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抽噎了幾許。
“你別嚇唬人家,她還是個孩子?!眳菈m趕忙安慰道
葉凌霜瞪了他一眼,卻沒有深想,因為她知道這隱情必然可以撼動山門,不然為何飛雪峰要把她趕出山門。
“你說吧,我答應你,在場的人都不會說出去,如果你真是被冤枉的,或許我能夠幫助你。”
吳塵擦了擦少女的淚水,滿臉慈祥的囑咐著。
對方指尖的溫存,讓海棠的情緒變得平和了不少。
她擦了擦臉蛋上的淚痕,長呼出一口氣,“在我入山門不久的一個隆冬深夜,我獨自在書閣看書,卻聽到外面有交談之聲,于是我瞧瞧湊了過去,卻在雪頂之上發(fā)現了兩個人,看穿著有一個是玄龍門的道服,還有一個應該是箓天門的?!?p> 海棠說的不快,可每一個字都無比鏗鏘。
吳塵心中一驚,葉凌霜的臉色更是無比難看。
“你是說飛雪峰有人私通箓天門?”吳塵詫異。
少女點了點頭。
“那時你才剛入門,如何得知對方是箓天門的人?!?p> 葉凌霜聰慧,她知道這件事很大,必須要探究一下這件事的真實性。
吳塵又遞給了海棠一塊糕點,表情溫柔,“來,吃塊栗子糕,慢慢說,別著急,我這很安全,放心?!?p> 他嘗試安撫這個年齡本就不大的少女,他知道對方這三年一定經歷了無比巨大痛苦。
少女接過糕點,可是這次她并沒有吃,只是用她那嬰兒肥的小手,小心捧著這塊栗子糕。
“因為我感知到了對方的腰牌,雖然距離有些遠,我無法分辨那是什么腰牌,可我確定箓天門特有的腰牌?!?p> 少女回憶往事目光悠遠。
可距離她身旁不遠的吳塵,卻有些糊涂了。
“既然距離遠,為何你還能確定那是箓天門的腰牌?”
對方的話,確實有些自相矛盾。
“那應該是一塊符箓腰牌?!?p> 葉凌霜回應。
吳塵依舊有些迷糊。
“她是飛雪峰弟子,入門首要學的便是識符,整個瓊洲以符箓刻制腰牌的,只有箓天門一派,識符之人對符箓感知敏感,而箓天門的腰牌上有特殊符箓陣法,即便她肉眼看不清,也可以感知到那腰牌。”
葉凌霜略作思量,繼續(xù)說道:“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對方不僅是箓天門的人,最少也要是一名執(zhí)事?!?p> 海棠深深點頭,然后是躬身一禮,“師叔說是正是?!?p> 葉凌霜是掌門弟子,而海棠是三代弟子,所以該叫她一聲師叔。
一聽對方叫自己師叔,葉凌霜表情有些難看,可她很快便恢復常態(tài),她提醒道:“這件事不小,你先暫且留在海棠苑,至于飛雪峰那邊我會告知。”
葉凌霜是掌門親傳弟子,雖然這不是什么職位,可山門中有誰敢不給她面子。
吳塵一聽對方要讓這丫頭住自己這兒,有些無語,他看了葉凌霜一眼。
葉凌霜自然心領神會,隨后補充了一句,“只是暫??!”
吳塵不得不佩服對方的聰慧。
海棠卻是喜上眉梢。
吳塵托著腮,望著跟前這二人,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他盯著面色沉重的葉凌霜,表情玩味,“你不覺得她和你很像嗎?要不你收下得了?!?p> 葉凌霜望著這個有些嬰兒肥的少女,眼神詫異。
她知道對方說的不是外貌,而是這倔強的脾氣和不服輸的性格。
整整三年,若不是她堅強,如何能撐這么久。
可葉凌霜考慮的卻不是這件事。
她在想,是先去稟報師尊,還是自己先調查一番,自然沒工夫搭理這個越來越沒正行的小師叔。
葉凌霜起身揮了揮手,疾行如風,剛一出海棠苑,腰中寒霜劍氣暴漲,御劍而去。
“這脾氣,越來越像二師姐了?!?p> 望著對方那風風火火的樣子,吳塵不禁喃喃道。
“誰是二師姐?”
