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伯從外邊敲開這一扇門外間帶進來涼風讓管樑稍微覺著舒服幾分,端著茶水的居伯看著他的臉上都是汗珠。
“怎么這樣杵著,還流了這樣多汗?!?p> 說著將手中端著的茶盞放下,先將居岑寂愛喝的那盞茶放到他的手邊,轉(zhuǎn)回身將管樑的那盞茶的茶蓋拿開:“茶水熱,先涼一涼再喝?!?p> “謝謝居伯?!?p> 期間居岑寂沒有說一句話,走還是留下他心里沒有一個數(shù),袖子拂去額上的汗,北方和南方冬季的天溫差有些出入,難怪管樑直流汗水。
“杵在那做什么?”
居岑寂翻著棋譜淡淡的丟出這句話來。
杵著做什么?不是你讓人一直杵在這里每個吩咐不說話,這會還反問起來。
“去換身衣服再過來,不急這一會子。“
得了居岑寂的話管樑才出門,桌上的茶還是滾燙的沒來及喝上一口。管樑出門以后居岑寂放下手中的棋譜,歪坐在他的那方椅子上看起來十分的不正經(jīng)。閉上一眼輕輕嗅著空氣里漫出的香味,一只手撐著臉手指有序的敲擊著他的臉,那邊臉上的眉毛還沒有長出,這些日子雖沒有進行遮擋出門還是戴上一頂帽子。
他生的好看,面上缺了一條眉毛還是沒能折損他的形象。這北城里心里有他的女子不少,都不敢開口說出來,這么多年也就許珈珞敢那樣明目張膽的喜歡,正大光明的往他身上靠。
這么多年他都沒想過要娶一房媳婦來開枝散葉,居岑安催過不止一次兩次他也只是聽聽。前兩日居岑安又在飯桌上提起這件事情,他一點不著急的樣子自然惹得居岑安又多說上幾句話來。他從不頂撞居岑安,做一個聽話的弟弟前提就是姐姐說的都一一應下。
他不頂撞不代表一定會遵循。
居岑安有意將他與許珈珞撮合,上次去樓仿牌聽戲千叮萬囑著居岑寂一定要去,他從小東樓匆匆趕去見著許珈珞坐在居岑安身邊,沒坐一會就尋了一個理由下樓走了。留下倆個女人面面相覷。
那一日回府見著居岑安并不是十分開心,原以為是自己的離開惹居岑安生氣,問了居岑安身邊跟著的丫頭才知道他走以后沒多久正巧碰上許次山的姨太太前去聽戲,沒得著應允見著許珈珞也在直接一屁股坐下還明里暗里說了許多難聽的話。
自然那一場戲沒有看到最后居岑安就帶著人回府,回來以后一直到晚飯時分才從屋子里出來,期間王居亦與居葁玖都吃了閉門羹。居岑寂一向護短,這樣的事情一發(fā)生他自然不會讓自家姐姐白白受一個姨太太欺負。
換了一身衣服管樑從外邊推門進來,原本還是一本正經(jīng)端坐的居岑寂再次見面已經(jīng)換了另一個坐姿,他今日偏偏還穿著紅色的衣衫,這樣側(cè)坐著又有那邊桌上小燈散出的燈光一熏染,整個人又成了另一種感覺。
這樣的安靜管樑推門進來竟覺著有些打擾。
“三爺?!?p> “嗯?!本俞挪⑽幢犙壑皇堑偷偷陌l(fā)出一個嗯字,管樑等著他接下來開口。
“事情都辦妥了?”
“辦妥了,路上趕著雨雪多耽擱了一日?!?p> 居岑寂昨日就在等著管樑回來,從他自己開始打理小東樓的事情以來,差不多又變成了從前那般整日整日待在小東樓里。這些年管樑都把小東樓打理的井井有條他心里生出幾分欣慰來,孺子可教,只要用上心思爛泥自然可以扶得上墻,自然管樑并非是一灘爛泥。
“也算第一次自個獨自出門,可有什么收獲?”
“說多大收獲倒是沒有,認識了北邊賭場上的一號人物?!?p> “哦!是誰?”
“蔣良河?!?p> 居岑寂聽后沒再開口往下追問:“怎么還站著?!?p> “平日里都在你身邊站慣了,也就沒想著要坐下?!?p> “該站就站,該坐就坐,你是小東樓的二當家,我居岑寂的弟弟,向來只有你讓別人站著的道理,在我這里不用這樣的見外有著隔膜一般?!?p> “是,我知道了。”
管樑沒想到居岑寂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弟弟這個詞頭一次聽居岑寂說出口。從居岑寂接手小東樓以后他就把管樑認作義弟,北城里都記著他是居岑寂身邊的左膀右臂,是小東樓的二當家,卻極少有人記著他還是居岑寂的義弟。
說他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并不少,換誰都會覺著不公平的吧,畢竟一開始管樑也就只是道上混世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弟,若不是跟了居岑寂這樣一個主子怎么會有今天這番成就地位。這人啊,不僅要投胎投的好,運氣也要極好才行,并不是任何人都有管樑這樣的命和時運。
這樣的話他聽得不少從沒往心上記過,幾年前有沒眼色的小堂主私下里說著管樑這些不中聽入耳的話,他自己倒是沒有多在意,別人說的也不過是事實沒必要為著爭論一番,卻被居岑寂偶然聽見,當時就直接在小東樓給了懲罰。
那時來的小堂主又四十三個人,都是坐著車好模好樣的過來,回去只剩下四十個人。那日記著聞風都堵在小東樓的門口希望探出口風爭取頭版,這四十個堂主子不管記著怎么問都是三緘其口,沒有一個人漏出半點風聲。
也就是那一次后小東樓里再也沒有關(guān)于管樑那些難聽的言語再出現(xiàn),堂主子們再見管樑這個二當家都規(guī)規(guī)矩矩恭恭敬敬。居岑寂一向下手狠,那一日那三個堂主子怎樣去見閻王剩下四十個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打蛇打七寸,自然是要捏中要害。
這一場殺雞儆猴的戲碼,看得眾人心驚膽寒。
他向來不手軟,殺人的手段層出不窮,這似乎是一件對他而言極具天分的事情。管樑那時性子弱,對什么都禮讓三分,居岑寂對管樑哪里都滿意,唯一就是這些看在眼中心里不快。
管樑坐下看著桌上那杯已經(jīng)涼了的茶水茶色已經(jīng)沉了下去,他伸手將那茶盞蓋上再沒動過一次那盞茶。他抬眼又向居岑寂那盞茶看去,似乎也是未動分毫,他走前什么樣子現(xiàn)在依舊是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