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悠并未入住魔王宮,那里殺戮氣息太重。她在魔界另辟了一座荒山,將其命名為九悠山,率領(lǐng)族人在那里休養(yǎng)生息。
教他們學會了耕耘,學會了紡織,自給自足,再也不用過曾經(jīng)那些燒殺搶掠的生活。大家慢慢的也都適應下來,都尊稱白九悠一聲:九悠魔尊。
魔族之人也開始相信,白九悠真的是那個可以給他們帶來光明的人。
午夜夢回時,白九悠也時常被噩夢驚醒,她夢見師姐指著自己的鼻子罵:白九悠,你忘恩負義,不得好死。
醒來之后也自嘲的搖搖頭,安慰自己道:“不會的,師姐不會對自己說這么重的話?!比缓蠼又?。
魔界地處陰暗,很難可以看到植物,白九悠之所以選擇這一處山作為自己的老巢,只是因為在這座山的后面生長著一大片傳說中不開花也不結(jié)果的一杯香,形如鋸齒,根葉四散,大片大片的開著,給這凋零的魔界增添了許多的生氣。
這種植物白九悠只在《洪荒傳記》中看過,還以為早已絕跡了,沒想到能在魔界看到。它之所以叫一杯香,就是因為它的味道,如茶水,如酒水,如溪水,如世間一切杯中之物的味道,每個時刻,你聞到的味道也會不同,時刻變換著,讓人琢磨不透。
每當心神不定的時候,白九悠就會躺在一杯香中,感受萬物的神氣,慢慢的凝神靜氣。
她不敢回青丘去見見師兄師姐,也不知道青丘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還有夜瑤,自己那次拋下他離開紫檀淵就再未見過面。動了動小拇指,那里還拴著他們的牽絲引呢?為何現(xiàn)下一點動靜都沒有?
算了,都和你沒關(guān)系了!
華曜找來的時候,白九悠還躺在一杯香中咿咿呀呀的哼著小曲,“姐姐,不用猜我都知道你在這。”
白九悠睜開眼,正對上彎腰看著自己的華曜,“是是是,你這小鬼都快成姐姐肚子里的蛔蟲了,想什么都知道?!?p> 華曜笑嘻嘻,“我是來跟你說一個好消息的,你要不要聽聽?”
“說吧!”
“青丘白霜遲來了……”
白九悠一躍而起,轉(zhuǎn)瞬間留給華曜的就只剩下背影。
白九悠蹦蹦跳跳,一邊喊著“師姐”,一邊吩咐準備酒菜。
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白九悠沖上去就是一個熊抱,卻被對方無情的推開了。
“我還以為你在魔界享福呢,這里破破爛爛的哪里比得上青丘。”
滿腔熱情被白霜遲澆了個透心涼,白九悠訕訕道:“沒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青丘?!?p> “那你為什么不回去,你知道我……哥哥一直在青丘等你嗎?”
“我也想回去,可是我走了,他們怎么辦?”白九悠的眼神飄到了不遠處正在田間勞作的族人們?!捌鸪跷抑皇窍脒€了華曜的恩情,可慢慢的相處,我發(fā)現(xiàn)他們雖為魔,卻也有向善的心,只是缺乏引導,他們也有活下去的權(quán)利,他們需要我?!?p> “那我和哥哥呢?青丘呢?白九悠,你做這些決定的時候想過我們嗎?你要救華曜可與我們協(xié)商過,你背離青丘可與我們打過招呼?你可有想過我的感受?”白霜遲一聲聲質(zhì)問,聲嘶力竭?!鞍拙庞?,你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嗎?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能承受多少?你……累嗎?”
“你……累嗎?”
這三個字擊破了白九悠所有的防線,從踏入魔界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人關(guān)切的問過一句,“你累嗎?”
她身心俱疲,可又有什么用呢,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就是跪著也要走完。
華曜畢竟只是個小孩子,她無法做到什么事情都向華曜傾訴。
如今,師姐來了……
雖然一聲聲的質(zhì)問,可她知道,師姐始終都是心疼她的。
白九悠像從前一樣,撲進了白霜遲的懷中,這一次,沒有被推開。“師姐,我就知道你還是關(guān)心我的?!?p> 白霜遲揉揉她的頭發(fā),“少來,你知道為什么這么久我才來嗎?哥哥給我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他讓我不要怪你,你選擇的路自有你的道理。可是我真的不理解,為什么你非要救華曜,青丘的血海深仇難道被你拋之腦后了?”
“沒有,我從未忘記,可是華曜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他跟那熙寧二王是對立的,他沒有參與過。師傅從小就教導我要與人為善,要知恩圖報,所以我不得不救。”
“好了,你不用跟我解釋了,在青丘,哥哥已經(jīng)跟我灌輸太多了,我現(xiàn)在也釋懷了!”
白九悠開心的拉著白霜遲坐下,桌上的酒菜已經(jīng)準備好了,“師姐,你快來嘗嘗,這都是我們親手種的?!?p> “白九悠,天界各族還以為你趁著魔界疲弱占領(lǐng)魔界是另有所圖呢,要是被他們看到你們?nèi)缃竦默F(xiàn)狀,怕不得笑掉大牙?。 卑姿t邊吃邊說。
“我能有什么圖謀,偏安一隅罷了。”白九悠道,“對了師姐,師兄好嗎?青丘怎么樣了?”
“一切都好,哥哥還讓我給你帶話,他現(xiàn)在忙于聯(lián)姻之事,沒辦法來看你,等風頭過了,他會找機會過來的?!?p> “我知道,避嫌嘛!不然又會被天界各族揣測青丘怕是要與魔族勾結(jié)了?”白九悠開玩笑道。
“算你曉得,所以我們也不便多聯(lián)系,此番過來也是隱秘?!?p> “說起聯(lián)姻,我在這里要跟師姐道喜了。”
白霜遲打斷,“道什么喜,我才不會嫁給夜瑤?”
“為什么,論樣貌品行,陌染君都是天界翹楚,這樣的人為何不嫁。”
白霜遲把手中的筷子一放,咬牙切齒道:“天界婚書下達龍族之時,夜瑤那廝只回了兩個字,害得我差點成了天界的笑柄?!?p> 白九悠好奇,“哪兩個字?”
“不娶?!卑姿t哼的一聲,“我還不想嫁呢!所以我向天族退了婚書?!?p> 白九悠憂傷的扶額,“身處魔界,消息太不靈通了,不然我替你好好教訓他!”
“算了吧!我還記得你那句驚世駭俗的話呢!”白霜遲學著白九悠的調(diào),“你長得真好看,跟我回青丘吧!”
“師姐,你又取笑我?!?p> “要不是了解你,我還真就以為你看上他了呢!”
“呵呵……”
白九悠尷尬的笑著……
“那師兄和那只驕傲的鳳凰呢!”
說到這,白霜遲的笑容就顯在臉上了?!案绺绾湍枰谰尤辉谀谴蔚娜私缰兄锌磳ρ哿耍@次的賜婚正中下懷。”
“那我們就替師兄干一杯,恭喜他如愿以償?!?p> 兩人說說笑笑的吃完了一頓飯,白九悠帶著白霜遲參觀了一番,才依依不舍的讓她離開。
臨走前,白霜遲道:“我要囑咐你一句,量力而行,保護好自己?!?p> 白九悠點頭答應。