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吳氏抬頭看她,又看給她后背扇風的阿碗和門口金雞獨立的青瓷。
“沒事,她們早晚也該知道的?!?p> 岑子衿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不是乳娘說要我多鍛煉鍛煉她們么?這些事情先讓她們知道也好,然后在慢慢學?!?p> 另外兩人不明白她們打什么啞謎,趙吳氏卻是欣慰的笑了。
“今天想必你們兩個也聽到岑子泠在隔壁雅間說的話了,但是孔姨娘對我還有用,所以我要乳娘多看著點,別讓她出了事。”
兩人點頭。
“對了,胡叔還要多久回來?派人去尋他,說家里有急事。繡莊的事情不像是意外,讓胡叔回來之后去好好查查。我兄長呢?這會兒在不在院子?我找他有事商量?!?p> “我這就讓人去尋胡管家,大少爺那邊不清楚,讓陶甁去問問就知道了,不過你身上有傷,有什么事兒過兩天再說吧,我再派人去一趟學館,恐怕啊,您這還要再告幾天假了。”
趙吳氏無奈搖頭,打不得,罵不得,偏偏還是個主意大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這次是麻煩自己找上門的,乳娘你就別氣了?!?p> 岑子衿伏低做小地深處兩根手指扯扯她的衣擺,討好地瞇眼乖笑。
她是真的把趙吳氏當半個母親,不希望她生氣。
“就你有理,吃了點心就先休息吧,你后背上都撞出淤血了,晚上的時候我去找常大夫拿點藥酒給你揉揉,希望能早點好?!?p> “別!”
岑子衿連忙拉著她的手,“乳娘,我真沒事,就是看著比較嚴重,剛剛不是擦了除血化瘀的藥膏么,肯定很快就能好的,那藥酒我就不用了吧,還是給青瓷,她摔傷比較嚴重?!?p> 以前不小心絆倒磕了膝蓋,母親就用常大夫的藥酒給她揉過一次,那滋味銷魂到——永生難忘!
她寧可多在床上趴幾天也不愿意用藥酒把淤血揉開。
她這點小心思趙吳氏還能看不懂么?
沒搭理她就走了出去,臨走前還將她換下來的衣裳都裹著拿了出去。
岑子衿訕笑。
那身衣裳算是浪費了!估摸著以后都休想再女扮男裝。
“不是!小姐!我也不用藥酒!我這腳腕,小傷!殺雞焉能用牛刀?你快讓嬤嬤回來跟她說一聲啊!”
青瓷急了。
常大夫的藥酒是秘制的,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東西,涂抹在傷處按揉的時候,火辣辣的不說,還跟上萬只螞蟻在皮肉下鉆一樣,奇癢無比,小姐自己不想用,也不能把她拖下水???
“嬤嬤!嬤嬤……”
見小姐優(yōu)哉游哉的繼續(xù)吃點心,青瓷扶著落地罩就轉(zhuǎn)身單腿跳著去追趙吳氏。
探頭探腦的陶甁被石硯抓住的時候,差點失聲喊非禮。
看清作弄自己的人,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確認了大爺今日沒出門,眼風都沒他一個就折返回澤芳院。
酉時的時候,岑子衿帶著阿碗,拎著食盒過去。
岑子初正在和陳霆在書房對著地圖爭執(zhí),看見她過來,做了個收勢,和陳霆暫時歇戰(zhàn)。
“矜兒今天怎么過來了?可是想念哥哥了?”
腦袋上又被揉了幾把的岑子衿沒好氣地躲開他的大掌,進了正廳。
三層的紅木食盒打開,素三絲,清炒西芹,涼拌菠菜,珍珠玉露羹……
雖然都是素菜素湯,但做的精致美味,菜香盈滿整個房間,勾的人食指大動。
“矜兒,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怎么做了這么多菜?”
還在喪期,雖然對吃食沒有明文管制,但是三房從岑鶴去世起一直是白衣素食,簡單處理。像這樣八菜一湯的晚膳已經(jīng)是很豐盛了。
“這才不是給兄長做的,是給陳師傅的?!?p> 岑子初才不管她說什么,請了陳霆坐下后也直接入座。
倒是陳霆有些不解,不知道這頓晚膳為何而來,“小姐這是……”
岑子衿也坐下來,阿碗在旁為三人布菜。
“陳師傅,今天過來是子衿有個不情之請?!贬玉朴行┬唪龅亻_口,“我想學一些強身健體的防身功夫,不知道陳師傅介不介意指點?”
“咳,你想學功夫?”岑子初一口茶噴了出來,還好機敏地轉(zhuǎn)頭,全部灑在了地上,不然這一桌子的菜就全糟蹋了。
“小姐為何突然想學功夫?”
“今日出門遇到一樁麻煩,我想,我身邊不可能一直有人保護,求人不如求己,我多學一些保命的功夫總是好的?!?p> 還有一點岑子衿沒有說,大時內(nèi)憂外患,動亂之象已起,只是臨安這座古城地處腹地,對此反應遲鈍,或者說麻木。
她要護住兄長,護住三房,以后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與其等著別人的救贖,家里有現(xiàn)成的師傅,為什么不能自己學?
岑子初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到面前,認真地說,“矜兒,哥哥能保護你?!?p> “我知道兄長會保護我,可是我自己學一點不好么?不是和兄長一樣舞刀弄槍的,就是學一點臨時應敵的技巧?!?p> “也好!小姐愿意學,我可以稍作指點,只是我并沒有教過女娃娃,你也并非自小習武,可能會非常辛苦,這樣也要學么?”
“要!”
她并沒有像談雯那樣的想法,幻想有朝一日能做個縱馬揚鞭,斬將殺敵的女將軍,她只是不想像今天那么被動,將性命交托在運氣里。
一錘定音,岑子初知道再勸沒用,也就沒有再過問這件事,只是心中還是有些不好受。
妹妹喜歡什么事情都悶在心里,這次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讓她起了習武的念頭。
還是他不夠強大,否則一定不會讓妹妹在外受任何委屈。
桌上三人各有心思。
陳霆對與岑子衿習武這件事也并沒有太過重視,畢竟是個女娃娃,將來還是要相夫教子,處理內(nèi)宅的,外面的事情交給男人才是道理。
她愿意學幾天就教幾天,那天不愿意學了放棄也無妨。
解決了這件事情,岑子衿算是放下心中一件大事。來之前還擔心陳霆心高氣傲,不愿意指點她,沒想到竟然這么好說話。
不過腳丫丫想也知道是沾了兄長的光,不由得多給岑子初夾了幾筷菜。
鈞瓷七片
越想越氣啊?。?! 怎么能忘記31號···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