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秦漾笑了一聲,特別僵硬:“溫肆意,你準備趴多久?”
他看了看當下的情況,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睡著了,“哦”了一聲,從秦漾身上起開,然后拉著她站了起來。
沈北川冷眼旁觀。
三個人在瘋狂腦補。
秦漾有火沒地方撒。
只有溫肆意依舊無比溫和,歉意道:“沒事吧?不好意思啊,我剛剛有點犯困,一不小心睡著了。”
秦漾將衣服上的一片葉子拿了下來,指尖一彈,枯葉便輕飄飄的飛落到了地面。
“你很累嗎?要不要上樓去休息?”秦漾盡量友好的說,實則憋了一肚子的火。
池念長長的“哼”了一聲,對他的兩個腦補伙伴比劃手勢,“我覺得啊,這事兒肯定有問題!”
沈鈺:“能有什么問題?我覺得挺正常??!”
池念怪惱火的,恨鐵不成鋼的瞅一眼沈鈺:“都讓人上樓去睡覺了,能沒有問題?”
姜柳看著一度尷尬的場面,還是解釋說:“我覺得,只是單純的留客人吧?”
沈鈺若有所思的點頭,隨即又搖頭:“對,我也這么覺得……”
池念看著兩個墻頭草兩邊倒的隊友,感覺很沒有面子:“反正我覺得不簡單!”
秦漾以為溫肆意會拒絕,沒想到他還答應了:“真的可以嗎?”
沈北川急了眼,剛想回他一句“可以你個大頭鬼”時,溫肆意就又重新開口說:“抱歉,這個恐怕不能,畢竟我不能隨便住你家里。”
秦漾反而松了口氣,但還是非常貼切的問:“怎么不可以呢?我這里不好嗎?”
溫肆意笑了:“沒什么,我先回去了,謝謝款待。下次我請你吃飯,我親手做。”
秦漾本來就不想留他,加之溫肆意自己也這么說了,她就沒有理由再去多勸,“那好吧,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我們……”秦漾欲言又止。
溫肆意仿佛是知道她想要說什么,卻又不好開口一般,自行從兜里摸出手機,點開微信,“你掃我吧?!?p> 秦漾就喜歡這么善解人意的大好人,她拿出手機,跟溫肆意加了微信好友,然后給他備注為:肆意。
溫肆意通過好友請求,給秦漾備注了小芒果。
但他們彼此,都不知情。
溫肆意沖她晃了晃手機,“都弄好了,那我走了?”
秦漾怕他開車的時候,會一不小心睡過去,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說:“你看起來狀態(tài)不怎么樣,需要我讓池念送送你嗎?”
池念一聽自己被提名,趕緊拋棄兩個腦補隊友,跑到了秦漾跟溫肆意跟前,舉手發(fā)言:“嗯!我車技保證過關!爐火純青!”
溫肆意無論面對誰,總是溫和又禮貌,從骨子里透露出涵養(yǎng),他微一點頭,道謝拒:“麻煩你們了,但是我沒什么問題,開車的時候注意力不會分散?!?p> 池念本來是想著上去八卦的,但是沒想到讓人給拒絕了,他頓時就苦巴巴的瞅一眼秦漾,然后對著溫肆意說:“這樣?。磕呛冒?!”
秦漾知道勸不了,從他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得出來,“那你注意安全,走吧,我送你?!?p> 溫肆意“嗯”了一聲,然后隨著秦漾一起走了。
沈北川等兩個人走遠,冷冷的“呵”了一聲:“溫肆意?我貌似是在道上聽哪位高人說過的啊?!?p> 池念看看他,又看看兩個人離去的方向,說道:“嗯,副會長的朋友,個個都不簡單,她喜歡跟大佬打交道,我估計這位溫先生來頭肯定不小?!?p> 沈北川眸里無光,自始至終都覺得溫肆意看待秦漾的眼神有問題。
這兩個人之前又是認識的,莫非說,他們還有一腿?
顧南御是拆散了他們嗎?
