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一大早,澄初就靜悄悄地溜了出去,直奔向天香閣。街道上的商販們都開始擺攤了,冒著熱氣的面條鋪和包子店十分熱鬧。澄初微微呼了一口氣,似乎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街景了。
到了天香閣,正在忙碌準備中的小七見是澄初來了,立刻迎了上來。小七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是大公子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每次來就直接帶她去了大公子的雅間。
小七問道:“澄姑娘,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呢?和大公子約了嗎?”
“秋高氣爽,早起鍛煉身體?!背纬跷⑽⒁恍?,其實是因為她要是不早出門的的話,可能溜不出來。
“那好,我先給您沏茶,大公子一會就來了嗎?”小七問道。
澄初轉動了以下眼眸,說道:“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不過,應該不會晚吧。”
她并沒有和清玄約好,但就是知道,他一定會來。
“……”小七面露疑惑,不過看澄初的樣子毫不在意,也沒放在心上,也許他們有獨特的心靈感應吧。
小七忙完后就下去了。
果然,澄初想得不錯,不過半個時辰,清玄就出現了。
“小懶豬,居然起得來?”清玄推開門,就看見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正在屋中毫無形象地啃著蘋果。
澄初挑眉,抹了下嘴,一瞬間跳到了他的面前,說道:“這不要早點來見你么?”
當然,她這么早等在這里,是有求于人的。
清玄一邊走到屋中,拿出自己袖中的手帕,然后向澄初招了招手,“過來?!?p> “干嘛?”澄初略有警戒,眼前的美男子怎么發(fā)出這么溫柔的聲音,難道不怕人犯罪嗎?
“阿初,過來?!?p> 清玄又喚了一聲。
“哎……”澄初哀嘆了一口氣,在他溫柔的眼神和語氣中敗下陣來。在他的面前,她注定……是逃不了的!
澄初來到他的面前,耷拉著腦袋,像極了一只小兔子,“嗯?”
清玄微微一笑,替她擦干凈嘴邊的蘋果汁痕跡。
“你可好歹是皇親國戚,嘴邊沾著吃食出去豈不是笑話人?!鼻逍f著,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似乎在調侃她。
澄初愣在原地,被他那溫柔的舉動反復暗殺了無數次,而他……看上去毫不知情。
不行?。。?p> 澄初晃了晃腦袋,不能被美色誘惑,她是有任務在身的。
“誰敢笑話我?誰笑我揍誰。”澄初得意地揚了揚眉,坐到桌前,看著他。
清玄替彼此的杯中都倒上茶水,然后說道:“你是練得了武功就喊打喊殺了?”
“哎你……老是埋汰我?!背纬趺理慌⑽⒌皖^說道:“你知道我不是真的那個意思。”
“生氣了?”清玄摸了下她的小腦袋。
澄初低著頭,此時眸光一閃,緩而故意露出哀怨的樣子抬起頭,“我和你開玩笑也說不過你,和你斗嘴也斗不過你,每次被你這么打擊,我怕是要抑郁了?!?p> 她那轉悠的小眼神,清玄看在眼里,并沒說破,而是十分配合地說道:“那我真是罪大惡極了?!?p> 澄初連連點頭,奴著嘴說道:“也不是不可以彌補……”
說著,澄初一臉真誠地看向清玄。
“嗯,洗耳恭聽。”清玄點頭,十分配合地露出真誠回應的模樣。
“是這樣,秀蘿剛找到她在驪國的親大嬸,想問她求一份差事?!背纬跽f完,看著清玄。
清玄認真地思索了以下,像模像樣地說道:“就這事很好辦,想去哪個府邸當差?”
“您的府邸。”澄初抿了抿唇,身子略微向清玄的方向傾了一下,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眸。
清玄皺眉,疑惑地問道:“皇宮?”
澄初點頭,拉著他的衣角說道:“憑著我和你裙帶關系,你不會不準吧?我都夸下??诹恕?p> “你呀……”清玄點了下她的額頭,語氣雖是責備,可神態(tài)依舊寵溺。
清玄看了窗外一眼,說道:“我會讓人安排下去的,讓她明天到宮門口報道,自然有人接應她。”
“不過,你不要有事瞞著我?!?p> 澄初點頭,露出既狗腿又不失禮的笑容,說道:“我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她說這句話,心中是理虧的,因為她確實有事情瞞著他,但也只有末雅師父的事情。她答應過末雅師父,不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清越沒有為難你吧?”清玄在心中糾結了千百回,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澄初挑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他有心為難,我無心招架,總之我是山人自有妙計?!?p> “哦?什么樣的妙計?”清玄露出一抹笑容,看著她。
“澄初自制一招壓王計,不過呢,缺點就是太被動?!背纬醭读艘幌麓浇?,眼眸中一片的古靈精怪。
清玄愣了一下,問道:“壓……王?”
