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逝去的信任(7)
未給凌珺任何能夠掙脫鐵鏈的機會。他隨即揮手一甩整個鐵鏈脫手朝對方而去,鐵鏈在空中換為一圈一圈投下,纏繞并勒緊凌珺的身軀。
手中的帝狼劍被吸附半空而上,換作凌羽墨持有在手。
“可惡!”凌珺因肉身潰敗不堪,已經(jīng)無力掙脫被咒術(shù)纏繞在身的普通鐵鏈。只得暗自怨咒著尋找下一個脫身的計謀。
是他一時忽略掉凌羽墨還有一半是為凡人。魔器帝狼劍并非能夠及時感應(yīng)得到另一半狐妖深藏在肉身下的靈氣,因而發(fā)揮不出像是之前在太師府中,面對萬年狐妖白鶴童時的那種猛烈且自主的攻擊。
況且還缺少了貓尾藤的鉗制與互助,他忘了自己這副已死之身已經(jīng)不是半妖凌羽墨的對手。
凌珺只得眼睜睜看著原先握在手里的劍被咒術(shù)吸附到凌羽墨手中所把持。
身后暗夜下被遮蔽大半圓月的天際,黑云聚集中閃著耀眼的雷電之光。
鳳目轉(zhuǎn)眼凝望手中如圓月光芒的銀白色劍刃,劍光所折射的寒光襯著他那雙狂風(fēng)中暗紅色的冰冷雙瞳。
他與玉兒再度緩緩落降在殘破橋面上,站定被縛的凌珺面前。
“多年來我因你是長兄,一直心存三分之敬......”凌羽墨輕輕將玉兒松開,推搡到身后穩(wěn)固的橋廊便倚靠庇護(hù)。自己則緩步走進(jìn)凌珺,語調(diào)輕緩卻如觸寒冰地對他說道。
“我一直刻意規(guī)避與隱忍你的挑釁,卻未想你竟如此恨我入骨。繼而去謀害一個本就與我無緣的人,甚至將她獻(xiàn)祭給魔界惡鬼......”以至于當(dāng)?shù)弥窳鹆劳稣嫦嗪螅y以原諒自己之前對她那般無視。
悔恨,無以言表。
“你對我娘的不敬之意,太師府中重傷我?guī)煾负褪プ鸫笕恕T刮倚拇娌蝗?,竟未將你的尸身焚燒殆盡給你創(chuàng)造了機會。如今......怕真是留你不得。日后爹和大娘若問及你的下落,只道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吧......”
“說到底,你還是心中默認(rèn)喜歡玉琉璃那丫頭?!绷璎B聽罷,鄙夷地哼笑,低聲言道:“在你身邊從不缺女人為你生為你死,那便是說也包括弟妹在內(nèi)?我現(xiàn)下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看著弟妹和玉琉璃一樣,一個個死在你面前。”玉兒體內(nèi)依附的九尾靈珠一旦被剮心去除,她也將同樣香消玉殞。
當(dāng)他得知深愛的同一個女人皆為他重生后又死去,那將是何其迫人誅心的結(jié)局?
赤色目光一沉,凌羽墨持劍便往凌珺胸口劃去。詭異的是,凌珺身上并未因傷血涌,那被利刃劃開胸口的干枯尸身上。隨即散發(fā)的是一股腐尸氣味。
玉兒嗅到這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忍不住用羅袖掩住口鼻。
凌羽墨將劍尖垂落抵下,另一手則延展攤開。由掌心中喚起咒術(shù),營起一簇燃燒的明火。
掌心的那一簇明火隨狂風(fēng)搖擺閃躍,攀升熾烈而不滅。
凌羽墨要把他的尸身燒了!
凌珺見狀,陰青色的蛇瞳則略顯緊張地往岸邊望去。尋獲到碧璇那道位于馬上的身影。
接收到凌珺暗示的遠(yuǎn)眺后,碧璇心中驟然慌亂又糾結(jié)起來。握著腰間劍柄的那只手不由地顫抖著,低下頭遲遲不敢拔出劍指向身邊的被俘虜?shù)那嘤怼?p> 不敢回想,之前在玉嬋寺門外。青禹見到她和凌珺包圍時那種難以置信的模樣,青禹的臉上滿滿寫著無數(shù)疑問,沒想到她會公然背叛公子多年來對自己的無間信任。
原本自己曾經(jīng)是青禹心中認(rèn)定的公子良配??!
一邊是復(fù)仇的契約,一邊是自我的譴責(zé)。碧璇糾結(jié)地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看出了凌珺意欲授意碧璇用青禹和緋龍要挾,凌羽墨毫不猶豫地將掌心明火一把甩在凌珺身上——
“啊——”凌珺的肩上開始燃燒起來,他的臉開始被火焰燒灼融化。倒伏在橋面上掙扎扭曲著。
“走!”凌羽墨轉(zhuǎn)身攬住身后玉兒飛躍至岸上。在擊落迎上來的幾名黑衣人后,瞬間便風(fēng)速站定在碧璇馬前。
“公子,我......”碧璇呆滯地凝視馬前暗紅雙瞳的高挑身影,顫抖的手只能被迫緩緩拔出劍鞘意圖防衛(wèi)。
“你走吧?!绷栌鹉皇堑瓕Ρ惕f了一句便不再多言,自顧自上前拔掉青禹口中的阻礙,并解開其身上的繩索。
碧璇身后遠(yuǎn)處,還有藏匿著些許黑衣人。但都因懼怕半身妖魔的凌羽墨而未敢再上前挑釁。只得紛紛圍堵在周邊樹后,不敢多加動彈半分。
“你究竟為何要這么做!”玉兒踱上前,忍不住低聲詢問碧璇緣由:“你不是一直對凌羽墨他......”
“你什么都不懂!又有何資格責(zé)問我!”碧璇不甘地激動回懟玉兒,依舊緊握住腰間那宗卷軸不放。
“你已經(jīng)得到公子所有的寵愛,大可以和他遠(yuǎn)走高飛??墒俏夷?.....”碧璇顫著聲,忽而對玉兒拔劍相向:“你身世不明,一無所有就這么貿(mào)然出現(xiàn)。輕易就奪走了公子所有的目光。我卻是苦等八年什么也得不到,僅剩的唯獨僅有復(fù)仇相伴......”
“難道樓主就沒想過,八年來,少主一直對你深信不疑?你竟就這樣輕易背棄少主對你的信任,伙同大少主一塊兒陷害圍困我們......”青禹松掉身上的繩索后,躍下緋龍馬背趕忙擋在碧璇劍前護(hù)住身后的玉兒。
若非少主是妖魔,今夜他們簡直難以脫身。
“她有她的選擇,何必指責(zé)強求?!蓖O陆忾_緋龍脖子上纏繞的韁繩,凌羽墨回望著碧璇緩道:“早與你說過,可以支撐你的那個人并非是我。自那夜說清,之后你所選擇的路我不再插手過問。若再強論誰與對錯,又是何必。”
“公子......”碧璇眼眶糾結(jié)且無奈的淚水,溫?zé)岬氐温湓诔謩Φ氖直成?。是啊,公子早就表明了心跡。她和公子從此就等同分道揚鑣,不再有所瓜葛。
她指向玉兒的劍,顫抖著落下。
所以,公子選擇了玉兒,她只能選擇復(fù)仇。
忽然,頭頂黑云急速遮蔽住月光。斷橋上,早已尋不見凌珺地嘶喊與燃燒的火焰——
藍(lán)汐玥璃
作為一個敬業(yè)的演員,凌珺是怎么死都死不了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