秦漾將溫肆意送到車旁邊,就停了下來,攏了攏大衣,說:“以后微信或者電話聯(lián)系。哦對了!請我吃飯的事情千萬不要忘了,我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記性倒是挺好?!?p> 溫肆意摸出車鑰匙,對著女孩說:“有時間來找我,我等你?!?p> 秦漾點頭:“嗯!”
溫肆意不再看她,轉身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彎腰坐了進來,啟動車子的時候,又對她說:“外面風這么大,挺冷的,趕快回去吧!”
秦漾:“我看著你走。”她白皙的小臉上,竟露出同以往一模一樣的微笑,干凈又明媚。
溫肆意的心,被微微的震了一下,他很想帶走她,也很想張開雙臂,向以前那樣擁抱她,但是現(xiàn)在的她,明顯是跟以前不一樣了,他不能這么自私,那樣會嚇到她,他不想傷害秦漾,他想保護她。
他沒有說話,開著車,沖別墅區(qū)的林蔭小道開了過去。
路燈斑駁的光影,透過樹葉之間的空隙,灑在他臉上、肩上,有星星在他眼底綻放光芒。
他透過后視鏡,看見女孩調(diào)皮的沖她敬禮,然后轉身回屋。
溫肆意想了想,然后拿起一旁的手機,給北冥越歌打了電話。
那邊肯定是一直在等待他的電話,剛一撥通,就立刻接聽。
“喂?盟主!”北冥越歌很擔心他的安危。
溫肆意直接挑明了問:“你們上次要吞并的那個圈子,是不是一家叫JK的企業(yè)在管理?”
他的語氣,甚至他的態(tài)度,都跟剛剛,有著天壤之別。
北冥越歌卻早已習慣,細細回想那件槍殺事件,答復:“是的盟主?!?p> 為什么他要突然間問起這個事情?
照著常理來說,溫肆意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瑣事。
他的實驗室還非常忙。
車內(nèi)沉默了一會兒,溫肆意淡冷的聲音再度響起:“讓他們都撤了吧,還有,叫那兩個槍殺人家的歹徒,去給JK的總裁道歉?!?p> 北冥越歌心有疑問,但溫肆意做事以及下達命令,向來不需要任何人的質(zhì)疑,他雖然無法理解,但還是點頭說:“現(xiàn)在就可以撤,我通過電腦,可以聯(lián)系到那批人的中心系統(tǒng)?!?p> 溫肆意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隨后又說:“多跟JK的人合作,對我們有好處?!?p> 北冥越歌:“……?。俊彼^一次對溫肆意的做法不解了。
他們的實力,不需要跟JK的人合作。
雖然是個著名的世界級的公司,但是也用不著。
溫肆意:“不能辦到嗎?”
他這樣輕淺的聲音,看似沒有什么殺傷力,卻足以人讓北冥越歌脊背發(fā)涼,“不是,當然可以。”
我就是,有點想不明白……
他在心底小聲叨咕。
溫肆意并沒有掛斷電話的準備,他想了想,然后說道:“F洲風未央總部,有沒有會催眠術的長老?”
這個話題突然,讓北冥越歌愣了愣:“會催眠術的長老?好像并沒有吧……上一代繼承人的確是會這個東西,但是已經(jīng)離世了,不過風未央的藏書閣里,的確是有這方面的記載,還是當初古希臘那邊遺留下來的……”
溫肆意:“好,我知道了,我找時間回去看看?!?p> 北冥越歌:“您……想想學習催眠師嗎?”
溫肆意:“你哪里來的那么多廢話?”
北冥越歌頓時一頓窘:“……”
……
沈北川見秦漾回來,立刻讓其余的人好好待在院子里邊兒,他走上前去,抓起的手臂就往屋子里面拉,秦漾知道這個家伙是什么目的,干脆也不掙扎,跟著他一起回到了客廳。
“啪”一聲,燈被打開,沈北川氣沖沖的走到秦漾這邊,不分青紅皂白的就開始指責:“跑外面去是不是很好玩兒?你知不知道最近那處勢力盯我們很緊?”
