的聲音從樓下傳出來了。
“哥們,你自求多福吧,我班主任來了,我要先跑了。”
“好?!?p> 余樂起身就準(zhǔn)備走,但還是回頭擔(dān)心地來了一句:“你真沒事兒?”
沈默無奈一笑,“真沒事兒?!?p> 余樂也報之一笑,一腳三個臺階往樓上跑去,跑到教室隨便給他們通風(fēng)報信,聊夠了,該拿起各自的小本本背書了。
一腳三個臺階,余樂也是不在乎自己形象的,沈默呆呆地盯著她,生病了,他的反應(yīng)也就慢了,半響,才移了目光,而余樂的班主任和另一位老師從他身邊經(jīng)過,一句話沒說,就當(dāng)他不存在一樣,這人啊,就是不一樣。
沈默一鼓作氣地回到教室,將書包掏空,背在右肩上,班主任也拿來了假條,給他寫了一天的外出時間,還是問了他要不要打電話讓家長來接,沈默搖搖頭,告訴老師,他媽媽就在學(xué)校門口開店,出去不遠就能看見。
班主任點點頭,便讓他趕緊去醫(yī)院。
沈默老老實實地出去,其實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好一點了,但是剛覺得自己可以不用出去了但小腹又突然疼了起來,一陣一陣的,痛不欲生的感覺,但他覺得還好,因為自己可能熬了,什么都能熬過去一樣。
到了燒烤店門口,沈默媽媽看見自家兒子弓著腰,蹲在門口,嚇的跑出來,喊兒子的聲音都在顫抖,媽媽一哭,沈默也扛不住了,在媽媽懷里哭,這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在人前哭,一哭便停不下來了,直到小怡姐開車帶著他們兩人去醫(yī)院。
沈默因為闌尾炎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