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又傳來許多雜亂的獸吼,原來是那些低階妖獸發(fā)現(xiàn)端倪,也找到正確的地方。
卻察覺到前方暗中較量的高階妖獸,不敢妄進,只能發(fā)出不甘的吼聲。
幽香緩緩蕩開,并不馥郁,而是清香怡人。
靈力光源逐漸柔和,一點點展露那株天材地寶的本來面目。
場內(nèi)近十頭妖獸,沒有一頭低于七級,俱是高階。
此時都忘記爭斗,貪婪地盯著那空地上盛開的淺黃色花朵。
地蘭莖高六寸,無萼無葉,平時潛伏于地,三十年盛開,若無人采摘,繼續(xù)潛伏。
百年之后,瓣有三層,稱三花地蘭,得一絲土德之力,服之立破奇經(jīng)八脈,打通天地玄關(guān),筑基可望。
現(xiàn)在盛開的,正是一株三花地蘭。
譚安寧一動不敢動,生怕被發(fā)現(xiàn)。
若被這些妖獸包圍,他縱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可看到地蘭盛開,心臟仍然狠狠一抽。
若是有幸得之,就是個傻子按部就班的修煉,也能成為高階練氣士。
而對這群高階妖獸來說,吞下這三花地蘭,更有機會成為妖怪。
一旦化為妖怪,再蠢笨的妖類也有了不弱于人類的靈智,不再是其他掠食者口中的食物。
妖怪同時是大妖座下有名有姓的妖物,自有大妖庇佑,不能自相殘殺,從此和憑獸性驅(qū)使的同類劃清界限。
然而妖怪豈是這么好變的?
千千萬萬頭蒙昧的野獸中,才會有一頭妖獸。
百頭頂階妖獸,都難有一頭化為妖怪。
人族因為功法健全的原因,比只知道本能吸取靈氣的妖族好一些,但成為筑基修士的難度依舊可怕。
現(xiàn)在擺在眼前的,是化為妖怪的契機,也無怪這些妖獸如此瘋狂。
這是所有妖獸最本能的渴望,便有一點機會,也會瘋狂去爭取。
遑論這株三花地蘭,具有一絲土德之力,屬于上上之選。
譚安寧深吸一口氣,筑基修士,不食五谷,肉身飛行,采精化氣,在凡人眼中,即為仙人。
呼吸漸漸恢復(fù)平和,心中貪圖的想法也消去。
地蘭也好,筑基也罷,都不是現(xiàn)在的他能夠得到的。
若非筑基修士,誰敢在這么多高階妖獸眼前奪食?
而這里可是妖界,筑基修士一進必死無疑。
地蘭開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一縷渾黃的土德之力在花瓣間流轉(zhuǎn),像是要掉下來一樣。
妖獸們急不可耐,若遲遲不去摘,就真掉下來了!
土德之力一散,融入廣袤大地,可沒處去撈,倒是三花地蘭的功效要掉數(shù)個檔次,便不值得它們?yōu)橹疇帄Z。
譚安寧眼觀鼻鼻觀心,不受誘惑所動。
小獸雖然露出很想吃的樣子,卻也是聽懂譚安寧的教誨,沒什么精神地蜷縮在他懷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妖獸們互相掣肘,誰都沒有先一步動手。
地蘭上那絲渾黃光芒,流轉(zhuǎn)的速度加快。
空氣中彌漫著幾分溫和又無所不在的厚重,仿佛回到母親的懷里。
一眾妖獸的妖氣一點點隱去,像是消失了一樣。
身側(cè)居然響起蟬鳴,似乎也以為妖獸們走了。
方才熊羆展露氣息的時候,這些鳴叫的蟬兒們可是第一個噤聲。
譚安寧轉(zhuǎn)動眼珠,發(fā)現(xiàn)那只竭力扇動翅膀求偶的夏蟬。
灰撲撲的,看起來很丑。
當然,和地面那些凝立不動的兇惡雕塑比起來,這只蟬又顯得可愛多了。
譚安寧心里暗自叫苦,他的安息靈力已經(jīng)撐不住了,此時暴露,可謂十死無生。
不負蟬兒苦心,它吸引到配偶,它們開始交配。
很快,母蟬飛走,公蟬懶散地扇動翅膀,漫無目地亂飛,撞到一條腿上。
‘啪嘰’一聲,那人把公蟬拍死了。
譚安寧愕然抬頭,越過渾圓筆直的雙腿,對上一張滿是獸紋的臉。
“你……”譚安寧馬上止住聲響。
心中錯愕難當,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頭上有人。
沈折姬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便不去管他,雙眼盯著空地中間的地蘭。
譚安寧腦袋有些亂。
她要干什么?
她要奪地蘭?
這瘋子又要找死嗎?
可別把我搭進去。
不待譚安寧思考完畢,熊羆率先忍不住。
不愧是兇厲著稱的妖獸,竟無視一干同階存在,當了第一個出頭鳥。
想象中群獸殺熊羆的畫面沒有出現(xiàn),它們縱然有所靈智,卻沒有人類精明。
眾妖獸緊追熊羆腳步,奔向地蘭。
眼看熊羆接近地蘭,七八道攻勢襲來,即便倉促而發(fā),集合起來,熊羆定然重傷。
一張熊臉露出憨惡的笑容,后背覆上一層暗黃妖氣,硬生生頂住攻勢。
血肉橫飛,傷可見骨,攔不住探出的熊爪。
一眾妖獸齊吼,或是不甘,或是警告,熊羆不管不顧,它有信心逃走。
而作為在場唯一一頭親近大地的土系妖獸,吞下地蘭,它瞬間就能煉化,沒人能從它肚子里摳出來。
電光石火之間,一道身影竄出,宛如狂牛,簡直勢不可擋。
發(fā)出一聲蒼茫哞聲,是極其特殊的音波秘法。
熊羆登時受其震懾,微微愣住。
而一只人類的手,搶在了熊掌之前。
沈折姬眼中亦有喜意,地蘭的珍貴她同樣明白。
趁此良機,譚安寧悄然后退。
有些驚訝于沈折姬的膽大,竟敢在一群高階妖獸口中奪食,不知她怎樣逃生?
熊羆大怒,然而木已成舟。
沈折姬折下地蘭,空中一個翻身,落在空地周圍的樹上。
腳后跟一抬,人已如閃電般射出。
妖獸們面面相覷,似乎不敢相信。
剛剛那是什么品種?
一個人類?
熊羆發(fā)狂似地追了上去。
忽然一聲沉悶爆響,沈折姬的身子比去時更快的速度飛回。
熊羆頓住望天,腦袋有點轉(zhuǎn)不過彎來。
一陣清風(fēng)刮過,一只小小的妖獸出現(xiàn)。
這妖獸沒熊羆一條腿大,也沒露出什么妖氣。
渾身血紅,看上去像只狼。
妖獸們無不露出畏怯之意,便是那頭最強的八級妖獸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
那狼形妖獸無視其他妖獸,饒有興致地盯著空地中央受到重創(chuàng)的沈折姬。
他全力出手,這人竟然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