秦漾嘆氣連連:“你這又是何必呢?不就是出去一趟嗎?況且我也沒什么事??!”
沈北川被她給噎了一下,但很快又理直氣壯:“我擔心你這個小混混都打不過的老板不行嘛?”
秦漾抱著一個抱枕,望著沈北川忽然就笑了:“哦?這樣?。靠磥砉纷舆€是挺忠心的?”
沈北川非常不滿的說:“什么叫做還挺忠心?我這一片赤誠之心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秦漾感覺自己碰到了一個無敵幼稚鬼,這個在A洲跟什么霍什么年的二北混的那么好的家伙,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就是不知道,把這樣的黑料放到道上去,是不是啼笑皆非?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忠心了,快跟我說說,那處勢力是不是特別麻煩?”秦漾換了話題,不想跟他越繞越彎,畢竟沈北川這個人也不是一般的能扯。
沈北川表情很糟糕,一看就沒什么好事兒,“上次不是已經(jīng)跟你說了嗎?神秘到我調(diào)查起來,都覺得非常頭疼?!?p> 秦漾有點懷疑他的能力了。
“啊?那你雙北之一的大北也不怎么樣嘛,這就不行了?”秦漾看著他皺眉苦惱的樣子就覺得特別好笑。
自己的能力被冒犯,這讓沈北川相當?shù)碾y堪,更何況還是在小風箏面前,“我又不喜歡F洲!在那邊沒什么生意,就連你老公顧南御也是除了搞錢,從來不去!”
秦漾:“為什么?。俊?p> 沈北川:“不想管那么寬!”
秦漾:“明天回公司再看看吧,應該沒什么問題?!?p> 沈北川“哼”了一聲:“那你就真的太天真了!還沒什么問題呢,我看這次問題非常大!”
秦漾有些累了:“嗨?多大點兒事兒?能明天說的就放到明天再說吧!”然后,她打了個哈欠,又說繼續(xù)說:“我先去睡覺了,你回去吧!”
沈北川急忙喊住她:“走什么走?你還沒跟我說清楚,你跟溫肆意什么關系?他干嘛的?多大了?”
秦漾聳拉下肩膀,無語的朝他看了一眼:“你也混成跟沈鈺那幾個小孩子一樣的智商了嗎?”
躲在門外悄悄偷聽得三人表示自己的智商有被冒犯到:“……”
什么……叫做那三個小孩子的智商,還是那種特看不起他們的語氣跟態(tài)度?
一個音樂家,兩個天才殺手,難道不夠聰明?
沈鈺咬了咬棒棒糖:“師父居然這么看不起我們……看來是時候在她面前展現(xiàn)一下實力了……”
沈北川“???”的叫了一聲:“什么?你把這么聰明的我跟那幾個小屁孩兒放到一起?”
外面的人表示:“……”
滾吧!什么小屁孩兒!你全家都小屁孩兒!
秦漾又打了個哈欠:“行行行!就屬你最聰明能干!但是我今天真的特別累,你讓我去睡覺好嗎?”
沈北川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面,根本不打算理會秦漾。
秦漾很是無奈的笑了笑,轉身沖著樓梯走去,腳下發(fā)出皮鞋踩地“噠噠噠”的聲響。
等她上樓以后,沈北川抬起腦袋往上面看了一眼,小聲逼逼:“干啥啥不行,睡覺第一名!累累累,就知道累!搞的我們好像不想休息一樣……哼哼……”
外面的人快要笑瘋了:“……”
秦漾推開臥室的房門,室內(nèi)的燈進行掃描,發(fā)現(xiàn)有人進入,自動點亮。
她先是去浴室洗澡,然后才拿出手機,給A洲那邊已經(jīng)快要早晨七點鐘的顧南御發(fā)了微信。
這是一款微信,也是一款經(jīng)過改良過后的微信,不像平常人所有的那樣,系統(tǒng)漏洞百出,容易讓人進行消息盜竊。
顧南御可能是個語文渣子,但更可能是懶得取名字,干脆就不改名字了,直接叫微信。
【顧】我考你一個問題!
