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歸生氣,張知慧還沒失了理智,她冷冷的對如意抬了一下頭:“去盯著點兒?!?p> 她都能想到的事,不相信父親張家元想不到。
若萬一真想不到,不是還有如意提醒?再則,有什么消息也能趕緊來報
“是!”如意應(yīng)聲出去。
自家主子想啥,她們主仆多年,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
“來來來,吃菜,可不能讓別人敗了咱們的性子。”
張知慧又讓吉祥給她拿了一副筷子,招呼劉二女三人吃菜。
真不用去看看。
劉兒女有些擔(dān)心。轉(zhuǎn)頭一想,應(yīng)該沒事兒,要不然張知慧能坐的住,但是倒底還提著兩分心呢。
與她相比,小趙氏沒事兒人一樣。
她倒不是心大。只是她比劉二女會看人臉色,人家張知慧態(tài)度明擺著呢。她干嘛要捅破那層窗戶紙去。
宋氏還是沉默不言。手仍然緊緊地捂著著肚子。
劉二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這一會兒幾回了,難道是肚子不舒服。
張智慧剛才那一會兒也沒閑著,她靜悄悄的盯著劉二女三人呢。三人什么表情什么心事,她看的猜的清楚的很。
劉二女的表現(xiàn)她很滿意,倒不枉自家?guī)退粓觥?p> 小趙氏她也不能說人家錯。
宋氏她就有點看不上了。
什么意思?有喜啦?看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跟肚子里藏著啥珍奇異寶似的。
看劉二女心好要開口問,張知慧趕緊搶先一步又招呼上了,劉二女被這一打岔,剛才的心思就忘了,轉(zhuǎn)而奮力吃菜。
她想著不管冷熱,菜上來一半了,等一會兒該涼了,那還不如她先吃飽。一會兒外面如果鬧起來了,她也能正好去幫忙。
“怎么樣了?”
劉二女著急的問。
她剛吃了個半飽,六七個菜盆光碗凈時,如意回來了。
如意私下里看了她一眼,無聲的笑了一下。這才向張知慧一一回稟。
真的是任家來人啦,還不是別人,是任氏的親大哥,金寶的親舅舅。
任家如今過得不好。
任家當(dāng)年在縣里很出名。
當(dāng)然這個名兒不是什么好名兒。
因為,任老頭兒和兒子們是一群懶貨潑皮,任老太是個罵街耍賴的大潑婦。
歹竹真能出好筍嗎,起碼現(xiàn)在來看任氏不是。
可她從小會裝,心機重。
所以。那時任氏算是外人眼里,任家難得的一個好筍。
而且不比不知道,可能是太難得了。
因為任家人都太壞了,這抖然間出了一個好的,相互映襯下,在外人眼里這一分的好霎間變成了十分。
竟導(dǎo)致任氏沒嫁人之前,在街上的名聲倒挺好的。
所以當(dāng)年任氏碰瓷張知明強鬧著要嫁給他后,雖然有些人罵她露出真面目了。但大多數(shù)人都挺同情她的,以為她是被父母兄弟逼的。
張家元正是看到了這一點人心,且自己的兒子體弱多病的,何必拖累好人家的女兒?
同時,他同意讓兒子娶任氏也沒別的要求了,只求給兒子留個后。
任氏嫁到張家后果然沒辜負期望,很快生了個兒子,這就是小名金寶,大名叫張羨書的張家元的唯一的孫子。
就看在這點兒上。張家元夫婦對她特別好。
要錢給錢,要吃穿給買,要回娘家馬上給準備東西租驢車送回去。
任家都被連帶著過上了好日子。
可惜人心是不足的。
張家的好意客氣。倒被她當(dāng)成了猖狂的資本。
偷家里錢,跟婆婆爭管家權(quán),與父兄狼狽為奸在外打著張家元的名義做壞事。
不看僧面看佛面,這些,張家元夫婦看在孫子的份上,看在她為兒子守寡的份上,都抹去了忍了。
直到她跟張大英合伙拉攏張家的敵對孫家,準備私自過繼張伯書。
私下里,一直盯著她的張家元派的人又回稟她竟在娘家與旁人不清楚。
張家元夫婦這才收拾她——將她與張大英的舅家表姐楊貴華的夫婿孫庭湊成了堆兒。
這也算是將計就計。
事發(fā)后,任家的人都挺高興得意。
這兩年,因為他們做的壞事兒挺多的,任氏已經(jīng)不能輕易的從張家往娘家拿錢了。
沒張家的資助,任家人早不滿了。
孫家是什么人家。那可是縣里的縣里有名的富戶,錢多呀。人家手指縫里流出來一點,就夠他們家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再說,他們還有點小心思。
楊貴華是誰呀。往好聽里說也不過是一個小農(nóng)女。
他們?nèi)渭以俨?,也住在縣城,不比你一個鄉(xiāng)下人身份高?