海棠望著吳塵,一臉不可置信。
吳塵也沒說話,只是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今后你就住那間屋子。”
吳塵指了指海棠苑右側的一間房子。
海棠苑其實不小,吳塵之前一直是自己一個人住,如今有個小姑娘陪著,倒也不錯。
“大哥哥,你能教我符道之術嗎?”
海棠抬起那圓圓的小臉,雙眼充滿了渴望,不過轉瞬,她便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
“弟子糊涂,不該妄想師叔祖親自傳授功法?!?p> 少女低下了頭,很是愧疚,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笨了,總想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吳塵思索了片刻,他知道如果自己說不行的話,對海棠來說是一種打擊,可令人頭疼的是,符道之術吳塵自己也不是很擅長。
清風襲來,火棗樹葉沙沙作響,吳塵凝望綠意盎然的樹葉,他輕聲道:“你每天收集一桶無根水,給那棵樹澆水,若能堅持三個月我便考慮你的要求?!?p> 少女垂下的頭,突然抬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嗎?大哥哥不是在騙我吧!”
吳塵搖搖頭,目光柔和。
海棠十分高興,應該算得上,這三年以來最高興的時刻了。
吳塵望著這個太真爛漫的少女,很是欣慰,他知道,其實對方想要的很簡單,不是什么修仙大道,只是自己內心的一個愿望。
若是在玄龍門,可能吳塵這輩子就這樣舒舒服服的過了。
可他還肩負著自己的使命,若不能找回五行神石,那便辜負了師命,他能活過來,全依賴師父,若是自己不能回報師父,他一定不會心安。
有了海棠,海棠苑倒是多了幾分生氣,吳塵禪坐入定時,這小家伙就跟著禪坐。
只不過偶有睡著,倒在吳塵身上之時。
吳塵歇息時,她便在吳塵身邊巴拉巴拉說個不停,不知道讓她入進海棠苑,是對是錯。
可自從有了這個小丫頭,的確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溫馨。
……
晨風習習,暖陽和煦。
吳塵像往常一般在樹下禪坐。
玄龍決已被吳塵誦念了數十萬遍,長眉老和尚的無相金剛經也修煉的十分熟練。
這佛道兩種功法在吳塵身軀內和諧共處,可吳塵卻有一些擔憂。
以明月師兄的教誨來看,這佛道修煉雖都可證得長生。
可兩者之間,還有諸多不同之處。
道教修的是性,而佛道修的是心。
道教講究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佛教則追求的是無欲則剛,六根清凈。
不僅這修行理念有所差異,這修煉功法也有不同。
按照明月師兄的說法,這道門功法主要是劍符的內勁,而佛教功法主要是拳腳剛猛的外勁。
前期可能并不會有太多的碰撞,若是兩派功法繼續(xù)精進,遲早會有兩虎相爭的一天。
雖然這個世界并不是沒有佛道雙修的大能,可走這條路,卻要兇險萬分。
吳塵不排斥任意一種功法,只是他暫且沒有找到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忽然,一柄飛劍從海棠苑外急掠而至。
一個靚麗的女子倒在了海棠苑的門口。
陪同吳塵一起禪坐的海棠,正打著盹,聞聲,她忽然驚醒,卻發(fā)現自己身邊的大哥哥,已經趕去門口。
吳塵望著渾身血跡斑斑的葉凌霜,滿是擔憂。
不用問他也能感受到對方受了很重的傷。
吳塵將她抱進屋子,海棠也是很識趣的幫著整理床鋪。
“你怎么搞成這樣?”
吳塵斥責了她,這也是他第一次生氣。
葉凌霜望著滿臉焦急的帥氣男子,她咧了咧嘴,嘴角再次滲出一絲血,“就是打了個架……”
還未說完,她便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