【顧】如果一間封閉式的房子當中,擺有七面鏡子,唯一可以出去的門又被掛上了SALI1087型號的特殊爆炸裝置,室內(nèi)無任何可以逃生的工具,你應該怎么辦?
秦漾再床上滾了一圈兒,滿心歡喜的等待著顧南御的回信。
他那邊天剛剛亮,應該還不會看手機,秦漾很有耐心的等待了半小時。
這半小時也不是好等的,秦漾撐到眼睛都快開始泛酸了。
她揉了揉眼睛,對照了一下時間,發(fā)現(xiàn)那邊怎么也得七點四十了,可是這個人,居然不回消息。
他沒有賴床的習慣,而且他有一個毛病,就是經(jīng)常性的看手機,跟那什么網(wǎng)癮少年毫無差別。
秦漾又熬了五分鐘,結果那邊依舊沒反應,她關了手機,放到旁邊,心想睡著了,明天一早就能看見他的回信,也還是很高興的。
半夜的時候,情況又不對勁了,秦漾才懶得管有沒有什么鬼啊神啊的,依舊睡得無比香甜。
姜柳又一次在噩夢當中驚醒過來,她剛剛分明就聽見,嬰兒跟女人的哭喊聲……
姜柳吞咽了一口唾沫,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又一次跑去秦漾的房間,確定秦漾沒有什么事兒,才回去睡覺。
那天那兩個道士,莫非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
姜柳惴惴不安的給池念用內(nèi)部軟件發(fā)了條消息。
【姜柳】:池念,副會長住的這間房子,好像鬧鬼?
半晌,熬夜少年池念回復她。
【池念】:相信科學。
姜柳竟無言以對:“……”
秦漾做了個夢。
夢里她又看見了那個喜歡穿白襯衫黑色外套的人,他應該不大,卻十分戾氣。
她顫抖的拿起小提琴,當著他的面,開始拉曲子。
他臉上的笑意不明,仿佛是要將秦漾整個人看穿。
她看不清他的臉,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她明顯是不想再拉了,到了最后,干脆扔了小提琴,“沒意思,我走了……”
她正準備轉身,卻被他一把扼住了手腕,緊接著脖子上一疼,留下鮮紅的咬痕。
她在掙扎,在抗拒,他倒也不強求。
她掙脫開他,準備要走,可是手上腿上來不及使勁兒,就忽然感覺眼前昏昏沉沉的。
她又走了回去,整個人直接掛在了他的身上,她微微喘息,臉色卻是蒼白,“你什么時候給我藥?”
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頭發(fā),眸底是陰冷的光芒,看著讓人心生寒意,“還沒研發(fā)出來,嗯……”
她都要哭了,卻哭不出來,干澀的嗓子里一陣難受:“那我應該會死吧……”
他管都不想管她,這種時候反而還笑了:“嗯?死了更好?”
他這樣無情的話,卻讓她沒有反駁的余地,“你說的對,我死了更好……”
在意識昏沉迷離之際,幾乎快要站不穩(wěn)的她,在跌倒的一瞬間被他穩(wěn)穩(wěn)圈住了腰,他溫熱的嘴唇滑過她白皙毫無瑕疵的臉,他還是在笑,依舊無情:“那你具體得什么時候死呢?”
她似乎不在意這個問題,仰頭接受住他一路往下的吻,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一想起那個男孩,一想起某個故事,忽然眼底就蘊滿了淚水,她聲音哽咽起來:“我都不知道,你為什么那么討厭我呢?”
他頓了頓,明顯的僵硬住了,過了一會兒,才沒心沒肺的開口說:“你錯了,我每個人都討厭……況且,你不也是討厭我嗎?親愛的?”
她無力的滑了下去,眼淚從眼眶里流出。
黑暗與無盡的痛苦當中,她又想起某個向日葵下微笑的少年。
她在哭,并且她很討厭現(xiàn)在這樣的自己……
那個人在不斷的說著什么話,而她怎么也聽不明白,他究竟在說什么……
秦漾抓緊了手心里的被子,猛的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已是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