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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酒

43.傳風(fēng)閣(二)

忘了酒 黃綠律 4216 2020-01-31 22:32:23

  我與黃岐站在傳風(fēng)閣前。

  傳風(fēng)閣。從外面看,就是那種大牌樓,但是更夸張。牌樓頂部與普通建筑一樣,有屋脊和脊上的正吻走獸,瓦上是勾頭、滴水,頂部四角翹起,昂向青天,形象生動。牌身上,還布有彩畫,又由于建筑材料以木質(zhì)為主,怕腐蝕,所以還在外墻上貼了琉璃片。門口的柱子上有雕刻,雖沒有石雕的壯觀,但木雕的話,卻多了一份靈動。細看,其中有靈芝、如意、蝙蝠、猛虎、祥云、雙師戲球……每根柱子所雕之物,皆不同,景亦是不同。走進去之后,則是類似百貨商場,只不過除了賣百貨,還提供了各類稀奇古怪的娛樂。

  我看著一個小孩坐在一只豬身上,她的母親則在工作人員的帶領(lǐng)下牽著那頭豬,多好,溜了自家孩子又溜了豬。

  還有養(yǎng)蛇的,那戴布條帽子的老板將手伸進竹筐中抓蛇,他瞪眼,觀看的人以為他被蛇咬了,嚇得捂住眼睛。結(jié)果那老板一笑,將手伸了出來,那條赤鏈蛇爬上老板的手。

  “咦~”黃岐起雞皮疙瘩。

  繼續(xù)走,沿路又看見有賣面具的。面具?我走到攤前。

  “姑娘,看看。”老板娘坐在竹椅上,旁邊擺著一壺小酒。

  我想到面具男的那個面具。

  “這個好看嗎?”黃岐手中拿著一只黃色小貓面具。

  “很可愛啊?!蔽夷闷鹨恢话酌婧偯婢撸骸斑@個怎么樣?”

  “可以?!秉S岐說:“狐貍精。”

  “你還貍貓精?!蔽覜_黃岐吐舌,又對老板娘說:“這兩個,我們要了?!?p>  黃岐將兩個面具放入布袋中,蹦蹦跳跳的:“還別說,你這改過的布袋,可比平日里好用多了?!?p>  我只是將布袋的帶子換短了些,有點兒像現(xiàn)在的手提袋,更適合女孩子的身高。

  “那些人是干嘛的,我們跟上去看看?!蔽铱匆娨蝗捍┲愃铺蒲b的姑娘們排成一列,她們身上的裙子以薄紗為主,裙子擺隨著步伐搖曳,真是讓人想入翩翩,一個個都是小仙女,自帶仙氣。

  “這個我知道,她們是二月都的人?!秉S岐說:“你看她們的打扮就知道,二月都的人,提倡思想開放,而且服飾喜紗、喜羅衫,穿著暴露,甚至……”黃岐在我耳邊說:“甚至坦胸露乳。”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我走近去看,她們的額上,有花鈿,紅、黃、綠,大多是梅花式樣,也有小魚、小鳥。我笑,這小鴨是怎么回事?看起來怎么這么乖。

  “你看她們的指尖。”

  我順著黃岐說的看去,這群姑娘的指尖呈微紅,不是染了指甲的那種,而是手指頭有顏色,而且這些紅,格外艷麗?!澳鞘鞘裁窗。俊蔽覇?。

  “好看嗎?”黃岐賣關(guān)子。

  “還行吧?!?p>  “你肯定不知道她們是怎么弄上去那些東西的?!?p>  我見黃岐一臉神秘:“怎么弄的?”

  “她們啊,先用朱砂喂蜥蜴,然后把蜥蜴搗爛,混上香粉,涂在指尖上?!?p>  “額……”好惡心:“那她們來這兒,是要表演嗎?”

  “看樣子是?!?p>  我和黃岐在二樓逛了逛,二樓比一樓更有秩序,每家店都有店門,以賣衣物古玩為主。

  “好!”三樓有鼓掌聲。

  我抬頭朝三樓看去,桌椅擺放齊全,有帷幕,難道,是聽?wèi)颍?p>  “二月都的人,無論男女,姿色就是比楓都云都的好?!庇腥碎e聊。

  “好山好水養(yǎng)美人,你也是聽聞有二月都的人來這兒,才來傳風(fēng)閣的嗎?”

  “是啊,畢竟二月都的舞姬跳舞,可不是天天能夠看到的。”

  “也是,何況,她們很貴。還有,她們是奴隸,可以用來買賣的奴隸?!?p>  “是,她們是奴隸,你較什么真?!?p>  “你說她們是舞姬,不就是侮辱了舞姬。”

  “誒,你要不要買一個回家當(dāng)小妾?”

  “買不起,買不起?!?p>  “她們怎么不逃跑?”我問。

  說話的兩位兄弟看向我:“跑?怎么跑?”

  “她們身上,既沒有手銬,也沒有腳鐐,還沒有看管她們的人,怎么不能跑?”

