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爺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有些意味不明，看得錢萬貫心頭一跳，那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這時候偏偏喬姒還在煽風(fēng)點火說風(fēng)涼話，她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笑瞇瞇地道：“大人好生奇怪，張師爺出現(xiàn)在這里，自然是為我作證的了?！?p> “不可能！”錢萬貫脫口而出，張師爺跟了他很多年，對方對他忠心耿耿，他從前那些齷齪事兒他也參與了不少，沒道理會突然站出來指證他，若是他栽了，他也討不了好！
然而想雖然是這樣想，可是他的臉色卻漸漸變得十分精彩。
宴殊神色更是興味，要笑不笑的模樣十分討打，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張師爺，你是站出來作證的？”
張師爺看了一眼喬姒，對方眼角飛揚十分篤定，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預(yù)料之中，他放在腿邊的手慢慢握緊，終究是頹然無力地垂下頭去：“回大人，正是?！?p> 他頓了頓，抬起頭來，仇恨的目光射向錢萬貫，本來諂媚討好的人一改之前的懦弱，眸光兇狠陰鷙無比，看的人心頭發(fā)涼，他語氣沉重道：“草民可以作證，錢大人貪污受賄，并且魚肉百姓，幾度草菅人命！”
“張師爺！”錢萬貫怒喝一聲，底氣卻不足，他臉色慘白，眼神含著警告威脅，“你怕不是老糊涂了？故意和這女人勾結(jié)起來要陷害本官！”
他只覺得是喬姒使了什么手段買通了張師爺，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勁，師爺?shù)谒磉吥敲炊嗄?，得到的好處也不少，怎么會為了一點利益就背叛他呢？
難不成……
難不成對方早就有了背叛之心？
他眸色猛地沉了下來。
一邊的宴殊卻投來云淡風(fēng)輕的一眼，錢萬貫脊背一涼，猛地噤聲。
盡管對方什么都沒說，可是那一眼卻比刀光劍影還更具有威脅力，錢萬貫心有不甘，卻終究不敢再說什么。
張師爺冷笑一聲，緩緩開口：“我跟了大人那么多年，見識過的事兒還少了嗎？今天既然敢站出來指證大人，自然是有證據(jù)的?！?p> 他從懷里掏出一本賬本，看到那賬本，錢萬貫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直直墜入谷底。
仿佛數(shù)九天被人潑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
“你怎么會有……？！”他神色震驚，一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的模樣。
這賬本是他的貼身之物，藏的地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里面記錄了他上任這么多年來干下的骯臟齷齪事兒，就連妻子都沒有告訴過。
他怎么會有？！
張師爺冷冷的勾唇，眸光嘲諷：“老爺是想問我是怎么得到這本賬本的？”他眼底乍現(xiàn)一抹陰戾，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駭人，一字一句咬牙道，“說起來，還要多虧了樂樂。”
錢萬貫眼神一怔，一雙綠豆眼猝然睜大，眼底竟然閃過一絲心虛，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都知道了？”
張師爺怒極反笑，看他的眼神像看殺父仇人，不共戴天：“不然，老爺還想讓我?guī)湍沭B(yǎng)兒子養(yǎng)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