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朗氣清。
山莊門外已備好四匹快馬,家丁們正準(zhǔn)備著出行的補給,江湖中人向來輕劍快馬,也就按慣例備了些食物飲水藥品。
演武場上師徒四人也已整裝待發(fā)。
“都準(zhǔn)備好了我們就出發(fā)吧,為師為和你們書信聯(lián)系,各自小心!我還有事交代下周管家,你們先行出發(fā)吧?!?p> “是,師父!”三人作揖后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
韓秋突然叫住劉冬。
“師弟,還有個事情得問問你,你常在在外游歷,可認(rèn)得此物?”說完韓秋從懷中拿出孤星身上搜得的紅色手帕遞了過去。
劉冬飛身過去接過手帕,仔細(xì)端詳了一會,笑道
“師兄,想不到啊,怕不是你在哪里尋花問柳的時候偷了人家姑娘家的吧?”
“沒個正經(jīng),孤星身上的?!表n秋也略展笑顏。
“這個手帕簡簡單單,我也不識得,做工這么粗糙,估計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師兄不用放在心上?!?p> 韓秋收回手帕放回身上心想“孤星身上除了他的獨門暗器就只有這塊手帕,而且貼身放置,恐怕沒那么簡單,先不管這些了,該啟程了!”
“我往北,你們倆一個往西一個往南,不知何時能再聚,各自保重!”江夏跨上馬背。
“師兄,等我清理完這幫宵小就去龍泉找你賞雪對酒,三師兄估計要慢一點,我等等他。”劉冬打趣道。
“那好,一言為定?!表n秋笑道。
三人作罷,各自拍馬揚塵而去。
刺桐城,距離京城外的天虞山將近一千里路,此去路上至少也要二十天,重任在身,韓秋也不敢耽擱。
回頭望了望漫山紅葉的天虞山,韓秋催動韁繩疾馳而去。
轉(zhuǎn)眼間十天已過,林間小道上駿馬疾馳而過,連日趕路韓秋已略顯疲態(tài),此時天色已晚,韓秋打算就近找個地方歇腳。
穿過竹林前面有一戶人家,看來只能在此將就一宿了。
前面一戶籬笆小院,院子打掃的非常干凈,鋪著青石地板,院子里石桌石凳,石桌上放著一張古琴,古琴被擦拭如新,看來這僻靜之處還住著個文人雅士,韓秋頓時起了好奇,想要去一探究竟。
韓秋縱身下馬,栓好馬匹后徑直步入院內(nèi),輕輕扣響古舊的木門。
“有人在嗎?”
片刻后,門緩緩打開,迎面是一個老嫗,穿著一身素色外衣,妝容淡雅,風(fēng)韻猶存,滿頭銀絲梳理的大方得體。
“年輕人,可是要借宿?”老嫗打量了下韓秋,緩緩道。
“正是,連日趕路路經(jīng)此地,望借貴地休息一宿,多有打擾?!?p> “抱歉,我這里不是客棧,你往南再騎行十幾里路就到鹽湖鎮(zhèn)了,那里有客棧?!?p> “那多有打擾了!”吃了閉門羹后韓秋作揖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年輕人等等!我這里還有一間空房你在這里將就一宿吧?!崩蠇炌蝗唤凶№n秋,韓秋心中一悸,感覺一絲不安,但好奇心還是讓他轉(zhuǎn)了回來。
“那有勞老人家了!”
“可否把你的佩劍給老身看下。”
韓秋沒有猶豫解下佩劍遞了過去。老嫗癡癡看著劍鞘上的紅葉徽記,顫抖的手不自覺的輕輕拂拭。
“年輕人,可愿跟老嫗飲幾杯薄酒?”
“自然愿意!”韓秋看的出老人心有掛礙,但可以確定老人未有惡意,鹽湖鎮(zhèn),古琴,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可能就是師父的畫中人了。
月光下,石桌上,酒已斟滿。這世上本沒有巧合,只是時機未到而已,而現(xiàn)在時機到了,上天想把故事講給韓秋聽了。
“柳紅葉是你什么人?”
“師父。”
“他現(xiàn)在怎么樣?”
“他身體很好,就是一個人過到現(xiàn)在,未娶妻生子,經(jīng)常癡癡的看你的畫像?!?p> “說來還是我虧欠他的。你可想聽聽我們的故事?”
“只要你愿意,我自然是洗耳恭聽?!闭f完韓秋一口飲完杯中酒。
“我是官宦人家出身,從小喜歡音律,有個仆人也喜歡音律,我倆相知相戀,我們一起撫琴一起飲酒一起私定終生?!崩先苏f完飲了一杯酒。
“后來事情被父親知道了,那個仆人被打斷雙腿扔出了家門,后來家中變故,父親因牽連貪腐被送進大牢,被抄家后家也就散了,母親受不了生活的變故尋了短見,剩下我一個人流落街頭?!?p> “你去尋那個仆人了?”
“嗯,我尋到了他,但我倆身無分文,他又?jǐn)嗔穗p腿,我們得生活,后來我進了青樓?!?p> “我聽師父說過,他在青樓遇到了你?!?p> “看來你師父和你說過了,那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p> “你相公知道你去青樓掙錢嗎?”
“我沒有告訴他,我們住的這么偏遠(yuǎn),他也行動不便,應(yīng)該是不知道的?!?p> “所以你對師父并沒什么情誼在了?”
“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是動了真情了,但是我有家室了,我受不了自己是這么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也不敢去面對你的師父,就躲了起來?!?p> “我想師父不是一個世俗的人?!?p> “但是我接受不了,我不能同時愛著兩個男人,而且我相公需要我來照顧,他受傷是因為我,我不能拋棄他?!?p> “我想師父聽到這些話會很開心?!表n秋又飲了一口。
“年輕人,你叫什么?”
“韓秋!”
“韓秋,寒秋,名字太凄涼,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p> “如果是我,我會拋下一切跟他走,哪怕刀山火海也不后悔,我只知道這世上惟有自己的心不可辜負(fù)?!表n秋抬頭看了看月亮,說的無比堅決。
“哈哈,沒想到你年紀(jì)輕輕,盡能想的如此透徹,如此灑脫。我沒有你身上這骨子勇氣和執(zhí)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現(xiàn)在我相公走了,我也就在在這里孤獨終老了?!?p> “不想見見師父了?!?p> “不想見了,因為不知道如何面對了?!?p> “這樣也好!”
“跟我說說你師父的事情吧。”
兩人就這樣對月暢談不覺已至深夜,醉至伶仃,在石桌上酣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