  那人搖頭:“小姑娘,你太天真了,如若真是這樣,誰不跑,重點是,她們一跑,就會死?!?p>  “為什么?有人追殺她們?”

  “沒有那么麻煩,她們每個人,都被中了蠱,二月都的人善于制藥研蠱,沒有解藥,她們跑了也是死,當(dāng)奴隸,起碼還能拿到藥壓制體內(nèi)的蠱毒復(fù)發(fā),茍活?!?p>  “這么慘?!蔽铱粗侨汗媚铮蚤L的有二十歲左右,年紀(jì)小的也只是孩童。

  “你可憐她們???”不知何時,姜晟厲站在我身邊。

  “是你?!蔽铱粗蓞柦袢盏拇虬纾坪跖c平日里有所不同。他穿著琥珀色衣,衣袖與衣身筆直不加修飾,袖口、領(lǐng)口處,都用娟縫邊,下穿裳,間色,以白色與玄色為主,腰上的腰帶以錦制成,蘇繡,鑲有玉石點綴,而一側(cè),是事配,配件為水蒼玉與印章。

  “你這么看著本少爺,本少爺會誤會的?!?p>  “你穿得這么樸素,我不習(xí)慣?!?p>  “樸素?”黃岐單看姜晟厲腳下的那雙白鹿皮所制履,就值好多錢。

  “你怎么在這兒?”姜晟厲入座。

  “玩兒啊。”我坐到姜晟厲對面。

  姜晟厲身邊的近侍本想說什么,卻被姜晟厲攔了下來:“無礙。”之后又對我說:“雖然不關(guān)本少爺什么事兒,但本少爺奉勸你一句,這兒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牽黃岐的手示意她坐下,她搖頭拒絕了。我問:“為什么啊?”

  “亂?!?p>  我打了個哈欠:“再怎么亂,我也有脫身之法?!?p>  “什么方法?跑?”

  “沒錯?!蔽页灾郎系臈椬印?p>  “依本少爺看,你是偷跑出將軍府的。”

  “是又怎么樣,關(guān)你什么事?!蔽彝聴椇?。

  “你這話說得,多見怪。”

  “反正我這個人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比較愚笨,像你這種聰明人,還是別跟我玩兒一起的好?!蔽疫€沒忘記姜晟厲那碼子事兒呢,我中毒那天,他為了保全他自己,說沒有給我吃過藥,沒有與我見過面,好吧,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姜晟厲當(dāng)時的那種表情,那種語氣,太讓人不爽了,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凈,我竟然還把他當(dāng)半個朋友。

  姜晟厲知道我是為什么事兒生氣:“是啊,你的確比較愚笨,連月兒姑娘都不如。”

  “嚯,我連月兒都不如?那是我不想跟她爭?!?p>  “你不想跟她爭?爭什么?爭寵,還是爭賀將軍?”

  我拍桌:“你在搞笑嗎?就賀司淵那樣,我有必要跟月兒爭嗎?賀司淵以為他是誰???他是有臉有身材還是有腦子有錢?”

  “白兮,不要直諱將軍的名字,多不好?!秉S岐發(fā)現(xiàn)四周的人往這邊看,提醒我。

  姜晟厲摸下巴:“賀將軍,都有啊。至少在云都人眼中,賀司淵的容貌,可謂是上品,又是常年習(xí)武之人,這身材,自然也好,眾人皆知,賀將軍能文能武,作為大將軍,他也不缺錢。你看,這不都符合你的條件嗎?”

  “是嗎?難道我是瞎了嗎?他這么優(yōu)秀,我竟一點兒也沒看出來,我只知道,他沉溺于月兒的溫柔鄉(xiāng)中,難以自拔。”

  “你瞎不瞎,本少爺不知道,但在本少爺看來,賀將軍只是對月兒姑娘格外關(guān)心,畢竟月兒姑娘討人喜,賀將軍,又怎是會沉溺于溫柔鄉(xiāng)的人?!苯蓞栍^察我的表情。

  我長嘆一口氣搖頭,男人嘛,大同小異,有多少男的能夠鑒定綠茶婊?如果他們有那么一雙火眼金睛,那就恭喜他們了。

  琴聲起。

  有舞姬起舞,她們圍成一圈兒,手中持輕羅小扇,半遮面,半躺在舞臺中間。

  有長紗從半空中一頃而下,像極了彩色的瀑。

  舞姬們伸手撐地,如同黎明前初升的三足烏,以腰發(fā)力,慢慢起身,她們雙臂交疊,抱住自己,在舞臺中轉(zhuǎn)圈,裙擺仿佛風(fēng)拂過飄花,留下滿地溫柔。

  琴聲止。

  舞姬們忽然倒地。

  我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正納悶,就聞到一股冷冽的幽香。

  在舞姬的中間,冒出一個女人。她頭戴金冠,面化挑花妝,唇呈朱砂色,是赤色中最火熱的顏色。她擁有一雙魅人的狐貍眼,眉似柳葉,睫似撲蝶,鼻峰如巒,齒如含貝,膚凝雪!

