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霄醒來已經(jīng)是七天以后,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睜眼的那一刻,身邊的三公子正扒在床邊安靜的睡著。
睜眼的楊凌霄只感覺頭疼欲裂,恨不得沒醒過來。
帳篷外不遠處,楊孝嚴腰顯得微微有些躬。身旁站著一身綠色短衫的歐陽仲,四天前歐陽仲才趕到,如今四周的大秦士兵正在準備撤退。
首陽降了,七天前首陽與楊孝嚴一場大戰(zhàn),楊孝嚴只感覺身體有一股不聽使喚的沖動,瞅準機會一戟戳在首陽膝蓋,然后飛身回陣下令鳴金收兵。
激戰(zhàn)正酣的大秦軍隊雖不知道為什么,可還是馬上結(jié)束了這場損失慘重的攻城戰(zhàn)?;貭I之后楊蒼火速來見楊孝嚴,一揮帳簾愣了一下,扭身沖著身后跟著的楊平喊道守住門口,誰也不準進來。
趕忙上前的楊蒼上伸著雙手想要抓住楊孝嚴的胳膊,卻被楊孝嚴攔住了,面色蒼白的楊孝嚴嘴唇發(fā)抖,顫抖著抬著一只手攔著楊蒼:“沒用,舊傷復(fù)發(fā),去找老三,讓他火速去找歐陽仲?!?p> 楊蒼不知是怎么回事,趕緊就去吩咐,然后扭頭回來就陪著楊孝嚴。
當初與項無雙一戰(zhàn),楊孝嚴納大秦氣運入體,周身經(jīng)脈盡數(shù)受損,也虧得是楊孝嚴,換了別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事知道的人沒幾個,除了楊孝嚴就只有歐陽仲。
此事絕不能外傳,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他楊孝嚴現(xiàn)如今是個紙老虎只怕這天下就要大亂了。
歐陽仲對楊孝嚴的傷勢也沒太好辦法,只能全力穩(wěn)住,保險子本是吊命用的郎虎之藥,被楊孝嚴這幾年糖豆一樣的吃,護住經(jīng)脈的同時修為不減,可這是在用命去耗。
歐陽仲千叮嚀萬囑咐讓楊孝嚴千萬不要與人動手,也虧得楊孝嚴著實修為高深再加上身邊高手無數(shù),這幾年都沒什么事。身子骨之英朗讓歐陽仲為之咋舌的同時,也在加緊為楊孝嚴想辦法醫(yī)治。
其實歐陽仲也找到辦法了,只是那一味引藥安宮牛黃丸失傳許久,一直未曾試驗成功。去年在長安楊孝嚴氣血攻心差點中風,也虧得硬扛了下來,只是身體更不如從前。
許是時間太久了,楊孝嚴自覺沒事,便與首陽交了手,只是這首陽實力著實不弱,天人境界雖然強不過楊孝嚴,無奈楊孝嚴有傷在身。
帥帳之中的楊孝嚴連下十幾道命令,令李妍秀帶著句高麗老臣連夜寫下數(shù)千招降書信射入城中。
守城一戰(zhàn)首陽也損失慘重,金將軍重傷至今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首陽自身也傷了膝蓋根本無法再戰(zhàn)。
最終首陽接受了平壤王的封號,稱臣李妍秀,封地平壤,句高麗移都安市,暫冊李妍秀為句高麗女王,冊封御旨隨后便到。
這結(jié)果李妍秀當然是大為不滿,只是楊孝嚴根本連見都不見她,整個大秦也幾乎沒人理她。
四天前歐陽仲趕到,懷中揣著一枚半成品的安宮牛黃丸救下了楊孝嚴。昨日首陽出城納貢賠禮,向李妍秀稱臣,所以今日大秦便要撤軍了。
“殿下?你醒了?”三公子迷迷糊糊抬起頭睜開眼,看見楊凌霄正望著自己。
“嗯?!睏盍柘銎D難的點了點頭。
“您等著,我去找王爺。”三公子抬腿便跑了出去。楊凌霄心中叫苦,你倒是先給我端碗水喝啊。
想到三公子去喊楊孝嚴,楊凌霄又心中一抖,模糊的想起,不知何時自己好像曾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那時應(yīng)該是深夜,帳里點著燈,四周漆黑一片。楊孝嚴被楊蒼攙著進到帳里,面色蒼白,路都走不穩(wěn)了。
爹他怎么了?楊孝嚴心中想著,帳簾被掀開,楊孝嚴邁步進來,步伐穩(wěn)健看起來安然無恙,楊凌霄才微微心安。
“醒了?!睏钚肋肿煲恍?,似是個老頭一般。
楊凌霄也勉強擠出一個微信,艱難的點點頭。
“醒了就好,別動了別動了,好好歇著?!睏钚朗稚熘膊恢摲拍模陀质樟嘶厝ィ骸按蜈A了,首陽投降了,今日我們便撤軍了。給你安排的有馬車,你跟薛青一道慢慢撤回安市城養(yǎng)傷,京中出了點事,爹得先回去一趟?!?p> 楊凌霄點了點頭,楊孝嚴嘿嘿一笑讓他好好養(yǎng)傷便走了出去,看到楊凌霄沒事倒是真的打心眼里開心。
也許是因為得知楊凌霄受傷的時候,已經(jīng)沒能力殺入平壤,楊孝嚴心中倒是出乎自己意料的沒有太多怒火,更是有著一絲絲開心,也不知是因為楊凌霄沒有躲在后面而是親自帶著士兵去攻城,還是因為楊蒼說軍中都夸楊凌霄好樣的,可能兩者都有吧。
見到楊凌霄沒事了的楊孝嚴心情大好,走出帳篷臉上一掃陰霾,倒是歐陽仲跟在一旁皺著眉頭。楊孝嚴回頭看了一眼歐陽仲,不解的問道:“怎么了?”
歐陽仲看看楊孝嚴,微微低頭:“王爺,還是我之前說的,世子殿下性命雖無大礙,可是我以真氣為殿下療傷,發(fā)覺其腦額之后不慎通暢,人額頭之后受損,容易喜怒無常,殘忍嗜殺。之前吳重德的尸體我刨開過,還有不少人的尸體我都刨開研究過,這點我有把握?!?p> “哎。”楊孝嚴擺擺手,示意他別再說了,這歐陽仲愛解刨尸體的事情他楊孝嚴不是不知道,他也知道這不算啥壞事,可是到底有些接受不了,莫說看了,老聽也受不了啊。
“又是這一套?!睏钚罁]著手說道:“你看那小子的樣子,像是嗜殺的樣子嗎?再說了,命保住就好,嗜殺不嗜殺的以后再說。外面不都還說孤嗜殺嗎?該殺的就得殺,這世道就是人殺人。”
說著就自顧自的往前走,看著心情大好的楊孝嚴,歐陽仲知道自己說這些沒什么用,最關(guān)鍵自己也沒什么好辦法治療這種損傷。
打了勝仗準備回家的大秦士兵心情也都不錯,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走的時候的那個大雪關(guān),和現(xiàn)在的大雪關(guān)已經(jīng)不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