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蠱非蟲蠱,只是一種運用計謀,把握、玩弄人心的手段罷了。
用凡人所能理解的說法,大抵是給人設(shè)下“心蠱”“心魔”一類。
盛筵籌謀至今,成敗在此一舉。
她的計劃絕不僅僅只是讓沈月泠不會愛上公西蘭錦,因為這并不足以平息陸輕顏的怨恨。
她能嗅到來自陸輕顏靈魂深處的劇烈情緒波動,獨屬于食物的味道。盛筵深深吸了一口氣,卻只是淺嘗則止,任由那些醞釀幾世的怨恨、執(zhí)念在空氣中翻攪沸騰,卻仿佛已經(jīng)預(yù)見不久之后,一道完美的珍饈美饌呈于眼前,歷經(jīng)時間的熬煮,散發(fā)出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
經(jīng)歷過第一個世界,盛筵難得飽腹一餐,饜足之后,對食物也開始有了除飽腹之外的追求。
要想品嘗到極致的美味,就要有十足的耐心。作為一只生而為食的饕餮,盛筵無比享受等待食物烹飪完成的過程。
要想將陸輕顏身上作為食材的情緒完整剝離出來,就必須要遂她所愿。
而陸輕顏所要的,絕不僅僅只是公西蘭錦愛而不得。
她要讓公西蘭錦嘗遍她受過的所有煎熬、痛苦與掙扎,要他滿腔深情皆被虛情假意所負,要他柔情蜜意只換來糖衣砒霜,何等荒謬可笑!
要他以為此生有人可與共白首,卻不知是一腳踏入深淵,粉身碎骨。
若換作常人,大抵會利用陸輕顏這副軀殼,玩弄心機手段,或是勾引或是套路,與公西蘭錦虛與蛇委,走所謂攻心策略。
但是盛筵自覺換位思考,若有人頂著自己的殼子,去攻略她平生最恨之人,千方百計使得對方傾心于她——
盛筵能嘔上三年都沒胃口進食。
所以她挑中了沈月泠。原書中男主的白月光、公西蘭錦的心尖寵。
在原書劇情中,陸輕顏對沈月泠嫉妒成狂,并暗下毒手。但在醒悟過后,對沈月泠卻是惟有歉疚,因此盛筵攻略沈月泠時,她沒有任何異議,甚至在盛筵治好沈月泠的病疾后,靈魂都輕盈了許多。
因為那些壓在她心頭關(guān)于沈月泠的情緒,忽地便一散而空了——被捕捉到食物氣息的盛筵毫不客氣的吸溜進了肚子里。
陸輕顏連感慨都沒來得及,對沈月泠所有的情緒就只剩下了一片虛無。
陸輕顏:……
既然已然沒有了任何感情色彩,陸輕顏便也心安理得的圍觀起了盛筵如何勾……咳,籠絡(luò)人心。
沈月泠就像是一株清泠雪白的梨花,干凈無暇,居俗世而自清,卻甘愿落在她掌心,期待她的贊美,并因此而暗自歡喜。
任由那人指尖沾染著胭脂,在她身上肆意描繪。
她無法奢求更多,便只想安于現(xiàn)狀,靜靜待在她身邊即可。
卻不知道,哪怕這一點也是奢望。
盛筵在走一步將沈月泠推入深淵的棋——假死于公西蘭錦的布局之下。
屆時沈月泠對她感情愈真,對公西蘭錦的恨便會愈濃,從而滋生報復(fù)之心。
要如何報復(fù)一個自詡深愛自己的男人?
答案或許不一而論,但盛筵知道,沈月泠一定不會讓她失望。
這般想著,盛筵眼里的笑意卻是淡了幾分,望著沈月泠低垂的眉眼,目光不經(jīng)意落在她微紅的耳垂,莫名出了會神。
待回過神來時,沈月泠已經(jīng)坐下,顧自斟了一杯冷茶,淺淺抿了幾口,爾后抬起一雙冷眸清凌凌望過來,波瀾不驚道:“你對寧淑妃她們,難道也是這般……”
她停頓了一下,原是想說“油嘴滑舌”,話到嘴邊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不妥當(dāng),便立時合上了嘴。
正思忖著找其他話代替,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于是便成了一句有頭無尾的。
沈月泠掩嘴清咳一聲,難免覺得臉熱,正欲說些旁的,忽而一股熟悉的幽香若有似無的縈繞了過來,與此同時身旁一沉。
沈月泠微微一怔,側(cè)身抬眸看去,只見盛筵單手支著下頜,幽若深潭的眸子一瞬不移的凝視著她,里面似倒映著漫天星辰,光華奪目至極,令她無論如何都移不開眼。
盛筵輕輕一笑,豎起一根食指在唇瓣上輕輕一壓,低聲對沈月泠道:“邀你過來,是有幾句體己話說。怎好拿旁人來比較?”
山水之卿
陸輕顏:現(xiàn)場嗑糖(劃掉)吃瓜的快落,無人能懂。^_^ 盛筵微微瞇眼:想被吃? 陸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