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拎起桌上一只倒扣的杯子,往里頭添了點茶水。
花墨停住,看向她:“那宮里的娘娘,有哪個是吃素的!就算是賣豆腐的阿三都知道,寧肯得罪那生氣了跟他抱著打一架的,都不能得罪那笑瞇瞇心里記仇的!”
花夫人把茶杯遞過去:“那不是意外嗎,有天大的本事也躲不了那個,你身為武將,還不是最明白這道理?!?p> 花墨沒接杯子,轉(zhuǎn)而低頭望向了桌子腿,嗓門挺大。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總得想點什么法子補救一下。我家翡兒從小沒什么心眼,咱們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不攀那高枝,同她一起長大的都是些差不多門第的,旁人看著我的面子也不同她計較?,F(xiàn)在可不同了,到了宮里頭,我就算是那最末的官了,她又不懂諂媚拍馬,哎呀,真急死我!”
花夫人再次把手里的杯子讓他那邊遞了遞。
“不可輕舉妄動,也許嘉妃大度,我們做什么反而顯得多此一舉。”
花墨一手握拳,一手平攤,拳頭輕輕擊打著掌心又開始走動起來?!拔乙仓郎抖甲霾涣?,我就是放心不下。”
花夫人遞個杯子遞了半天,如今還在手里拖著,索性往桌上一丟,站起來大聲道:“怕什么,爹爹去世前不是留了話嗎,如果以后真的碰上的天大的事情,就去找太后,太后她老人家欠著爹爹一個人情,必得還了。
誰不知道你是精忠之人,對王君對將軍都是唯命是從,我們也出不了什么亂子,就把那個人情留著給翡兒,你就不用多操心了。翡兒雖然性子直,也不是那任性胡來的人,你該多信任她,有那本事在宮城生存下去!”
好說好話聽不進(jìn)去,被自家媳婦一通吼,花墨反倒清醒了點。
他雙手一背,心虛道:“夫人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我得冷靜冷靜?!毕掳蜎_著大門口示意:“我想找兄弟們喝一杯,就喝一杯,一會兒就回來。你同兒子早些歇息,行不。”
花夫人踹了一下桌腿兒,一手托腰挺著個大肚子回里屋去了。月份大了,久坐都累,躺著去。
“愛去哪去哪,早些回來?!?p> 花墨實際上沒有找他的小兄弟,自己尋了一家小酒館的二樓露天喝著呢。
想想,夫人說得真是對,他應(yīng)該相信翡兒能自己處理好危機。實在不行,還是老爹的那個后手呢,至于可信度,他不是特別有把握。
花墨的老爹原也是宮城侍衛(wèi),他認(rèn)了個師傅,是負(fù)責(zé)保護先帝的安全的親衛(wèi),受到先帝的重用以及信賴。
老爹認(rèn)師傅,主要是為了有個靠山。
但那師傅對老爹卻一向不錯,好處也不少,還給他討了個小官做。雖然兩人之間才差了五歲,老爹卻是把師傅當(dāng)了再生父母看,建立了非常深厚的情誼。
時光飛逝。
先帝老了,身邊的親衛(wèi)也由師傅換成了師傅的兒子,老爹也離了宮,做了都城的武官。
先帝崩逝前的幾日,師傅突然來找老爹,兩人說了許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