  琵琶聲、笛聲……

  女人身著抹胸紅色長裙,羅衫質(zhì)地,兩乳隱然可見,裙有百褶,香肩外露,戴寬大長袖,舉手投足之間,白臂繞住垂落的長紗,單腳點地,纏著紅色絲帶的玉足如海棠花般,雙手旋轉(zhuǎn),長紗附腰,整個人騰空而起,猶如天外飛仙。

  “此人是誰?”有人問。

  “朱砂?!?p>  “朱砂?”

  “正是,朱砂紅的朱砂?!?p>  “這面容,好生美艷?!蹦侨丝窗V。

  “真像個女明星?!蔽腋袊@。

  姜晟厲問:“何為女明星?”

  “就是指好看的人。”

  “原來如此。本少爺覺得啊,此人長眉連娟,微睇綿藐,色授魂與,心愉一側(cè)?!苯蓞柍笈_走去,對我說:“既然你也在,要不要去看看她們?!?p>  “可以嗎?”我起身。

  黃岐想跟上我,但被姜晟厲的近侍攔住。

  有人掀起門簾。

  后臺中,有的人正在脫衣,有人正在卸妝,有人洗臉,有人拆發(fā)……簡而言之,亂成一團。

  我從一面小鼓上跳過去,提起裙角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躍過紅槍、籃筐,有個穿著看似二月都的小孩兒靠在柱子邊,也就八、九歲的模樣,她的手中抱著一個小銅盒。我與她對視,小孩兒沖我笑,我不禁回了她一個微笑。

  “姜少爺,您來了?!币粋€身材矮胖的男人走上前:“您瞧,這還沒表演完呢。”

  姜晟厲拿折扇抵在男人都手上:“本少爺來早了,不急。”

  “那,小的先去忙?”男人請示。

  姜晟厲招手示意其可以先離開。

  “廟會馬上就要到了,又有的忙了?!币粋€戲子說。

  “別人忙,咱忙,別人玩兒,咱還是忙,哎,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p>  姜晟厲看見我頭上有花瓣,提醒道:“你頭上有東西?!?p>  我彎腰拍自己的頭。

  “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沒?!?p>  “發(fā)現(xiàn)什么?”

  “問你也白問。”

  不一會兒,剛才那個矮胖的男人就帶了個舞姬過來,這舞姬,應(yīng)該就是剛才在臺上跳舞的其中一個。

  男人對姜晟厲行禮:“姜少爺,人給您帶來了?!?p>  舞姬上下打量姜晟厲,眼中透露出狡黠。

  “你就是林煙雨?”姜晟厲問舞姬。

  “嗯?!绷譄熡攴餍洹?p>  “本少爺有些事兒要問你,不如去喝一杯?!?p>  “不用了?!薄绷譄熡昃芙^:“有事直接說?!?p>  哇哦,姜晟厲被女人拒絕后的表情有些臭。

  “你可認識裴善?”

  “不認識?!?p>  姜晟厲笑:“你回答的倒爽快,但據(jù)本少爺所知,你與他,可是有過數(shù)面之緣?!?p>  林煙雨朝靠在柱子前的小女孩招手,小女孩跑了過來。林煙雨將手按在小女孩的頭上對小女孩說:“你去給我拿個檳榔來。”

  檳榔?

  “在哪???”小女孩眼睛圓溜溜的,就像銅鈴,她抬頭望著林煙雨。

  “那兒……”林煙雨指了個方向:“盒子里?!?p>  小女孩踩著木屐“呱噠——呱噠”的跑了。

  林煙雨這才回答姜晟厲:“與我有數(shù)面之緣的人多的去了,難道我還得一個個記下來不成?”

  “他送你金蟾蜍,這么昂貴的東西,你認識的人里面,有幾個人送得起?你就這樣,把他給忘了?”

  林煙雨雙手交叉于胸前:“呦,這你都知道,你跟他是什么關(guān)系?!?p>  “什么關(guān)系不重要,你只要把裴善給你的金蟾蜍還給本少爺就好?!?p>  “你什么意思?”

  “那金蟾蜍,是裴善從本少爺這兒拿去的,本少爺現(xiàn)在要回來,不行嗎?!?p>  “你這人是不是有???”林煙雨用手指著姜晟厲的鼻頭:“他送我的東西,那就是我的,我管他是怎么弄來的?!?p>  “本少爺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所以,刻意拿了銀票來跟你換?!苯蓞枏男渲刑统鲢y票。

  “不換?!?p>  “你先看看數(shù)額?!?p>  ……

  就這樣,我與姜晟厲跟著林煙雨到她的房中去拿金蟾蜍,而姜晟厲又說到飯點了,不如大家一起去吃個飯,我當(dāng)然不會拒絕,林煙雨則說吃飯的地方她來定。

  傳風(fēng)閣里,吃飯的地方有很多,其中,不免有貴的。

  店小二穿著長袍,先為我們上了茶。

  “來壺酒。”我與林煙雨異口同聲。

  “你叫什么,姐姐?”坐在我對面的,是拿小銅盒的小女孩兒。

  “白兮?!?p>  “我叫小西,白姐姐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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