你這樣的都能憑一張臉做正室,那任氏憑什么不能扶正。
商戶人家沒有什么規(guī)矩也不是啥稀罕事,將妾扶正也不是沒可能。
如果那樣,他們?nèi)渭铱删桶l(fā)啦。
任家全都歡欣鼓舞。
這些私下里的話,再一跟任氏一吹,任氏不滿意也滿意了。
村話說的好,新打的茅坑還有三天香呢。
任氏比起楊桂華長的是差點,但這不是新人嗎,加上任氏有意奉承,開始她還挺得寵。
這一寵壞了,任氏有些得志便猖狂了。
楊桂華能讓人?
她能從那不成器的娘家跳出來高嫁孫家,那就不是個簡單的。
倆人針尖對麥芒,展開了一場場爭寵大計。
其中贅言不必復(fù)述。
結(jié)果就是楊桂華憑著自己是正室的有利條件勝了。
任氏呢——不僅失寵,也失去了再做母親的機會,連娘家都沒過的落到好。
楊桂華可不是傻子,斬草除根,落井下石,誰不會?
只要能狠下心來。
任家上下慌了。
怎么辦?誰都不想死。
任家人抱怨來抱怨去,商量來商量去。
孫家他們還是不敢惹了。
畢竟一來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二任氏還在呢,只要人在一切就有可能。
而任氏是個最顧娘家的。
他們盯上了張金寶。
那可是張家大房的獨苗。若能握在他們手里,張家還不是任他們?yōu)樗麨椤?p> 他們把行動的時間定在了宴客上,人多才好行動嘛。
當(dāng)然他們更不能自已去,便找了一個親戚,許了重利。
人若為了利益瘋狂起來,可是連皇帝都敢殺的。
那個親戚到底不是圣人。
于是,今日便混進來了。
也是笑話,哪知這親戚臨到眼前卻發(fā)現(xiàn)他不認識張金寶。
張家元因為任家的鬧騰,后來便堅決不允許孫子子去外家。
那親戚還是兩三年前見過他。
可是既然來了,總不能臨陣退縮吧。
他四處一瞅,看見一個跟張金寶差不多大的小孩兒,一直在張家元身邊轉(zhuǎn)悠,看著跟張家元挺親的,便以為這是張金寶。
她便趁機將孩子用藥迷倒,抱起來就往外走。
今天人挺多的,抱孩子的也不少。雖然都與主家有關(guān)系,但彼此間也不是誰都認識誰的。
尤其是下一代。
也是她倒霉。
因為人多,今天是在大門外空地上,另起鍋灶做飯。
所以沒出大門呢,就被大門外洗菜的一個婦人看到了。
偏偏這婦人又正好是這個小孩兒的姨母。
這姨母可知道,孩子的家人都來了,怎么會給一個不認識的人抱著。
這也罷了,孩子看樣子還睡著。張家又不是沒準備給孩子睡覺的地兒。
這就可疑了。
她一邊叫住任家的親戚,一邊起身準備近前去看一看。
任家的親戚那是頭一次干這事兒,心里本來就虛。再被這一叫一嚇,頭一個反應(yīng)就是跑。
這外邊兒也有一群小孩兒在玩兒,多是來幫忙的人帶過來的,有來占便宜的意思。
他這一跑慌不擇路的,竟把一個孩子撞得四仰八叉哇哇大哭。
這下好了,本來不懷疑的也該懷疑了。被撞的小孩兒的爹娘也不愿意了,于是幾下合力,把人給抓了。
任家的親戚又不是個硬茬子,這一抓可不把什么都露了。
更倒霉可笑的是,任家人也來了。
他們就躲在村口不遠處等著接人。
張家就住在村口,這邊兒一鬧騰那邊兒就聽到了。
一般人這時候就該感覺事情不妙了。
這時怎么辦?當(dāng)然是跑了。
他們偏跟別人不一樣,不僅不跑。反而準備迎難直上,準備先下手為強大鬧一場。
這也是他們今天的第二個目的,就算不行,那也要借機鬧一場。
他們不痛快了憑什么張家要痛快,反正臨死準要找個墊背的。
那知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
人家根本不跟你廢話,猛的來了一群人,眾人一擁而上,將任家人都困了。
讓任家人連發(fā)揮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人抬回張家,隨便找了一個屋子扔進去關(guān)起來了。
窯洞里寂靜了一下,劉二女等人面面相覷。
片刻,他們不約而同的笑了。
笑罷,菜接著上來了,宴客繼續(xù)。
這里剛撤下一個空盤兒,紅燒草魚上來了。
劉二女等人拿著筷子正要嘗鮮,旁邊宋氏眉頭一皺,捂著嘴竟要吐。
劉二女移過去輕拍著她的背,心里剛壓下的念頭兒又涌上來了。
惡心想吐、護著肚子,莫不是有喜了吧。
可是,可能嗎。
這么多年都沒有。難道真的突然有了。
其實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先兆。
大嫂好長時間沒出屋了,大哥最近也老實了。
孫月月被對她十分不滿的嫂子爆出來面上有三十兩,實際則有八十兩聘銀后,也沒見兩口子有啥不滿。
這可是補了一回,仍舊還差著五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