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因為你......”因為當(dāng)時他身處危難之中,她無法眼看著他坐以待斃??!
穩(wěn)穩(wěn)安坐在沒有馬鞍的獨角獸背脊上,她趕緊拽住它馬首長而結(jié)實的鬃毛。小腿肚卡在它的兩側(cè)羽翅之間,硬是對他擠出一抹心虛的苦笑。
當(dāng)時事急從權(quán),她也是一心只為他脫困并未多考慮其他。
事實上,連她自己都不曉得。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能夠駕馭著緋龍直奔暴雨侵襲的黑暗夜空。
“當(dāng)時看到你來救我......”他回握她拽緊鬃毛,還有些冰涼的手。仰望她的眼里滿是期待與溫柔:“簡直美極了......”
她低頭難以自持地揚唇癡笑。
完了,完了。但凡這個狐貍精只要張嘴說起情話來,她便無法抗拒地為他淪陷。
他低頭在她的手背上印上輕吻。便后退半分,趁她稍微分心之際順手一掌拍下了馬腹。
深吸一口氣,她身子忽然往后一仰。隨著身下的獨角獸嘶吼揚蹄率先往前奔去,并隨即展開巨型雙翼緩緩于馳騁中躍升天空。
將遺落在地的帝狼劍拾起反插入草叢中,他跟在她身后利落躍上緋龍緊隨其后,與她一同迎往高空展馳著——
日光還未完全升起,大地依然還是沉寂在煙青色的昏暗黎明里。偌大的山谷里唯見他們在身下異獸的翱翔帶領(lǐng)下,展翅徘徊在紛落花瓣的山間上空。身邊兩側(cè)的山脈綿延交接著掠過眼簾,腳下溫泉的淺水河道也不知流淌直至何處。而那一直從下方升起的微熱水霧則不斷繚繞著拂過他們的臉頰。
她身下的那匹獨角獸忽而探入云層,穿過那些霧蒙蒙的云朵。當(dāng)云霧散去,眼前再度恢復(fù)清晰視線。重映眼中的則是遠處已然升起的暈黃陽光。
風(fēng)一直使勁沖刷著全身的肌膚,微涼入骨。卻因面前那道初生陽光的暖意除卻了秋風(fēng)中的寒意。她很快被云霧中圍繞的山脈間,脫穎而出的那一輪日光美景所吸引目光。驚詫地凝望著日出,逐漸露出興奮又驚嘆的笑意,身下的獨角獸雖然忽高忽低飛躍著,卻異常平穩(wěn)。令她極快就適應(yīng)地忘記了恐高之距。
眼角余光看到他和緋龍緊跟在自己身側(cè),她便更是感到莫名心安。
暖暖的初陽同樣照耀著他的全身,像是在他白玉的肌膚上鋪遍閃耀的燦爛金箔。他對她笑意溫柔的一瞥,再度轉(zhuǎn)望著陽光時,雙瞳里的琥珀色幻化出另一道奪目的炫彩異色。
便是這個不羈地自由眼神,像是沐浴在暖陽下的優(yōu)雅少年。更像是太陽神詆一般,鎖住她只為他跳動的一顆心。
原來,生前的玉琉璃便是在幕城城墻上對這個無限自由的眼眸心生向往。是因為她也被自身無奈的命運所束縛著嗎?
而這才是真正的他。不再冷然地戒備著,不再絕望地如困獸退避著。能夠令她真正走入他內(nèi)心深藏那片冷寂太久的心扉。
她忍不住發(fā)出幾道心悅的笑音,更朝近在身側(cè)的他頑皮地伸出一只手。他領(lǐng)悟地則迅速回握住她的纖手,牽著她不放并與身下的坐騎一同并排飛馳而行。
緋龍與它的部下配合默契地并行,俯沖而下。
低馳飛越樹蔭之下,聆聽風(fēng)過枝葉的聲響。她不禁冥想那會是青禹嗎?他曾說,若有來世愿意化作樹與綠蔭為他們遮陽庇護著。
若是如此,她寧愿一直一直地和他一同飛越任何地方。是否這樣,便永遠到達不了盡頭呢?可是她已經(jīng)開始喜歡上與天空自由的空氣融為一體的感覺,喜歡上將眼下的天地美景盡收眼中。感嘆著落入凡塵的幽然景色是總歸于大地的恩賜,向來給予她恐怖陰影的霧月妖山,想不到竟有如此寬廣無盡的多變美景。
暫時不想去面對自己因九尾靈珠的重生與回歸的記憶,只想和他飛得越遠越好。
不知躍過多少個山頭。直到她發(fā)現(xiàn)腳下的溫泉淺水已經(jīng)消失了河跡,才發(fā)覺他們似乎已經(jīng)遠離溫泉泉眼與木屋很遠很遠。
直到身下兩匹獨角獸收翅降停,穩(wěn)落在一片柔軟的草坪上。
眼觀四處,照舊還是一片陌生的山林。卻有別于櫻花塢被刻意封印隱蔽的幽靜山谷,這里反倒是一方寬闊的平原與綠地。除了依然生長著遍山遍野的繁盛櫻花樹,腳下遍地盛開著色彩斑斕的花朵。
那些搶眼的斑斕花朵匯聚成一望無際的花田,只為看多了單一的粉櫻而順利奪得她的矚目。
她不禁喟嘆一聲,踏著獨角獸的堅實羽翅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些腳邊遍地盛開的花朵,它們雖看似普通卻因色彩各異而匯聚成遍布眼簾的絢爛美景。
“這里就我和緋龍單獨來過幾次,就連師父都不曾曉得此地?!彼哺埋R,往前幾步后又回過首??此Φ溃骸皶缘媚銜矚g上這里。你說你不困,我便想拽著你前來看看......”說罷他主動傾身上前牽住她的手,拉著她一同走入那片偌大的花田中。
緋龍識相地和它的部下待在一側(cè),閑閑地啃著地上的嫩草。
“我很喜歡這里!”她不加思索地驚喜表態(tài)。頭頂初陽的金黃光芒照耀著這片花田,將它們熏染一道金色光彩。
低頭看著自己和他都光著腳踏在厚疊的柔軟草墊上,他們步伐同步。緩和地并肩漫步在花田中。此刻像是位于天地的盡頭,僅剩彼此攜手同行。
“從前,若是師父不在櫻花塢。我都會不日來此......”他停駐腳步,彎身采摘著那些花朵:“只不過每回都只是夜晚,從未在日間來過。夜里這月下的花田也別樣好看......”
她默默聆聽他好聽的嗓音。看他還挽著衣袖與褲腿,發(fā)髻散落有些凌亂地垂在衣衫敞開的胸襟里,極其慵懶惑人。
他不時彎身蹲在那片花田中,表情認(rèn)真地采摘搜集著那些花朵。不再是以往清冷的公子,倒是像極了辛勤的花農(nóng)。
直到他將手中一束色彩繽紛的花束遞到她眼前。
藍汐玥璃
櫻花塢,櫻花塢,櫻花塢,以后還會有重要情景在此處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