澄初挑眉,點頭說道:“鎮(zhèn)壓王爺!”
“果真是有頭腦的女子?!鼻逍α艘幌拢缓罂粗?,仿佛回到了那年初見的時候,看著她和一條狼狗打架的場面,誠非一般女子能匹及。
“那必須?!背纬跷⑽⒁恍?,自信的人大多是臉皮厚的人。
這時,澄初看了一眼棋盤,說道:“下棋嗎?”
清玄點頭,揮了下衣袖,“你輸了可不能像上次那樣賴賬?!?p> “哪有?我哪是賴賬的人……再說,我的棋藝長進了不少?!背纬豕创?,她特意和夫子學了好幾天,就為了報仇雪恨來著。
“看看鹿死誰手?!背纬跆裘迹判氖?。
清玄點頭,煙晶寶石色般雙眸露出光芒,伸手指了指下棋的座位,說道:“請來?!?p> 于是,他們開始對弈。
第一局,清玄勝。
澄初撅著嘴唇,不甘示弱地說道:“是我大意了,再來!”
第二局,清玄勝。
第三局,清玄勝。
然后,澄初猛地躺在矮榻上,翻了翻眼皮,晃動著手腳,一副要賴賬的模樣。
“今天是我大意了,哼……下次再戰(zhàn)!”
“一定奉陪?!鼻逍粗Y嚨哪?,甚是可愛。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然后是小七說話的聲音,“澄姑娘,外頭有人找你。”
“知道了,馬上來?!背纬趺偷貜拈狡饋恚欢ㄊ菐煾竵砹?,而且她的人物也完成了。
清玄也站了起來,隨口問道:“什么人?”
澄初回答:“就是那個謀差事的人,對了,你在這用午膳嗎?”
“不了,宮中還有事情,我這會也該回去了。”清玄說著,看了她一眼,眼底的不舍一下子蔓延開。
澄初害羞地低了下頭,臉頰微微泛紅。
“那……那你隨我一同下去吧。”澄初說完,立刻開了門跑出去,再多待一秒,她肯定就會犯“浸豬籠”的罪了!
來到二樓,她一眼就看到了師父,而師父也朝她望了一眼。
這一眼,她的神情定格在那一刻的話,是震驚,是驚訝,是害怕,再有就是欣喜若狂,激動,然后是抑制。那么多種復雜的情緒,從她的眼底泛起,又被她狠狠地按住,流經了全身,傳來一陣疲倦和不安。
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你來了?你先去坐著等我一下。”澄初拉著師父的手,指了下不遠處的座位。
“好。”末雅點頭,眼神回避著她身后的人。
清玄跟在澄初的身后,看了她好幾眼,可她卻視而不見,像是在回避什么。
“那你先回去吧?!背纬鹾颓逍淼介T口。
清玄點頭,有些疑惑地朝酒樓內的末雅看了一眼,雖然疑惑,但沒多說什么。他臨走說道:“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事情就來找我?!?p> “知道了,你好啰嗦?!背纬跬屏送扑募绨颍麚]了揮手,說道:“忙去吧。”
清玄點頭,回身離開了。
回到酒樓中,末雅略有點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問道:“那位公子是?”
澄初笑著說道:“他是我很好的朋友。”
“怎么了?師父,很少聽你好奇某個人?”澄初察覺到意思不對勁,似是不經意地問著。
末雅咳了一聲,為了掩飾尷尬,說道:“你可知道勤王不是好惹的,你若是在外接觸了別的人,難保他不會為難你,你自己要小心點,不能大意。”
“師父放心啦,沒事的?!背纬跷⑽⒁恍?,原來師父是擔心自己。
就這樣,安排好師父的事情后,簡單用過午膳,就各自離開了。師父總是來去無影無蹤,所以她也不多問師父的事情,只是覺得師父承受了很多的苦,想替她分擔。
另一邊,勤王府。
秀蘿跪在地面上,瑟瑟發(fā)抖,一字一句地說道:“王爺,奴婢真的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你是她在驪國唯一的親人?!鼻谕趵淅涞乜粗?,心里把澄初罵了幾萬遍。他好心地過來找她用膳,結果卻連人影都沒看到,不用猜就知道是一大早就偷溜出去了。
“奴婢真的不知道,王妃走得時候也沒和奴婢說……”
“算了!你告訴她,如果還想和本王談交易,就立刻來見本王!”勤王冷冷地揮了下衣袖,面臉怒意地離開了。
秀蘿連連點頭,上半身幾乎是匍匐在地,聽著腳步聲像是走遠了,才敢抬起頭。
完了……秀蘿立刻朝天香閣奔去,去請公主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